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想到有什么新的发现,谢池春琢磨了一下,还是去刑部先前查的那两家看一看。
两家都没有什么发现,虽有些矛盾,但不至于到生死大事。原本刑部就已经洗清了他们的嫌疑,谢池春和林慎独再亲自瞧过一遍后,不过是以防万一。两家人都不是凶手,两人自然不会多耽搁,很快就离开。
不过,期间倒是发生了一件小事。
第二家的夫人爱香,偏偏不懂欣赏,身上的香味过浓,熏得人难受,谢池春强忍着没有表现出来,等出了人家的府邸之后,这才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喷嚏。
即便如此,谢池春还是觉得自己的鼻子暂时失去了嗅觉。
“这香也太香了,都能把人熏死了。”谢池春抱怨。
林慎独闻言,失笑,正要打趣谢池春几句,忽然猛地愣住,随后面色沉重:“你说那香太香,能把人熏死。”
“这句话有什么问题?”谢池春不解。熏死倒是不至于,但肯定不会好受,将话说夸张了,便就是谢池春说的那般。
林慎独想的并非是谢池春说的话对错,而是想到了另外一回事上:“药香中同样有驱虫一类,沈监副家境不错,屋子里头应当会里外打点,即便这个季节仍有虫子,也不应该是出现在沈监副同他夫人的房间内。”
都是大户人家,屋子里头常年都点着香,虫子多的那会倒也罢了,这个季节,屋子里头出现虫子的尸体,不应该。
谢池春猛地望向林慎独,不必多说,两人快速上马,朝着沈家赶去。
案发现场正常情况下不应该出现小虫子的尸首,尤其当时面盘里还不算少,事出古怪必有妖,也算是一条线索。
两人到了沈家后,进出随意,直接冲向了案发现场那个屋子。
案发现场里的那盆面水还在,而和上次相比,里头的虫子尸体明显有了增加。瞧见这一幕,两人心里头都有了些猜测。
林慎独朝着门口的官差吩咐:“去取一个瓶子和大汤勺。”
官差应了声,去厨房借了东西。
林慎独主动接过,从面盆里舀了一些水,以及虫子的尸体放进瓶中,随后盖紧,带着谢池春跑了一趟太医院,请太医院的人帮忙检查一下这水是否有问题。
来帮忙的是太医院的一位老太医,姓程。程太医先用银针测了水,银针上很快浮上一层黑色,做过这个后,又取过一个小勺子,舀出了一些水,放到鼻下嗅了嗅味道,随后又用一个小木棍,沾了水,再将其抹到一块白色的绸布上。
“水里有毒,具体是什么毒素还请稍等, 等老朽验一验。”程太医同两人说了一声,随后便带着那瓶子水换了个地。
程太医如何检查,林慎独同谢池春就瞧不明白了,他在那边捣鼓,谢池春同林慎独就在旁边候着,不敢说话,免得打扰了程太医。
大概过了小半个时辰之后,程太医才放下了手中的东西,走了过来。
“是砒霜。不过,药性有所淡化,并不算特别重,毒死虫子可以,但若是要毒死人,还差一些。若是有人用了此水,会有中毒迹象,但不会立刻毒发身亡,若是遇上好些的大夫,勉强还有救。”程太医说了结果。
林慎独忙道了谢,带着谢池春离开。
等从太医院出来时,天色已黑,两人还有话要说,索性去了谢池春如今住的院子里。
白日里,尚书府那边来了人,往谢池春这头送了两个丫鬟一个婆子同两个护院。丫鬟是特意用来伺候谢池春的,是林夫人亲自挑选的人,懂规矩,礼数周全,为人机灵,年岁同谢池春相近。婆子是尚书府的管事婆子,到了谢池春这边是来替她管理院子的,有了她,廖棋也能空出手来忙活其他事。还有两个护院,自然是帮着看院子了,身手不错。
谢池春一回来,廖棋就将几人叫了过来,又将自己买的那些下人也喊了过来,让谢池春都瞧了,也让他们认认主子。
这么一来,除了廖棋同落霞之外,他们这头又多了十一个人,五个来自尚书府,还有六个是廖棋买的,厨房那头一个厨子一个帮厨,两个粗扫丫鬟,还有两个跑腿小厮。
谢池春主要看了尚书府的五人。
丫鬟分别叫红梅,青雪,谢池春似乎很信任她们,让她们跟在她身边伺候,负责她的贴身衣物等等,地位算是同落霞一般,管事婆子姓李,家里头的事都全部托付给了李婆子。
见过了之后,李婆子便招呼着上了晚膳。
因要谈论案情,谢池春让其他人都下去了,只有她与林慎独还有廖棋一道坐在一块用了膳。
“毒在面水中?”廖棋有些惊讶,随后猜测:“会不会是凶手将毒下在了面水中,沈监副洗漱时,无意间喝下了毒水,所以造成的死亡?”
“不应该,程太医说过,面水中的毒性不会直接造成人死亡。”林慎独回。
谢池春颔首:“不止这个,还有一点,能够和面水接触只有洗脸那会,谁会去喝面水?最多就是沾到了嘴唇。而砒霜此物是剧毒,沈监副用了那面水,也就意味着脸上是直接接触了带有砒霜的面水,但他的尸首上,脸部并没有出现任何中毒痕迹。”
廖棋闻言,蹙眉:“这是凶手故意为之?”
“这个可能性最大。”林慎独答。
“沈监副不是中面水中的砒霜而死,从这点往上推论,水里头的砒霜很有可能是凶手故意为之,用来误导我们。如果我们信了沈监副是因面水中毒而死,那么接下来我们应该会去查有哪些人接触了面水。但是,除了这个中毒法子,我们还没有寻到其他的线索,凶手其实根本没必要多此一举。”谢池春敛着眉说。
林慎独颔首,赞成谢池春的看法,又问:“你怎么打算?”
“不论凶手的打算如何,我觉得我们可以将计就计。不怕凶手动手,就怕他一直沉寂。”谢池春心中早就有了计划。
林慎独自然赞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