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姨娘站在门口,目送着赵九廷离去。
她心里依旧不安宁,面上略微迟疑后,立刻下定了决心,转头望向雪倩:“就收拾些要紧的钱财便行,我这心里头有些不安。”
雪倩完全听赵姨娘的,见她这么说,当即舍弃了旁的一些东西,带上了钱财,简单收拾了一个包袱,便就完活了。
谢池春一直在屋顶上瞧着,见两人要走,也没立刻出面,而是跟在了两人身后。
这边虽然偏僻,但并非真的是无人,赵姨娘主仆在此已经居住了些时日,而赵姨娘显然早有所准备,两人从屋子离开后,找到了一户山脚下的人家,原是赵姨娘早就招呼好的,那人并不多问,直接取了马车来,要送两人走。
眼见两人要上马车,谢池春现了身。
“不知赵姨娘要去何处?”谢池春从一边的树上跳了下来,正好落在马车前。
赵九廷虽然有马,但行得慢,可换成一个驾马车的好手,谢池春没有把握能够一直跟上,再则,跟了赵九廷一路,她有些累了,无法确定的事,她不会冒险,否则让人给跑了,就得不偿失了。
赵姨娘的视线落在谢池春身上,面上还算平静,只是心中怎么想,就只有她自个知道了。
“姑娘是何人?为何拦我去路?还有姑娘口中的赵姨娘是何意?”赵姨娘假做不知,开口询问。
谢池春挑了挑眉:“从赵九廷离开赵家时,我便跟着他了,你们之间的对话,我都听得一清二楚,赵姨娘又何必否认?至于我是何人,赵姨娘只需知晓,我是为刑部做事即可。”
赵姨娘闻言,脸色沉了下来。
“我们三人,而你只有一人,你莫不是认为能够拦得住我们?”赵姨娘一边说,一边朝着马车靠近。
谢池春将她的小动作收入眼中,并不在意,反而浮起了些笑意:“你很聪明,但你今日必须同我回刑部。”言罢,她直接上前,那马夫似是要拦,谁知还没靠近谢池春,就被她一甩手,直接摔到在地,赵姨娘同雪倩两人瞧了,大吃一惊,忙爬上马车,还没来得及坐稳,雪倩就取了马鞭,一鞭子挥了下去。
若是今日是旁人,怕是不好处理,可偏偏她们遇上了以武力见长的谢池春。
马儿才刚刚往前行,谢池春不过转眼,就已经将马牢牢地控制在手中。
“我劝你们一句,好好配合我,也好少了些皮肉之苦,否则,我可不是一个怜花惜玉的人。”谢池春语气平淡,未见恼意。
赵姨娘面色复杂地瞧了她好几眼,最后叹了口气:“我同你回去。”
识时务者为俊杰,聪明人便是如此,赵姨娘尝试过一次之后,就知道自己无能为力,索性就应了,也替谢池春省了一个麻烦。
谢池春会骑马,可赶车不在行,索性就在原地候着,一边等林慎独,一边同赵姨娘搭了话。
“据说你是出了意外,一尸两命,还是被沈夫人所害,可雪倩是沈夫人心腹的女儿,我怎么瞧着,你和沈夫人其实是一伙的?”谢池春站在马旁边,望着此刻并坐在马车前的两人。
赵姨娘瞧了谢池春一眼,回:“我当时的确怀了身孕,也的确是惊险一时,我是被沈学明活生生地打得落了胎,夫人怜惜我,才助我假死脱身。至于雪倩,我进府时她便跟在我身边,虽然时日不长,但也算是有姐妹之谊,我假死后,雪倩留在沈家,曾被沈学明寻过麻烦,夫人索性也将她赶出府,让雪倩来了我身边照顾。”
学明,是沈监副的字。
谢池春并没有否认她的话,反而有些好奇:“沈夫人为何会如何帮你?”
“因为我帮过沈夫人。”赵姨娘回。
“你帮过她什么?”谢池春问。
这一回,赵姨娘没有再答,而是看着谢池春,问道:“你为什么要寻我?我虽假死,但是并未犯什么事,我想不通,除了沈学明之外,刑部的人为何要寻我。”
“沈监副死了,这事你应该知道。”谢池春答,对方识趣,她不介意给对方透露一些内容,大家互相坦然些,也省去了旁的麻烦。
赵姨娘颔首:“此事我知晓,可我虽与沈学明有恩怨,但并非我所杀,我已离开沈家,又有什么能力去杀人?若真有这个能力,我会当日也不需要借助假死脱身。”
“还记得杨究吗?”谢池春说。
赵姨娘愣了一下,随后颔首。
“杨究卖身为奴进入沈家,你可知道?”谢池春再问,赵姨娘的面色变得有些古怪,但依旧点了点头,说:“我意外知晓他进了沈家,当时就猜到他可能是因为我。当年我只是利用他罢了,没想到到最后反而是他对我有了些真心,可我不能随意暴露,又怕他对夫人不利,所以将我与杨究之前的关系同夫人说过,之后,杨究便就留在了沈家,有夫人照料,即便是做个奴才,吃喝总是不愁。”
“他在沈监副的面水里下了毒,当然,他太蠢了,沈监副不是他毒死的,只是现在留下的线索全部指向杨究,也就是说,他成了凶手的替罪羔羊。而知道杨究会为你报仇,知道你和他之间关系的,只有你们两人。”谢池春直接将话说明白了。
听到此处,赵姨娘目露震惊,但同样明白了谢池春的言下之意。
“你是怀疑,夫人?”赵姨娘说得有些艰难。
谢池春摇头:“来之前我并不知道你同沈夫人之间的联系,只是,沈监副一案,你在其中,不论你知情与否,都做了一个串联。至于是不是沈夫人,从你的话来说,沈夫人的确很有嫌疑,但也只是有嫌疑罢了,不能就此下结论。不过,我话先说在前头,沈夫人虽然对你有恩,但你若是为了保她而说谎,只会得不偿失,先不说这事是不是沈夫人所为,即便凶手是她,你的隐瞒也不会让真相掩盖,倒不如直接说明白了,省得沈夫人一错再错,何况,你若是能帮我们破案,日后我们也会投桃报李,沈夫人出事后,你至少还能照料沈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