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谢池春被盯得有些心虚。
这股子心虚,同样来得莫名其妙。
林慎独不知该怎么说,只是顺着自己的心意,问了一句:“你似乎对这件事,很高兴?”
谢池春闻言,笑了起来:“我还以为怎么了,莫不是你不喜欢别人看你的乐子?也是,如果是我,我也不喜欢,不过,我们都这么好的关系了,打趣一下,也无伤大雅吧?温绣是个很漂亮,又聪明的姑娘,而且,规矩好,这不是你从一开始就认同的姑娘吗?而且,你是刑部尚书之子,她是礼部尚书之女,从你们两人的身份来说,也算是门当户对,你对她,真的一点心思都没有?”
林慎独越听,脸沉得越发厉害。
“你希望我中意她?”林慎独沉着声问。
谢池春蹙起了眉头:“你说什么呢,你这人怎么说不通,我无非就是好奇一下罢了,毕竟你这个年纪了,也该娶妻成亲了,温绣是个好选择,如今她又对你有意,我不过是问你几句罢了,怎么就成了我希望你中意了?何况,这事同我中意有什么关系,难道我中意你就娶她,我不中意你就不娶她了?”
林慎独听着她的话,心里头的怒气越攒越多,面对谢池春最后的话,他甚至想要回答一句“是”,得亏他的理智及时回笼,才避免了脱口而出的尴尬。
话虽然没有说出口,但再看谢池春,林慎独只觉得一肚子火,最后一甩袖,跃过谢池春直接离开。
谢池春望着林慎独离开的身影,有些茫然地抓了抓头:“他又怎么回事?整个人都怪怪的。”
林慎独回了自个的屋子,一进屋就接连倒了好几杯茶水,直到整个嘴里都弥漫着茶叶有些微涩的味道时,他才慢慢冷静了下来。
他就着桌子,顺势坐下,脑海中回想起方才同谢池春的对话。
他不免有些茫然,为什么在谢池春那么说的时候,他居然第一直观反应是想要回答“是”,他娶妻同谢池春的喜好,是否中意有什么关系,她不是他的长辈,这事能同她有什么关系?若是她是他的妻子,那他纳妾倒是需要过问她的意见。
妻子……
林慎独脑海里冒出这个词的时候,猛地顿住,随后所有的思绪就在这个词中,开始渐渐地串联起来,当所有都串到一起的时候,他忽然有些明白了自己的心思。
他居然……想要谢池春当他的妻子?
林慎独惊慌地站了起来,又一连喝了好几杯茶水,才勉强稳了下来,可脸上却红得可怕。
他在想什么呢?谢池春?他们明明是好搭档,怎么会扯到儿女私情上去?而且,谢池春这个不知礼数的人,怎么会是他所想要的妻子?一定是他最近没休息好,糊涂了。
对,一定是没休息好。
一想到这,林慎独忙走到内间,连衣裳都不记得脱,直接往床上一躺,盖上了锦被,也不管有没有睡意,硬生生地闭上眼。
只要休息够了,他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林慎独安慰自己。
为了强迫自个休息,林慎独连晚膳都没有用,谢池春一个人在自个的屋子里用的膳,用完膳之后,又跑去院子里散步,视线在林慎独的屋子里投了好几回,可一点动静都没瞧见,只好抱着茫然的心情,回到了自个的住处。
她真的不明白,林慎独在闹些什么,温绣喜欢他,她这不是觉得新奇吗?难道是因为他不喜欢温绣,所以就不想让她提?可正是她看清楚了林慎独对温绣没意思,才会故意说来打趣他的。
不懂,想不明白。
谢池春摇了摇头,转身进入了梦乡中。
林慎独是在半夜被惊醒的。
不知道是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关系,他居然梦到了和谢池春成亲。梦中,谢池春穿着大红嫁衣,在红鸾烛火中,被揭开盖头时抬头的娇羞笑颜,明明是梦中的画面,可直到林慎独醒来,都很清晰地刻在他的脑海里。
梦里,两人喝了合卺酒,行了周公礼。想到后者,林慎独只觉得脸上烫得可怕,压根就坐不住,大半夜得跑出了院子,打了院子里头的井水,用井水的冰冷,将身上的热度强制压下去。
谢池春是个警惕心重的,林慎独这动静闹得又没有刻意遮掩,很快就将她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生怕林慎独初了什么事,谢池春一醒,就往外头跑,随后就瞧见林慎独一个劲地往脸上泼井水。
“你在做什么?”谢池春有些茫然地问。
乍一听到谢池春的声音,林慎独一愣,过了好一会才转头看了过来。月光下,谢池春只穿了里头的褒衣,一头秀发随意地披在肩上,这模样,再次让林慎独想起了方才的那个梦,不由心中惊慌,原是想要退几步,谁知道踩到了旁边的水渍,脚下一滑,直接跌倒在地,顺带着还弄倒了旁边的水桶,水桶里的井水倒了他自个一身。
尽管如今日头不冷,可大半夜的,一阵冷风吹来,下半身还是透心凉,可他的心里头,又火热着,倒也算得上是冰火两重天了。
“你还好吧?”谢池春有些担心地上前。
眼见人靠近,林慎独忙开口:“我没事,没事。”一边说,一边快速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我回屋了。”说着,不等谢池春反应,就一溜烟跑进了屋子。
等谢池春反应过来的时候,只有“砰”的一声的关门声。
谢池春越发懵了,素来讲究礼数规矩的林慎独,居然有了这般失态的时候,这有些……不大合理啊。
她琢磨了好一会,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倒是凉风过来,吹得她一个哆嗦,什么思绪都散了,忙不迭地回了屋子,钻入了自个温暖的被窝中。
有什么事是比睡还重要的?既然天还没塌,那就等明儿个睡醒了再说吧。
谢池春进入了梦乡,可怜林慎独这会已经是难以入眠,坐在屋子里,此刻还有些心有余悸。不止如此,他伸手按在自己的心口,心口的跳动,一下快过一下。
他隐约间意识到了什么。
或许不是他胡思乱想,而是他的内心,是真的想要娶谢池春为妻,而这个念头的起源是因为,他心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