两人没进屋，而是搬了两把椅子，就在外头坐着，谢池春还勤快地帮着一道择起菜来。
夜香妇吓得话都说不清楚了：“这……这不合适。”
谢池春笑了一声：“老人家，我在家里头也经常帮着做这些，不打紧，何况，我们也是有事要麻烦你，老人家若是能够帮到我们，别说是择菜了，您让我帮您里里外外打扫一遍都成。”
夜香妇瞧她这么说，估摸着她也是个好相处的性子，轻松了不少。
“小公子真是个好人。”夜香妇说。
林慎独有心想要帮忙，可他没做过这些，怕自己帮了倒忙，索性闭了嘴，乖乖坐在一旁，当个旁观者。
“老人家，唐家小姐遇害一事，你可听说了？”谢池春一边择着菜，一边问，她语气轻松，倒像是普通人家茶余饭后说些日常。
她的态度无疑让夜香妇少了拘束，她点了点头：“听说了，这几日我去倒夜香的时候，听周遭的人提起过，而且唐家这几日忙碌得很，我也瞧出了些事来。刚出事那两日，都没有人安排夜香，还是我老婆子自个进去整的。”
她说得很坦然，证明心中坦荡。
不过，虽然证明她与唐小姐凶案无关，谢池春也没有就此停止，而是开口询问：“老人家，那你这几日去唐家，可有发现什么不对劲？亦或是你可有瞧见什么奇奇怪怪的人或事。”
夜香妇仔仔细细地回想了一遍，她蹙起了眉头，过了好一会才舒展开来：“你这一说，我倒真想起一件事来，不过，我也不知道和唐小姐的案子有没有关系。”
“老人家你且说说看。”林慎独接了一句。
夜香妇搓了搓手，有些激动，若是能够帮到官府，她心里头自然开心，是而是真用了心在回想，愣是把记忆中的一丁点蛛丝马迹都给挖了出来：“大概是唐小姐遇害那晚，我在后门口等着人送夜香过来的时候，隐约间瞧到有个长影子，那会我没来得及细瞧，正好唐家的人送了夜香出来，我就忙去了，等我忙完之后再看的时候，那头就没有影子了。我原想着可能是自个眼花了，说不准是个树影子，就没多想。”
这对林慎独他们来说，是意外之喜。
倘若官府的人来问，夜香妇不会那么仔细地连这些细节都想出来，无非是这会谢池春的态度太好，就像是平日里长辈同晚辈说说话，夜香妇没了顾忌，这些她其实自个也不大确定的事也拿出来说了，倘若是官府来问，她可是不敢瞎说。
“那影子大概是在什么地方？”谢池春追问。
“唐家旁边不是有个小巷子吗？就在那块。”夜香妇答。
谢池春看了林慎独一眼，小巷子，影子，显然当时在小巷子里头藏了人，很有可能就是凶手，没想到这一趟，真是来了个意外之喜。
“除此之外，老人家可还想到什么？”谢池春再问。
这会，夜香妇沉默得更久了，过了好一会才有些迟疑地开口：“还有一事，我就不大确定了。唐家刚出事那会，那头不是乱着吗？第二日我是自个进了唐家处理那些夜香，我好像闻到了一些香烛味。”
“香烛味？”
夜香妇点头：“不过我也不确定，这夜香的味道重，也有可能是我闻岔了。我信佛，平日里总爱买些香烛给佛祖供着，所以对这味道熟悉些，但这我也真的不敢确定。”
就说话的这会，菜都已经择好，谢池春同林慎独起身告辞。
走之前，谢池春故意在夜香妇的菜篮子里塞了些碎银子，她不缺钱，看到夜香妇过得可怜，就想帮上一把。她的小动作，林慎独瞧见了，没有阻拦，嘴角勾了抹笑。
帮人的时候也这么可爱。
夜香妇将人送走之后，就进了屋子，过了好久之后，她才发现菜篮子里多了些碎银子，可等她跑出去追人的时候，哪里还有谢池春两人的影子。
两人这会正在回县衙的路上。
从早忙到现在，谢池春有些疲惫，可心里头却是满满的，今日的收获，还算是不错。
“夜香妇提到的人影，很有可能就是凶手，若不是凶手，也很有可能知道些什么，还有香烛味，我倒觉得应该不是她闻错了。”谢池春说。
林慎独点头，很快就接了她的话：“这事其实仔细想想也简单，香烛除了在佛前之外，还有就是拜祭了。唐小姐去世，唐家少不得要烧些东西，但是夜香妇应该不会去到唐小姐院子那边，所以，她闻到的香烛味，很有可能是有人故意寻了个偏僻的地方拜祭，没想到却被夜香妇碰了个正着。而这拜祭，到底是祭唐小姐呢，还是——邵朗。”
虽是这么说，但林慎独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谢池春忽然止了步，林慎独也跟着一道停了下来，问：“怎么了？”
“我忽然想到了一个法子，引蛇出洞。”谢池春笑了起来。
林慎独瞧了她一眼，瞧着她鬼灵精怪的模样，脸上多了些笑意，而后才想到了谢池春的计划：“你是想，夜香妇？”
“你觉得是否可行？”谢池春问。
林慎独仔细琢磨了一下，点头：“不失为一个法子，不过，这得用在刀刃上才行，眼下还不是时候，我们目前还没有确切的嫌疑目标，若是贸然行动，恐伤及夜香妇性命。”
谢池春一听，点头：“是我心急了，还是你考虑得周到。”随后，她偏头笑了笑：“我们现在要继续去找那个农户吗？天色好像有些不早了。”
时辰的确不早，若是要赶着去一趟也来得及，不过，林慎独瞧了她一眼，说：“先回去吧，出来一整日了，也有些累了。”
谢池春笑了笑：“那我们回去吧。”说话的时候，她悄悄摸了摸自个的肚子，显然这一日的忙活，已经让她将肚里的存货消化得差不多，这会已经饿了。
林慎独瞧见她小动作，脸上的笑意深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