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衙门口,来了好些人,抢着往衙门口跑。
守在门口的衙役,被这个症状吓懵了,忙去通知了杭大人。杭大人也有些懵,突然来了一群人说有林大人的线索,这怎么瞧,都有些不太靠谱。
杭大人琢磨了一下,让人去将谢君庭寻了过来,将事情一说,开口就问:“谢老弟,你说,这会不会是有人故意想要给我们下套子?”
谢君庭失笑:“这些人,是下官找来的。”
“你?”杭大人震惊。
谢君庭颔首:“早先大人就曾经发出告示,凡是有人能够提供关于林大人失踪一事线索,便有重赏。可是直到今日,都未曾有人前来。并非大人的悬赏不够,而是他们对林大人知之甚少。即便他们真的有幸遇上了林大人,可因为旁的缘由未曾意识到。画像毕竟不是真人,即便有了几分像,可若是做过伪装,再借夜色遮掩,恐怕也没有几人会猜想到。”
“那和现在这些人有什么关系?”杭大人虚心下问。
“这是个蠢法子,但会是一个有用的法子。”谢君庭说,随后将自己的目的简单道来:“下官以为,凡是存在,必然会留下蛛丝马迹。驿站那头,是旁人的地盘,真真假假不定,虚实难分,倒不如另辟蹊径。林大人从驿站消失,不管如今是在杭州府内还是出了杭州府,都需要一个在杭州府中走动的过程。谁也说不好,这其中就有人碰巧遇上。知情者以为自己不知情,那么下官就用了些小手段,让他们将自己以为的不知情,故意说成知情。”
谢君庭昨日那番话,并不是只对小二说过,这些日子,他在杭州走动时,这些对话都在各地上演。他的话,就像是一个诱导,告诉这些人,即便你们没有钦差的线索,可若是你们遇上了什么奇怪离奇的事,也可以往官府报,说不准这就和林大人的失踪有关呢?
林大人失踪这些日子发生的离奇事件,有很大可能上会有联系点。
以前他们看到告示,只能感慨羡慕那些走了好运的人。原先也有投机取巧的人,想要以一些假消息去赚赏钱,结果自然是被打了一顿板子。正是因此,大伙在不确定的情况下,可不敢为了一些钱去冒一顿板子的危险。挨了板子,没有养好身子,丢了命都是常事。可现在,钦差失踪多日,毫无线索,谢君庭的话,给了他们的一个启示。他们将自己知晓的这些日子发生的离奇事件上报,不说是林大人的线索,就当是自己身为杭州府一员,为杭州府安危着想。若是因此找到林大人……那笔赏钱不少,可若和林大人无关,想来也不必沦落到吃板子的缘故。
有人会却步,但必然会有人因为钱而踏出一步尝试。
杭大人闻言,颔首:“这样倒是能够在最快的时日内就将杭州府这些日子发生的古怪收集起来。而且,这么一来,整个杭州府的人,都成了我们官府的眼线。”
驿站那边没有法子,那就在杭州府找线索。杭州府太大,如同大海捞针,那么他们就加派人手。一个衙门的人不够,可若是加上一城百姓呢?
不过,这事也并非全部都是优势。正如谢君庭所说,这依旧是个蠢法子。
这些百姓报上来的消息,未必就是真的同林大人失踪有关,这么一来,他们将消息收集起来之后,还要去一一认证真假,并判断是否和林大人失踪一案有关,这忙活起来,依旧是一堆事。
若有其他选择,谢君庭大概不会选用这个法子,而如今线索渺茫,也只能试试这大海捞针的法子了。
杭大人知晓谢君庭的打算后,索性就将此事交给了谢君庭负责,又特意派了一些人过去,帮着谢君庭一道处理。
要接见百姓,将他们口中所说的古怪事情都一一记录下来,又要将对应百姓的上报信息一一填写妥当。这事,可不简单。
谢君庭早就有所准备。
谢池春、林慎独同苗仲书都识字,可以帮着一道接待百姓,负责书写,几人在表述这方面没有什么问题,除了三人之外,谢君庭又寻了杭大人的两位幕僚过来帮忙。
杭大人借人很爽快,更有意将自己最中意的,还有当日瞧不起谢池春的那位一并送过去,不过被谢君庭拒绝了。他这些日子,将这些幕僚摸透了性子,他找的是两个比较安静,却是干实事的主。在幕僚这群人中并不显目,能力也并非突出,却是难得能静下心来做事的人。
这么一来,五人负责写,衙门的捕快帮着引导,每人身边又配备两名捕快,听他们使唤。
谢池春已经换回了女装,是而,她只接待女客。
至于谢君庭,自然是统管大局。
第一日来的百姓不算太多,一日下来,也不过五十来人,女客少一些,大抵每人都接待了十人左右,还算轻松。等将这些都写完之后,谢君庭将几人召集到书房,开始将这些消息进行排查。
“我碰到的第一个百姓,她说的事情,离奇可真离奇,隔壁家的公鸡居然下了蛋。”谢池春面带微笑,心里的小人却挥舞着鞭子想打人。
那位大婶愣是将这件事翻来覆去地说了小半个时辰,谢池春一开始还能维持微笑,到了后面,已经是面无表情,只能冷漠地回复“哦”“是”“对”之类的词了。
这事乍一听的确有古怪,可稍微有脑子的人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而且一句话能说完的事,大婶非用了那么多词句去形容。
谢池春有些心累。
苗仲书叹了一口气:“你这也就罢了,我这里头有位,嘿,你猜怎么着?他说他们村前些日子刚死了人,前两日是头七,他说他在自家门口,看到那人了。怪是真的怪,感情这还是做鬼了不放心,赶在头七日最后回来见自家人一面?”
他素来不信这些鬼神之说,自然也就将这当了笑话。
谢池春却蹙了蹙眉,开口:“他真的看到了人?”
“是。”苗仲书答,随后笑着说:“估摸着是夜色太暗,看错了。”
“可是那个人不是去世的那个人,又是谁?村子里有什么和那个人相像的人被认错?”谢池春提出了疑惑。不过很快,她就将这事抛到脑后,这怎么瞧,和钦差失踪一事也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