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慎独带着一肚子的疑惑回了衙门。
谢池春比他先到,正一个人坐在屋里头发闷气。
林慎独进屋,先是瞧了谢池春一眼,便低下头去琢磨那些疑惑,不过他很快就又抬头看了过去,这谢池春的面色不太对啊。
“怎么了?”林慎独上前问。
“人无耻起来真可怕!”谢池春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
她今儿个可算是被气到了。
林家姐妹被捕快带回了衙门,谢池春也没让她们去见家里人,一来是怕横生意外,二来也是怕两家人聚上了,万一闹出个什么事来,不好处理。两家的消息,是她去送的。
谢池春带了两个捕快,先去了林姐姐的父母高家。
高家同林家一样,都是地地道道的普通农民,家境算不得好,但勉强够温饱。
谢池春一上门,就表明了来意,告知他家媳妇因为凶案需要在衙门里暂住一些时日。
那高大娘一听,立刻冷了脸:“我儿媳妇又没犯法,为什么要被带到衙门去,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家里头事本来就多,少了一个干事的,是想累死谁啊?”
谢池春此刻的态度还是不错的,笑着解释:“这也是无奈之举,若是凶手找上她,不止她,大娘你的安全也会遭到危险,将你们隔离开来,是最好的保全法子。”
高大娘一听,歇气了,不过还是嘀咕了一句:“要你们衙门的人做什么。”
谢池春就当自个没听见,主动开口:“我有一些关于林氏的事想要请教大娘,可否里头说话?”
高大娘听了,立刻想反对,但看了一眼谢池春身旁的两个捕快,吞了吞口水,往旁边侧了侧身,给他们让了位置,让他们先行进门。
几人进门入座后,谢池春便就开始同高大娘说话了。
“高大娘,你同林氏的关系如何?”谢池春问。
高大娘语气随意:“能什么样,婆媳的关系呗,能好到哪里去。”
“可据我所知,外头都说你们的关系不错。”
高大娘乐了:“外头人的话说了就准了?有什么事也是关起门来吵,谁会跑到外人面前打打闹闹的,这我们家不要面子的啊?”
谢池春倒是被她的直白给惊到了。
“我听林氏说,她今日会去广灵寺,是因为你同她说今日适合去寺庙还愿?”谢池春继续问。
高大娘闻言,一瞪眼:“我就提了那么一嘴,怎么着,这事难道我也做错了?虽然你们是官府,但我没做错事,我可不怕你们。”
谢池春有些心累,她自认为态度还算友善,可这位高大娘脾气怎么那么大?而且普通百姓不应该会惧怕官府吗?她身边站着两个捕快呢,她就没点好态度?
她心里头那么想,旁边两个捕快也瞧不过去了。
“姑娘同你说话呢,好好答。”捕快语气不满。
高大娘一听,缩了缩脖子,随后又解释道:“差大哥,没法子,我就是这嗓门,改不了。”
谢池春:“……”
得了,她看明白了,人家可怕官府得很,只是不怕她。
“高大娘私底下可否同广灵寺的主持有过接触?”谢池春敛着耐心问。
高大娘听到这的时候,面色顿了顿,没有立刻回答,谢池春立刻知道这怕是有戏了,便就再接再厉:“关于这次的凶案,我们查到了一个佛祖降罚的说法,大娘可否也在佛祖面前许过什么愿?”
高大娘一听,炸了:“什么佛祖降罚?我一个都不知道。在佛祖面前许愿有什么奇怪的,谁去寺庙不是去许愿的,你这姑娘都说的是什么话。差大哥,这姑娘脑子不大清楚,你们怎还让她乱来呢。”
她这态度很明显,谢池春有七八分把握可以确定她是心虚,也就是说,如果不是主持意外死亡,那么今日的第六个个受害者就是林姐姐。
知晓这个答案是好事,可被人这么骂,她心里也不得劲。
这都是什么人啊!
若不是顾忌着正事要紧,而她也不止是代表自己,有些事怕闹了给林慎独惹麻烦,否则她真要好好教教这位大娘如何做人说话。
总之,谢池春在高家憋了一肚子气。那高大娘还死活不肯松口,谢池春也懒得同她废话,带着捕快就走,反正她心里头有数,高大娘愿不愿意承认也没有多大影响。
她就带着这肚子气,去了林家。
林家和高家隔了一段距离,等到了林家,其实谢池春的火气也消得差不多了,可谁曾想,这林家又把人给气着了。
来林家没什么事,只是告知林家姐妹会在县衙暂住,然后就是例行询问。
可林家的人一听说林小妹要暂时住在县衙,立刻不同意,一大家子在那头叫嚣着。
“这怎么行,凶手也不是要杀她,她待在县衙做什么?家里的活一堆堆的,她不干,谁帮她干?”
“她不会是想偷懒吧?不行,得把人喊回来。”
“……”
谢池春无奈,解释道:“高林氏怀了身孕,需要有人照顾。而且遇到此事,她心中抑郁,有人陪着会好些。”
“哪有那么脆弱?而且,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要陪让他们老高家的人去陪,喊我们家的人做什么?”说话的是林大爷,理直气壮。
谢池春被这家人的无耻嘴脸给气着了,高家林家都是一个样,林小妹居然没长歪,真的是让人震惊。
虽说后头这事还是解决了,可谢池春心里头就憋着气。
要是换了以前的她,哪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怼回去,或许还会直接同人动手,可如今,她是带了一肚子的气,回到了衙门,生闷气。
林慎独听她说完后,有些无奈,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我们阿春受委屈了。”
“可不是!”谢池春气得很。
林慎独却笑了。
“你还笑?”谢池春气得眼都瞪圆了,伸脚就往林慎独身上踹。她收着力,可一脚踢到人身上,还是让林慎独的笑容裂了几分。
谢池春知道自个的力,见他脸色都变了,默默收回了自己的腿,冷哼了一声,避开脸,不看他。
林慎独又笑了起来,拉过她的手:“你已经许久没有受了委屈后,能像现在明明白白地告诉我了。”
谢池春的脸色一顿,随后转头望向林慎独,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