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
谢池春一时没说话。细想一下,他是有那个机会的,受害者的信息都是在广灵寺散播出去,作为广灵寺的主持,若是参与其中,倒是好理解。
原因呢?
因为佛祖降罚,觉得自己是神佛了,要替信徒平这些不平事?若是如此,良回又是怎么一回事。良回是真的被凶手害死了?但她同主持接触时,主持提到良回时的态度,并未有什么古怪之处。
但同样的,莫茹芸没有骗她的必要。
谢池春心中斟酌了一番后,开口询问:“当日你是同你奶娘一道去的广灵寺?”
莫茹芸点头应是。
“有没有可能是奶娘或是你旁边的丫鬟发现了你的不对劲,渐而察觉到王勋予的无耻言行,在佛祖面前许过想要王勋予死这类的心愿?”谢池春问。
王勋予此人,平日里接触的无非就是家里头的人,同书院的那些,莫茹芸是他们调查到唯一一个有过节,且是能够达到王勋予被害程度的事件,若不是莫茹芸说的,那也有可能是旁人。否则主持应当不会这么突然地去说这些话。
莫茹芸摇了摇头:“这我就说不好了。”
谢池春琢磨了一下,开口:“能否请莫姑娘陪我去一趟你家?姑娘放心,若你的父母不知情,我定然不会将此事告知。”
莫茹芸闻言,有些迟疑,但见谢池春神色真诚,思索片刻,点了点头:“希望姑娘能够替我保密,我不愿父母为我多担忧,而且王勋予如今已死,说出真相,也只会平白让家中父母与姨夫姨娘多添一份龌龊。”
“莫姑娘放心,我谢池春说话算话。”
莫茹芸过来时,便是坐了马车回来,带了丫鬟同车夫,如今要归家,这些人自然要跟着回去,谢池春瞧了,便将刑三打发去广灵寺了。
主持那头必须盯紧了,他若是同凶手有关联,今日是凶手再次行凶的日子,或许,能够从主持身上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两人便在王家门口分道扬镳。
回去途中,谢池春又问了莫茹芸一些细节,更加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
王勋予此人算不得什么坏人,的确是个孝顺父母的孝子,在读书上也有天赋,平日还乐于助人,也正是如此,莫茹芸才会没对王勋予设防,让他得了手。即便如此,王勋予其实待莫茹芸都是好的,只是莫茹芸心里有了疙瘩,自然瞧他哪哪都不顺眼。
而这个情况,也只有莫茹芸家这头的人去广灵寺许愿才最有可能导致王勋予的死了。
说话间,马车到了莫家。
莫家同样是商户,不过只是做些小生意,比不得王家家大业大,家里头只有莫母在,莫茹芸的父亲同哥哥都在外头赚钱。
莫茹芸将谢池春带去了花厅,见了莫母。
“母亲,这是上头刑部来的谢姑娘,负责此次表弟的案子,她想问母亲关于表弟的一些问题。”莫茹芸主动替莫母做了介绍。
莫母闻言,面色微微一顿,随后笑着招待道:“谢姑娘请坐。”
“夫人客气。”谢池春见了礼,在一旁坐下,随后便直截了当地开口:“莫夫人同死者王勋予可熟悉?不知道莫夫人对王勋予如何看待?”
“是个好孩子,平日里瞧着是个好的,具体的我也说不上来,毕竟不是自家孩子,哪能知道的这么清楚。”莫夫人语气有些僵硬地回。
“我查到这次凶案,凶手的目标是寻找一些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人,莫夫人就未曾想到王勋予的不堪之处?”谢池春问,不等莫母回答,又紧接着说:“每个死者都做过一些错事,而那些遭受不公对待的人便去广灵寺佛祖面前许了愿,这次的案件,被诸多人看作是佛祖降罚,我听说莫夫人也信佛,时常去广灵寺,不知道可有听到一些风声?”
“不……不知道。”莫母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难看了起来,“我从未听说过这些,这事听着未免也太玄乎了。若随随便便佛祖面前许个愿,佛祖就要将这些人杀了,那世上还有几个人是能够好好活下来的,这未免也太可笑了,太可笑了。”
莫母一边说,头上却渗出了冷汗来。
谢池春笑了起来:“是啊,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笑的事。凶手想要借此来隐藏自己,如何能行得通?如今我便在寻凶手究竟是如何锁定受害者目标,是否都是一样,是从广灵寺中获得的消息渠道。莫夫人若是知晓些什么,万不可隐藏,以免害人害己。”
“害……害人害己?”莫母有些慌。
谢池春点了点头,一本正经:“是啊,害得其他无辜受害者会被继续杀害,而这故意隐瞒不说者,也算是妨碍公家办案,至于会得何惩罚,大抵要看这事闹得有多大了,但眼下刑部都已经插手,这事,怕是小不了了。”
莫母一听,头上的冷汗更多了。
她这副模样,就连莫茹芸都瞧出了不对劲。
“母……母亲,你是不是?”莫茹芸有些震惊,震惊过后很快就冷静下来,帮着一道劝:“母亲,若你知晓些什么,便就都直说了吧,一味隐瞒,对谁都没有好处。”
莫母被女儿一劝,眼泪便就落了下来:“是他该死!芸娘,你受的苦,娘都知道,娘都明白。”
说到这,谢池春就明白了所有经过。
莫茹芸没有藏好自己这个秘密,莫母发现后又不想让莫茹芸增加负担,便假意不知,只是心中恼火,才会在佛祖面前许愿。而很有可能就是因为莫母说了此事,主持才会在遇到莫茹芸的时候,想要求证一二。
主持。
谢池春知道自己想要知道的后,立刻告辞,随后驱马赶往广灵寺。
主持将会是他们的一个突破。
然而还没等谢池春赶到广灵寺,就看到有捕快急匆匆地往县城内赶,瞧见谢池春,忙停了下来,语气焦急地说:“姑娘,广灵寺那头出事了,主持在他的禅房被杀了。”
“你说主持遇害了?”谢池春面露震惊。
第六个受害者,并非是他们猜测的什么二十四岁妇人,而是——广灵寺主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