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监副一案,以一个众人所料不及,又似乎在情理之外的结果,结案了。
谢池春从林尚书处离开后,便就摆出一副愉悦的模样,回了家,而林尚书同样面色喜悦地从刑部离开,直接去求见了皇上。
途中遇上了旁的官员,有人问起林尚书有何喜事,林尚书都笑呵呵地说:“是有喜事,犬子喜得佳媳,可不是大好事。”
问话的人,心中茫然,面上却感同身受地笑道:“那果真是大喜事,恭喜恭喜。日后摆酒了,可得知会一声,我得向林尚书讨一杯水酒喝,蹭蹭喜气。”
“应该的,应该的。”林尚书笑道。
等林尚书去见皇上的时候,不少人都已经得到消息,林尚书家的那位公子,要成亲了。
外人如何的心思,林尚书如今还不知,心中虽有几分猜测,但于他于林家,都非什么大事,是而不在其考虑之列,他如今需要重视的,是如何同皇上对话。
无人知晓谢池春同这未来的公公之间说了什么,也无人得知这对君臣之间又想出了个什么欺负人的主意,总之,林尚书离开时,不管是皇上,还是林尚书,都对此事十分满意。
等林尚书离开后,皇上坐在龙椅上,颇为复杂地感叹了一声:“早知江南有谢娇这样的人物,我早该去一趟启叶县,眼下倒是被林慎独这个书呆子给捷足先登了。”
旁边的内侍闻言,忙道:“男未娶,女未嫁,两家尚未定亲,皇上若真欢喜,何不将谢姑娘招到身边来?”
皇上闻言,脸上的神色很快就沉了下来,他轻飘飘地看了内侍一眼:“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朕再无状,也干不出强抢民女的事来。”
皇上的语气有些沉,内侍一个激灵,忙跪了下来,但已经于事无补。
关注皇上这边动向的人,很快就发现,林尚书是高高兴兴地从皇上处离开,而在林尚书离开不久后,皇上身边伺候的其中一位内侍,就被处置了,直接没了性命。
这事,无人知晓其中关联。
而林尚书回到刑部后,很快众人就得了消息,沈监副遇害一案,开堂审理,涉案相关人员悉数被传唤,谢池春作为姑娘家,不好上堂,不过她已经将所有东西都整理在册,林尚书瞧着这些东西,足以将整件事处理完美。
杨究这边也打了招呼,自然,他非蠢人,所谓签字画押,那张证词上的内容,写的并非是沈监副一案,也就是说,当着众人画押,但是纸上内容根本无法证明杨究是认罪的,日后他也不必怕刑部的人以此来认定他就是凶手,他大可以要求将证词公开,那么这画押,自然就没了用处。
众人心里有了数,又都打了招呼,这场案子审得十分顺利。
沈夫人将自己所知晓的,关于杨究同赵姨娘之间的恩怨都悉数告知,而杨究也对刑部提出的罪行供认不韪,刑部隐去了谢池春找到的那个密室,只说杨究抓住了沈监副的把柄,将沈监副夜间约了出来,在此过程中向沈监副下毒,至于把柄一事,则是提到了杨究父母的死。
几分真几分假,才更容易让幕后人信以为真。
将想要的话,都传出去之后,林尚书判杨究秋后处斩,暂时将其打入大牢。
原本在沈家的刑部官差,全部撤了回来,赵姨娘同样被送回了赵家。既然沈监副已死,赵姨娘也没有再为沈家姨娘的意思,索性就由谢池春同林尚书要了这个恩典,将其返回家中。好在,这事沈夫人不止没有阻拦,还推动了一把,否则此事就没有这般容易了。
而等到这些事都了结之后,天色已经渐深,京城被黑夜逐渐笼罩。
与此同时,一早就外出的林慎独,此刻才在临时的住处歇下脚来。
原是想将刑三或是季成留下,只可惜,被林尚书驳回。除此之外,林尚书还将林家的一些暗卫交给了林慎独,就怕他在途中遇上意外。
一行人片刻不敢停歇,赶了那么久的路,终于抵达了先前传回消息中的那处县城。
一到地方,同林家安排在此处的线人接洽后,了解了大概的情形后,林慎独就发了一堆指令下去。
山贼已经转到了一处靠山的村落,这些山贼丧心病狂,若是直接采取强攻,那个村子的百姓怕是会受到无妄之灾,林慎独没有丝毫考虑,便就吩咐下去,必须保证村民的安危。
若只是一两人倒也罢了,可整整一村子的人,林慎独绝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若只是个别人,他还能劝自己不要因小失大狠下心,如今自然不行。
而为了保护一村百姓的性命,捉拿山贼的难度就一下子增大不少。
林慎独先派遣了暗卫接近村落附近,盯紧情况,一边又派人去查县志。想要不动声色地在保护下全村人性命的同时,又将山贼拿下,眼下的情况自然不行,他们必须要有一个人在内部,将里头的情况打听清楚。
而如何将人打进村子里,是个需要十分谨慎的事,否则打草惊蛇之后,非但会功败垂成,还有可能危及到一村百姓的性命。
是而,林慎独让人去查了那村子里在外的亲戚家属一流,企图寻找一人,让那人带一名暗卫进村。
暗卫这边,人选好选,刑三或是季成,都是林慎独信得过的,可要带暗卫进村的百姓,才是最难选的。林慎独今日到了之后,就在忙此事。
先是将符合情况的人都筛选出来,之后再由他一一观察,企图寻找出一个能够帮着他们行事的。首先,得胆子大,人不能太老实,否则没几句就把事都给交代完了,而这人,在一个小村落里,可就太难寻了。
林慎独忙活了一日,都没找到合适的人选。
眼看符合的人越来越少,林慎独也不得不做第二手准备。
本就是舟车劳顿,又忙活了小半日,等林慎独回到屋里的时候,已经是三更天。他有些疲惫,可心中一边愁山贼的事,一边又挂念京中情况,心中复杂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