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慎独说干就干。
用完早膳,就去寻了毛大人,将自己欲开棺验尸的想法告知。
毛大人虽然能力上稍有不足,但为人品行的确不错,听完林慎独的猜测,当即一拍桌,应了:“行,既然你们有这个猜测,这棺肯定得开,这样,本官晚些派人去一趟唐家,要开棺,还是得经过邵家两口子的同意才是。”说到这,毛大人笑了一声:“如今你们愿意花大心思,为邵朗讨个公道,邵家倘若爱子,就绝没有拒绝的这个必要。你们就先准备准备,若是可以,咱们赶在今儿个就将这事给办妥了。”
林慎独笑着同毛大人道了谢。
他们有些不大喜欢赵捕头,却不得不说,这位毛大人知分寸,也敢放权,相处起来,让人舒服许多。
毛大人也不是随口应承,等两人走后,就叫了捕快去唐家走一趟,至于林慎独两个,他们还有事要出门一趟,他们准备再去会会唐信。只是这一次的会,不是和人面对面地谈,而是去查查那日跟着他一道进唐家送货的商队,以及案发那两日,他在外头采办时身边的人手。
他们怀疑唐信,而唐信当日并不在清西县,有不在场证明,两人想要确定一下,这不在场证明究竟是真是假,倘若是真,或许是他们查错了方向,可若是假,那么就有七八分可以肯定,唐信就是凶手了。
关于唐信的事,他们之前就已经打听清楚。
唐家手底下有不少商铺,主做布料生意,唐信负责的便是清西县最大的一处布料铺子。前些日子,唐信就是带了这家铺子的一名管事同一名账房,那两人一直在他身边打下手,平日里唐信出门办事的,大多是带他们两人,除此之外,又带了一名唐家家里头的管事,以及底下小厮无数。
两人进了铺子。
铺子的伙计不认识两人,只当是上门买布,谢池春可懒得同他废话,直接表明身份:“我们是官府的人,来此调查唐小姐遇害一案,还请你们掌柜出来。”
伙计有些狐疑地打量着他们,谢池春笑了一声,说:“去请你们掌柜便是,他认得我们。”
谢池春早就打听清楚了,唐信平时这个时候都会在铺子里,他们没有特意避开唐信,也是不想让自己做的太过怪异,反而引起唐信的怀疑,倒不如顺其自然,毕竟,查商队,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伙计瞧谢池春这么说,道了一句“稍等”,就去了后院请人。
唐信一听,就知道是他们两位,很快赶了过来。
“两位官爷好。”唐信上前抱拳打了个招呼,笑道:“两位应当提前说一声,唐某这边也没什么准备。”
林慎独闻言,露出一个恰当的微笑:“没什么大事,无非是照例走个行程罢了,不必麻烦。”
“两位请里头说话。”唐信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林慎独两人被请到了后院花厅,唐信正想叫人上茶,林慎独率先伸手阻止:“不必了,我们晚些还有行程,就不耽搁了,还请唐掌柜安排一人,我有事想要向当日商队随行人员询问一二。”
“唐某带两位过去。”唐信主动开口。
谢池春笑了一声:“唐掌柜不必忙活了,我有事也想同唐掌柜请教。”
唐信闻言,笑道:“是唐某鲁莽了。”说完,他喊来一名小厮,让他带着林慎独去铺子里转一转。
等两人走后,唐信请谢池春入座,开口询问:“不知官爷有何想问?”
“倒也没有什么,其实是查到了一些和邵朗有关的线索。”
唐信闻言,眼睛一亮,脸上的情绪也真了些:“可有什么进展?”
“我们查到,在邵朗入狱后,唐小姐曾经偷偷收买衙役,往牢里送过东西,其中有些吃食。关于邵朗一死,同邵朗有恩怨的无非是振龙赌坊的越家,可越家已经做了手段,倒是没有必要再多此一举,是而,我们怀疑,唐小姐很有可能才是杀害邵朗的凶手,为了维护自己的名声,所以做了这下下之策。”谢池春似乎真的是一心在同唐信商量案情。
用他最关心的事,拖住唐信,以免他的心思跑到林慎独那边去。
唐信闻言,嗤笑了一声:“不瞒官爷,关于邵朗一死,唐某也怀疑是她所为,可惜,苦于没有证据。”
谢池春颇为懊恼地点了点头:“的确如此,如今唐小姐已死,事情又过去多时,想要调查并不简单,好在,也并非无计可施,我们准备开棺验尸,查查邵朗的真正死因。”
“开棺验尸?”唐信有些震惊。
“是,开棺验尸。邵朗的死因是暴毙而亡,但是具体的又说不明白,开棺验尸势在必行,旁的线索没有了,但是尸体不会说谎,只要我们能够在邵朗的尸体上查到真正死因,再从这一点入手,事半功倍。这事,我们已经同毛大人说了,只要邵管家两口子同意,若是顺利,晚些回去,我们就可以安排开棺一事。”谢池春说到后头,脸上多了些笑意。
唐信仔细听着,听明白之后,当即点头:“是这样,劳两位官爷如此费心,唐某感激不尽。”
“这是我们的分内之事,既然遇上了冤屈,自然不能坐视不理。”谢池春说。
唐信笑了笑,又道了好几声谢,之后被开棺验尸引去了兴趣,又同谢池春多问了几句,倒是丝毫没有想起林慎独那头的事。谢池春在这边成功拖住了唐信,林慎独那边自然也就能够顺利进行。
林慎独先去见了管事,之后又询问了账房。
案发当日,唐信一行人已经在回程路上,按说以他们的脚程,原本可赶在宵禁前回到唐家,不过在途中时出了意外,一行人用早膳时吃坏了肚子,导致于脚程减慢,无奈之下,唐信决定,留宿一晚,二日再赶路。
因着大伙都吃坏了肚子,是而,除了当日轮流看守货物的那些小厮之外,旁人都早早歇下。
关于唐信,他们最后见到他,应该是在酉时七刻左右,之后再见他,便是二日的卯时。
林慎独稍作琢磨,开口询问:“唐掌柜二日精神如何?”
管事摇了摇头:“不是很好,眼下带着青影,没有睡好,不止掌柜,小的几个一夜也都没睡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