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是不靠谱的笑话,但的确也出现了有用的线索。
衙门附近不远处的一位老大爷,夜间起夜时,隐约听到门口传来一阵马车声。当时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候,这马车声便就显得格外明显。不过,老大爷年纪大了,没当回事,只当是自己出现了幻听,解决完三急后就回了屋子休息。这事,他一直都没放在心上,直到这两日,周边的人一直在说什么奇怪的事,老大爷这才像是讲笑话似得同自家儿子儿媳说了。
老大爷的儿子是个精明人,这一听,一问时日,巧了,就是林大人失踪的那一晚,他们家本就在衙门附近,若是林大人被人带走,十有八九会经过他们家院子,老大爷这回听到的,恐怕还真不是他的幻听。
儿子琢磨了一夜,最后还是说动了老大爷,带着老大爷到了衙门,将当日的事情仔细说了一遍。
事情就是这样,若说什么细节,倒也没有,老大爷没放心上,听完就回去了,不过,倒是可以确定一点。老大爷当时起身时,已经是二更天之后,也就是说,已经是在亥时三刻后的事了。
“亥时已是宵禁,除非真的是老大爷听错了,如果不是,这很大可能就是林大人被带走的时辰。但这么一来,亥时,我们先前怀疑大人是在酉时和戌时之间,这个就得再议了。”苗仲书率先开口。
“不对,不能这么算。”谢池春率先反驳。
苗仲书望了过来,笑呵呵地问:“哪里不对?”
“这马车声是否真的和林大人有关,尚且还不能定论,即便是,那也不该是你这么个算法,只能说,林大人出事应该是在亥时三刻前。酉时和戌时这段时辰内,依旧可能是林大人从自己院子被带离的时辰,只不过,被人带离驿站的时辰是在亥时罢了。若是再说得精准些,也有可能这马车声根本就是对方拿来误导我们。不过,这个可能性不大,所以,我认为,林大人从院子离开的时辰应该是酉时到亥时这段时辰内。”谢池春做出分析。
苗仲书闻言,颔首:“是,是我一时想岔了。”说着,他又望向两位幕僚:“你们可有什么看法?”
两位幕僚闻言,忙回:“谢小姐所言甚是,学生并无异议。”
苗仲书闻言,笑了笑,没多说,只是暗地里给谢池春使了一个眼色。
谢池春有些无奈。
凡读书人,思想里根深蒂固,难免对女儿家的谢池春有些看法,就连当初的林慎独也不例外,又何况这些人?只不过,大多人尽管轻视,但是教养让他们说不出诋毁的话来,充其量也就与林慎独那般,说教两句,如同这会过来的两位幕僚,因着身份不敢多言,但心里难免有些旁的念头。苗仲书眼下在做的,无非就是想要让这两人能够尽快接受谢池春罢了。
查案,总不能真靠他们几个,后头还需要他们帮忙的地方,再说,苗仲书就是瞧不惯他们小姐被人看低,所以才来了这一出。
谢池春自然瞧明白了,正因为明白了,才无奈。
她对这些,其实不大在意。
不在意归不在意,被人在乎的感觉总是好的,虽然无奈,可她的心里有些甜滋滋的。
“眼下讨论这些,还为时过早。接下来,仲书,还有阿春、小林,你们三人就不必再在衙门候着了,你们带上几个人,负责去查验这些事情的真假,至于马先生同莫先生,还要劳烦两位继续留在衙门,同百姓们继续打交道。接下来恐怕事情不少,两位先生若是有觉得合适,做事踏实的同僚,也可一并请过来。”谢君庭开口,为他们这番讨论,下了结果。
除了老大爷听到的马车声,他们还从中取出了两件事。第一,有人第二日起来时,在自家院子门口发现了血迹;第二,接连几户人家在同一夜被偷了普通衣裳。
刚好三人,一人负责一件,就此查看,看是否会与林大人失踪有关。
商讨完毕,一行人散去。
林慎独走在前头,谢池春略略琢磨了一下,快速追上他,脸上带着狐疑:“你今日是怎么了?格外地安静,这可不像你。”
林慎独闻言,步子一顿,脸上的神色稍稍有些僵硬,但是很快,他就有些无奈地笑了起来:“这件事,毫无线索,很多猜测都毫无根据,一时之间我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连自个都没有想透彻,说出来也只会给大家徒增麻烦罢了。何况,我想说的,其实你们也都已经说完了。下回,我争取说得快一些,赶在你前头。”
“得了吧,虽然你的确在查案上有天赋,但是我在我爹身边学了那么多年,可不是你这半路子出家能够赶得上的,你日后就好好学着吧。”谢池春笑呵呵地说,脸上带着一股骄傲,似乎真把林慎独比了下去似得。
林慎独面露无奈。
谢池春说完后,又自个加快了步子,回屋子去了。
忙活了一日,她早就乏了,这会回去做些清洗,差不多也就到了用膳的时辰。
林慎独不知的是,在谢池春越过他之后,脸上的笑意已经瞬间沉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化不开的沉重。
她回到屋子后,随便抹了把脸,赶紧跑去寻了谢君庭。
“有话想说?”谢君庭瞧她过来,笑了一声,问。
谢池春点了点头,随后上前,待走近了,才压低声音开口:“爹,女儿怀疑,林慎独有问题。”
“继续说。”谢君庭挑了挑眉,面色不变。
“在查案上,他素来有诸多想法,而今日,或者该说,从接手此案后,他很少发表过一些意见看法,这与他的性子极不相符。方才,我试了试他,当时他的面色很不对,再加上他的身份来历不明,爹,女儿心里很不安。”说到这,谢池春微微蹙起了眉,脸上带着一股忧愁。她继续往下说:“他在这件事上表现异常,倘若我们目的相同,倒也无妨,可如果他是敌方的人,这对我们来说,情况很不好。”
谢君庭听到这里,笑了一声,问:“你希望他是友是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