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听说过罂粟?”谢池春主动开口。
“罂粟?”李玉柏不解:“学生倒是听说过罂粟做药用,可此物,有什么奇怪之处吗?”
提起这东西,林慎独便有些恼,脸色不自觉地便沉了下来:“此物虽可做药用,但多食成瘾,且其含毒性,一旦上瘾,不止难戒,还会损害人的身体。且一旦断此物,便就痛苦不堪,生不如死。”
李玉柏大惊失色:“难道邵家做的竟是这种生意?”
林慎独同谢池春都没接话。
李玉柏此刻脸上也升起了一股愤怒,他倒不是多少心怀天下的人,只是邵家这般行事,难免让人心生怒火。
“此事大人可有证据?”李玉柏很快就沉下声来。
林慎独摇头,将邵王氏先前的发现以及他们的猜测简单地说了一遍。
虽说没有证据,可当时邵王氏听到的那番话,其实已经表明了不少东西,哪有那么多的巧合刚好听混了,何况,邵家的生意,李玉柏虽然不知其内情,但多少也知道背后有些不大合适的手段,只是没想到邵家人会如此丧心病狂。
“以邵平生的性子,他若是知道此事……”李玉柏仔细琢磨了好一会,才有些不大确定地开口:“他的心思,我其实也说不好,不过,我倒是可以肯定几点,第一,他虽然不喜邵家人,但是在意那层血缘关系,所以他很有可能无法做出直接将邵家推上死路的事来。第二,邵家人中,邵王氏与他之间的关系,是学生瞧不太明白的,没有过多亲厚,但他应当是对邵王氏有些关心的,若是邵家真做这档子生意,邵平生的确有可能会给邵王氏留下一线生机。其三,邵家人中,除邵王氏外,邵平生最关心的,是邵家大小姐,也就是如今傅少夫人。傅家名声虽好听,可得靠着邵家的钱财,邵平生也有可能出于考虑到傅少夫人的处境,所以对邵家留了一线。”
“但邵家若真是做这种勾当,邵平生应当也无法做到全然漠视,故意留下线索,听天由命,这种行事方式,的确有可能会是他做出的事。不过,学生也只是猜测,无法肯定。”李玉柏算是掏心掏肺,将自己心里想的全部说了出来。
林慎独应了一声:“足够了。”
就算邵平生利用了李玉柏,但是他在李玉柏面前表现出来的,也未必不是他的真性情,所以,李玉柏的这番话还是有参考的价值,更何况,他的说法与他们的猜测相符合。
“邵平生可否给过你一些东西?”林慎独再问。
李玉柏摇头:“他每次来寻学生,都只是说一些话,倒是未曾给过学生东西。”说着,李玉柏迟疑了一下,开口:“大人,不知大人可否借诗集一看?”
林慎独没有拒绝,从袖中取出了诗集,递于李玉柏。
李玉柏接过,翻开诗集,一连看了好几页,诗集上的内容让他蹙起了眉,显然,这诗集的谜底,他一时半会也解不开。
“邵平生若是没有给过你什么东西,那可曾有说过什么比较奇怪的话?”谢池春问。
她还是觉得,李玉柏这边应该是有线索的,或者,是他自己也忽略了的。
李玉柏隐约有些明白谢池春的心思,是而当即静下心来,将自己同邵平生的相交,从头到尾都回顾了一遍。可惜的是,因为时日相隔太久,其实有些事他自己也记不太清楚了,不过,也不是全不记得。
“有一点,就是学生先前提过,邵平生提点学生可以向大人求助,事后我与他熟了些的时候,问过他此事,问他为何会让学生选择大人,当时他说了一句话,说是他相信他自己,旁的别没有了,学生当时以为是大人与他相识,所以……眼下来看,倒是另有内情了。”
林慎独的指尖下意识地捏起了一片衣角,用指腹轻轻地摩挲着。
邵平生为什么会知道他?知道也就罢了,竟还让李玉柏来寻他帮忙,而他的那句话,大概可以理解为他相信自己的眼光和判断。这也就是说,邵平生应当知道他是个好官,可他的确与邵平生素未谋面,再加上他并非临清州人,只有一种可能,邵平生早就盯上了林慎独,而他不过是一个商户之子,总不至于还能和贪污案有关联,那么仔细一想的话,还是他们先前的猜测。
他发现了邵家的不对劲,在戳破和不戳破之间徘徊,虽然一直隐瞒,但与此同时也在寻找能够处理此事的人,他选择了林慎独。
但这些还是猜测,没有实际证据。
“一定还有你所忽略的地方,你再想想。”谢池春开口。
李玉柏这边是他们可以找到的最大的突破口了。
李玉柏还是摇了摇头。
几人说了好一会话,可惜结果并不理想,直到李大娘过来喊大伙吃饭,几人才停下了交谈。
用饭时,李大娘格外地客气,林慎独也都带着笑一一受了,只是这脸上的笑,等用完晚膳后,便就敛了下去,
李玉柏同李大娘帮他们收拾客房去了,林慎独与谢池春两人就坐在院子里,还在说邵家的那些事。
“李玉柏这边若是没有消息的话,最后能够寄希望的就是那个不知来历的管事了,照邵王氏所说,那人近期恐怕不会去邵家。”谢池春有些烦躁。
林慎独心情也不大好,不过见她面色不善,缓和下语气安慰:“好在邵王氏见过那人,只要画出画像,再让底下人去寻找,必然能够找出蛛丝马迹来,柳将军手下的人,各有本事,相信不久就会有好消息。”
两人出来得急,这事并未安排,不过林慎独让人留了口信,到时候马先生同廖棋也应当会知道如何处理,自然会将这些事安排妥当。
“但愿吧。”谢池春叹了口气。
说了会话,李大娘那边也收拾妥当了,两人各自回了屋子。
李玉柏家中不大,李大娘又将自个屋子那边收拾了一下,带了两个官兵回了自个家中休息,其余人则是在李玉柏家中挤一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