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王碰了一鼻子灰,脸都僵住了。
心头越发的暗淡,她难道心里没有自己吗?
白景堂早已经不见了踪影,是死是活不得而知。
她怎能苦苦守着一个不知道生死的人,过一辈子呢?
他为肖夫人的痴情而感动,又为肖夫人的绝情而心痛。
再待下去也没有什么结果。
所幸也不再要求肖夫人陪自己说几句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蝉衣跟在身侧,瞅着自家夫人的神情,像是受伤,又像是有点怀念。
看不懂她到底什么意思,她又说不出话,默默的跟在身侧。
庭院里去了一个人,就剩下肖夫人与蝉衣。
风轻轻吹过,带起了她们身上的衣摆。
肖夫人神情有点复杂。
许久之后,她偏过了头,淡淡的说。
“不要同其他人提起逍遥王来过。”
蝉衣点了点头。
肖夫人又说。
“以后如果有人进咱们这个院子,直接关了门。”
蝉衣依旧点头,因为她说不出话来。
“易棠如果有紧急的事情就来,如果没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就让她自行离去。”
蝉衣依旧只是点头,她的神情和刚才一样茫然。
主仆二人这样的对话,显得有点寂寥,又有点奇怪。
肖夫人垫了垫手里的竹盘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而呆在院墙上的小呆,颇为好奇地看着肖夫人,同时又瞧着逍遥王离去的地方。
两个人一个有情,一个无意,也不知道当初是怎么在一起的。
他伸手揉着自己的脑袋,神情意味不明。
而肖夫人回到了佛堂,并没有来得及立即礼佛,而是蹙蹙眉头。
跪在旁边的蒲团上,在等着一个人。
等到那个人再次出现的时候,就可以安安心心的准备撤离的事儿了。
果不其然,那个黑衣人再次出现,不过他们俩靠的并不是很近。
中间大概隔了一张桌子,肖夫人就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一脸虔诚的望着面前的佛像。
仿佛她的眼中只剩下金光闪闪,能普度众生的佛。
而站在她身后的黑衣人,久久不语。
估计是屋子里的气氛有点压抑,肖夫人这才开口。
“事情准备好了吗?什么时候离开?”
黑衣人的视线一垂,瞧着跪在蒲团上的肖夫人,她身形单薄,面容淡然。
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
“三天后。”
肖夫人头也没有回,连一个眼神都未给。
时间来的竟然这么快,好像没有做好准备,又好像已经做好了准备。
易棠到底有没有理解她的话,而逍遥王会不会以后发疯?
这都是她要想的事情。
可自从她生出了要离开的心之后,便放弃了红尘,要隐世。
“既然已经准备好了,想好去哪儿了吗?”肖夫人是个有规划有要求的。
她不愿意糊涂的离去,然后过着潦草的生活。
黑衣人报出了一个地名。
肖夫人神情欢快了起来。
“我已经有点迫不及待了。”
这个地方是当初她与白景堂相识的地方,是在上州一个人烟稀少的山谷。
那个山谷,足足能住好多人。
知道的人不少,正好去了那里,一边回想起她与丈夫甜蜜的过去,一边等着他的消息,这是一举多得的法子。
黑衣人没有说什么,继续盯着肖夫人,他那双漆黑的眼神眼里全是面前的女子。
小呆就趴在窗户边儿。
虽然那黑衣人只是动了动嘴皮子,但他还是听清楚了那个地方。
只是一个较为普通的山谷,看着肖夫人的神情,就知道并不那么简单,莫不是她与自己丈夫以前待过的地方?
得到了这么重要的信息,对于他来说再好不过了。
他继续坐在那里,扯了扯嘴角,这两个人真是奇怪。
男的一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像个木杆子,而肖夫人双腿跪在蒲团上,像个虔诚的信徒。
这么美妙的夜晚,不应该干点什么吗?
或者来点酒,一边吃着花生米,一边翘着二郎腿。
等喝的醉醺醺的时候,二人诉说着以前的事,一个推搡,一个假意推脱。
到后来,一来二去间就发生了美妙的事情。
说不定,黑衣人一时心软就会告诉肖夫人,他到底是谁。
还有可能说出更大惊天的秘密。
结果真好。
他们两人真的像个木头人一般。
他看热闹的想法被遏制住了。
但他还得任劳任怨的盯着,时间易逝,佛堂里的灯油渐渐地少了。
黑衣人像是被钉住了一般,他并没有动,只是一直保护着。
打更声响起,已然是一更天了。
“你可以离开了。”肖夫人缓缓的扶着僵硬的腿,面无表情的说。
黑衣人二话不说,走上前搀着她的胳膊。
在肖夫人想要拒绝的时候,扛起她快速进了屋子。
隐在暗处的小呆,双手一拍,满眼露出了激动的光芒。
“就说嘛,夜深人静是干坏事儿的最好的时候,我倒要瞧瞧他们两个人能干出点什么事儿来。”
说完之后,先是吐了一口浊气,暗自高兴了一会。
随即一溜烟的闯进了屋内。
果然不出他所料,肖夫人被甩在了床上。
头昏眼花时,黑衣人一把扯掉脸上的面罩。
肖夫人刚要开口骂声,瞧见那张脸顿时愣住了。
她说不出话。
许久之后,她像是不敢相信一般,一边摇头,一边将自己往床内塞。
黑衣人心痛不已,瞧着面前的肖夫人,有千言万语要与她说一说。
只可惜他如今发不了声。
只得步步凑近,将躲在床内侧的肖夫人扯了过来。
一把将她搂在怀中,贴着她的面颊,给予她力量。
肖夫人感受到强劲有力的心跳,又瞧着那张化成灰都能认识的脸。
她突然发狠咬在了黑衣人的胳膊上。
黑衣人只是吃痛,眉头微微一皱,任由肖夫人发泄怨气。
肖夫人痛哭流涕,眼泪模糊了眼睛,弄花了妆容,她感觉自己嘴里有点血腥。
不知道是回想起了什么,立马收回了手,扭头颤颤巍巍的伸出手,在黑衣人的脸上,试了试。
她可以确定脸是热乎的,那就说明这个人是真的。
“你还活着。”
她这话像是在告诉自己,丈夫真的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