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很忙。
从刘家出来之后,两人先回了县衙,叫上赵捕头一道,准备往莫家走一趟。
刘家不过普通人家,他们表明身份,对方看他们衣着气势会有相信几分,而且谢池春那唬人的手法,估摸着也能套出话来。可若去莫家,他们两人就不够了,还是得找个本地的熟面孔才行,否则他们连莫家的大门都进不去。
不过,从目前得到的线索来看,这件事情同莫小姐的关系应该不大,无非是瞧她是否知道一些唐小姐与越清之间的关系罢了,两人没有将此事太过放在心上。
莫家父子一早出了门,得知官府来人,是由府上的管家接待,又去询问了莫夫人的意思,将会面地点定在了花厅。莫小姐坐在帘后,林慎独三人在帘前问话。
莫家人对官府的上门,心里其实格外不解,包括正主儿莫小姐。听到谢池春问道唐小姐与越二爷的关系,她语气中的惊讶毫不作假。
“唐姐姐与越二哥关系算不得多好,因着奴家的关系相识,后头奴家同唐姐姐外出游玩时,又曾遇见过几次,旁的便没有了。”莫小姐回,似乎有些不解两者之间有何关系。
莫小姐的答案,显然出乎了两人的意料之外。
“越二爷同唐小姐相处时如何?又可有姑娘不在时的私处?”谢池春尽量问的委婉。
即便如此,莫小姐也已经蹙了眉,谢池春他们瞧不见,可明显莫小姐的语气已经冷了下来:“身旁都是有丫鬟在的,怎能算得上是私处。越二哥虽然行事有些无状,但是懂得分寸,他平日会油腔滑调几句,也送过唐姐姐一些东西,可再多的便该没有了。有时奴家虽不在,但身旁也有丫鬟同越二哥的小厮在,出不了大事。”
谢池春又问了几句,就提出告辞。
从莫家出来的时候,赵捕头摸了摸头脑,问:“这唐家姑娘同越二爷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还有那邵朗,到底是个怎么回事?”
面对赵捕头的茫然,两人只是笑了笑,虽然莫小姐的回答与他们预料不符,不过倒是没有太大出入。
“赵捕头,这里的事已经办完,你可先行回县衙,我们两人还有事要办。”林慎独转了话头。
赵捕头一听,面上流露出一些不满来:“你们不会又要去逛集市吧?”
谢池春:“……”
林慎独闻言,视线也在谢池春身上轻轻扫了一眼,换来了后者的一记怒视。他忙收回视线,解释:“我们查到一些线索,需要去确认一二。不过,这事不宜声张,清西县的人都认得赵捕头,不好行动,我们两人是外来人,比较容易行事。”
听了解释后,赵捕头点了点头:“行,那我先回去。”只要在查案,旁的都好商量。
等到赵捕头离开之后,谢池春才轻声嘀咕了几句:“我这集市也没白逛,不还逛出个唐夫人来?没有我这一出,说不准我们这会只能在县衙干坐着等。”
林慎独笑了一声:“是,都是你的功劳。”
“本来就是。”谢池春冷哼了一声。
林慎独脸上的笑容越发大了,不过很快又微微收敛了一下,开口:“走吧。”
刘家同莫家都已经去过,他们接下来还有很长的一段行程。他们准备去夜香妇家里头转转。
夜香妇到了夜间才出动,白日里一般都是在自个家里头。谢池春同林慎独到的时候,夜香妇正在自家院子门口择菜。
会做这些活计的,大多都是家里实在穷的揭不开锅,亦或是孤寡老妇。负责唐家周遭夜香的这位夜香妇,便是位独居老妇,她倒并非无子无女,只是儿女不孝,将她从家中赶了出来,嫌弃她浪费家里头的粮食,还是旁的邻居见她可怜,凑了一些钱,让她能够在清西县找到一个小屋子住,之后又给她介绍了这个倒夜香的活计,虽然苦了些,但好歹能够将日子过下去。
林慎独瞧过清西县的户籍,这位夜香妇其实也才五十出头一些,可如今坐着佝偻着背的模样,倒像是个七八十岁的老人,脸上的皮肤褶皱,无不在述说这些年她生活的辛酸苦楚。
两人不是直接过来的,而是先在周遭转了一圈。
夜香妇是在这两年才搬到这里,附近的人对她过去的事知晓不多,但是几年接触下来,多多少少知道些什么,谢池春转了一圈,靠着她的那张巧嘴,没花多久,就将事情打听得清清楚楚。
周遭的人提起夜香妇,第一想到的就是可怜人,第二就是勤快,她不止倒夜香,白日里得了空也会去各家帮忙,只要给一些工钱,或是拿些新鲜的蔬菜大米。她为人勤快,工钱要的又少,周遭的百姓若是什么事需要人手的时候就会喊她。第三,则是沉默,她很少说话,从不主动与人攀谈。
总之,从旁人口中来看,这个夜香妇没有什么问题。
谢池春还是相信周遭人的看法的,他们相处得久,肯定要比他们知道的多一些,当然也不排除这位夜香妇藏得深,但一圈走下来,她已经有些相信这位夜香妇同唐家案子无关了,何况,他们调查下来,也没见夜香妇同唐家有什么恩怨。
夜香妇察觉到了有人一直盯着她瞧,慢吞吞地抬起了头。
她不认识林慎独与谢池春,稍稍迟疑了一下,开口:“两位小公子,有事?”
夜香妇抬头后,他们更加清楚地看清了她的长相,瞧过之后,谢池春更加相信,这事同她没有关系。因为一个人的面相,眼神,骗不了人。
她从夜香妇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点关心。
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做出帮人运尸的事来,真做了,突然遇见两个外来人,也不该是这么平静。
林慎独也是这个想法,因此,两人的面上都带上了笑,直接进了院子。
“老人家,我们是从县衙来的,有些事想要同您请教。”林慎独语气温和。
夜香妇有些拘束地站了起来,双手在身边的衣服上搓了搓:“县衙?请教?什……什么事?”她有些紧张,不过并没有什么害怕的情绪,说完就拘束地站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回过神来,忙说:“两位要去里头坐着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