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慎独注意到了谢池春的动静,碍于管家站在外头,林慎独只是扫了一眼,便就转了视线,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谢池春盯着那个财字好一会,财字刻得应当有些急,整个字便就显得有些潦草。而这个财字,又意味着什么?和邵平生的死,是否会有关系?
心中虽有疑惑,但即便有了发现,她也没打算搅乱原先的计划,很快,她就将高桌几摆正,又将摆件重新放回到原来的位置上。
林慎独期间又瞧了她一眼,并未言语。
谢池春又在附近转了一圈,之后并没有发现其他线索。
两人估摸着进来书房的时辰已经有些久了,确定没有什么遗漏的,便就出了书房,又让管家去请邵夫人过来,而他们两个则是去了花厅等候。
等邵夫人过来后,林慎独照着他们原先的计划,略带歉意地开口:“邵平生一案,本官查探已久,并无任何发现,此事应当是个意外。等本官回县衙后,此事就会结案,这厢先通知夫人一声。”
邵夫人闻言,面色平静,对于这个消息似乎并不大关心,只是客套地说道:“此事劳烦大人了,想来也是平生自个命薄,怨不得旁人。”
“夫人能够想通,自然最好。本官县衙还有公务,便就不再叨扰。”林慎独说着起身,邵夫人也一并跟着起身,令管家将两人送出邵家。
邵夫人的反应太平静了。
不过,这一点,倒不算出乎两人的意料,林慎独比较关心的,还是书房之中谢池春的举动。
上了马车之后,林慎独便开了口询问:“你发现了什么?”
谢池春当即将自己在书房的发现一一道来,而这一切最终归为一个“财”字。
“财?”林慎独蹙眉,这个字,意味着什么?而且为什么会在那边出现这个字?据邵家上下所说,邵平生虽然是死在书房,但是尸体是在邵老爷的书桌旁,而非谢池春找到的那个位置,难道这个字,和邵平生无关?那么,又是谁留下了这个字,为什么这么做?
能够进出邵老爷书房的人,统共就那么几个,他们做什么要去一个桌子上刻个“财”字,莫不是还能招财不成?可是谢池春又说过,那个字写的十分潦草,也就意味着,对方很有可能是在很焦急紧张的情况下写下的,以及,桌上的刺,是被利器刮出来的结果,虽然不大容易察觉,但仆人每日都在打扫,一日不发现,难道第二日还会不发现?这个痕迹,必然是在近期之内才出现的。
“从痕迹上来看,应该是近日,而这段时日内,邵家发生的大事,就是邵平生一死,我以为,这个财字,还是和邵平生有关系。以邵平生的聪慧,他很有可能是发现了凶手,所以特意留下了线索,这也能解释得通。”谢池春说。
林慎独没接话,邵平生这个人的思维,很难让人琢磨透。
他本可以不死,之所以会丢了性命,说白了是他自个不想活了,既然是自己不想活了,他会留下关于凶手的线索吗?这个是个未知数,他们无法掌控邵平生的思维,所以很难推测出他到底会怎么做。
“他在出事前,给了邵王氏一本诗集,这诗集,总不该是真的是一本诗集这么简单吧?”谢池春再次提出了一点。
林慎独眼眸一亮:“是了,他或许无所谓生死,但是他既然给邵王氏留了一本莫名其妙的诗集,很有可能是这里头带了线索,否则实在无法解释他为什么要留这么一本东西给邵王氏。而如果他给邵王氏留了线索的话,那么他在自己遇害的地方留下线索,也就合情合理了。”
说着,林慎独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继续往下分析:“邵平生的心理,应当无法以常人的状态去想,他大多时候都是无所谓,可有可无,那么……无论是诗集,还是桌子底下的字,其实都很隐晦的线索,毕竟若不是你刚好被刺刮伤,绝不会特意跑到桌子底下去看,这也就是说,邵平生很有可能是抱着一种,我给你们留了线索,若是你们发现了,那便惩治凶手,若是你发现不了,就此为止。至于诗集,诗集也很难解,若不是我们知晓他非痴傻儿,或许只会当这诗集就是普普通通的一本诗集,这么一来,还是相同的说法,若是发现便就能够找出凶手,若是找不出答案,便就到此为止。”
谢池春思索了一下,开口:“我们对邵平生的认知不深,这事,或许可以问问李玉柏。”
“有理。”林慎独笑了一声。
两人回到县衙后,就让刑三去李家村跑了一趟。
刑三会武,一个人的脚程,来回总比他们快一些,也并非旁的事,刑三又是林慎独信得过的,这事交给他办,正好。
至于他们两个,则是继续研究那本诗集。
诗集上的诗词,都很通俗易懂,可也不过是一些诗罢了,两人瞧来瞧去,也没发现有什么古怪来,同时也比照了字迹,并非是邵家等人的字迹,也就是说,这很有可能,是邵平生自个写的东西。
“这诗集,到底有什么奇怪的?”谢池春看得久了,有些心思浮躁,将书往林慎独那边一推,自个就趴在了桌上。
林慎独接过书,认认真真地翻了起来。
邵平生既然留下了这本东西,必然会有他的道理,可这里头……到底会有什么?而且,邵平生为什么会把这本东西,留给邵王氏?
“你说,邵王氏被莫程那个人玷污,邵平生都不管,自个要死前,却给邵王氏留了个诗集,他到底是怎么想的?”谢池春趴在桌上,问。
林慎独闻言,顿了顿,试着提出一种猜测:“有没有可能,邵王氏被糟蹋时,其实邵平生自个也是不知情的?亦或许,他也被蒙骗了,以为邵王氏同莫程有私情?也有可能是当时不上心,可事后觉得对邵王氏有所愧疚,所以,在赴死之前,给邵王氏留了一张保命的底牌。”
“你是说,这个诗集,能保邵王氏的命?”谢池春很快就坐直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