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中药铺共有八家,其中卖迷魂散的有四家,而近期刚卖出货去的唯有这一家而已。
叶贞问齐清:“知不知道药物卖给了谁?”
齐清摇头:“那个店铺掌柜狡诈得很,若不是软磨硬泡了好一会儿,又偷了他的账簿,他根本不会说出卖药的事。”
叶贞叹了口气道:“死者吸入了过量的迷魂散,生了幻觉。这才被凶手发觉有可趁之机。”
但这次杀人的手法虽同过去的不一样,且经过叶贞几日的调查,她隐约发现三个人之间存在微妙的联系。
那就是,这三人的名声都很好,学问也较之其他人强上不少。叶贞怀疑,莫非是有其他学子忌惮三人的好学问,才痛下杀手?
这时,齐清也问道:“贞儿可是怀疑作案人是试子中的一个?”
叶贞诧异地看齐清:“你也怀疑?”
齐清点点头,特意坐到离叶贞很近的地方,低咳一声道:“日间我出去调查了试子间的动向,发觉一些异常的事。不少试子对于这三人的死,极为高兴。”
叶贞道:“毕竟,三名试子学问甚好,他们若死了,于试子而言是减少了三个有力的竞争对手。但单凭这一点,压根查到犯罪嫌疑人的踪迹。”
齐清摇摇头,嘴角含着一丝得意:“我还查到,前些死去的两个试子虽然住在不同的客栈,却常常来往,今日死的那个试子也是他们的好友,日常一起温书。他们还有一至交好友,在命案发生后,躲在客栈内不敢出来。”
叶贞齐清忙去县上,将今日发现的尽数告诉县长。县长听完后,质疑二人:“你们是嫌疑人的主子,自然会百般为他开脱。”
叶贞忙道:“虽然石头是我们的人,但这事关试子性命,请县长大人相信证据尽快断案,不要被这些因素干扰。”
县长轻轻捋了捋胡须,坐在堂上居高临下地问他们:“你们怀疑是谁?”
叶贞道:“和死掉的三试子关系极好的试子礼康。”她顿了顿又道,“礼康常和三人走动,事发之后,礼康却说同三人关系不熟。”
县长冷笑一声:“你又如何知道礼康是三人的好友?”
叶贞不卑不亢道:“原因有二。第一,有不少试子曾看他四人结伴出游,关系极好;第二,他四人有相同的帕子衣衫,可见是同游时一起购买的,这算不算证据?”
县长静默了一阵,忽地道:“此案已结。你二人快离开这里,不要来烦本官处理其他事。”
叶贞没想到县长竟不打算处理此事,她忙道:“大人,这事关三个试子的性命,你如何不肯受理?可是要让他们含冤九泉?”
县长嘴角嗡动着,忽地朝四下的官差摆摆手,官差们赫然来抓他们出去。
齐清推开官差的手,拢住叶贞冷笑道:“不用县老爷驱赶,我们自己离开便是。”他又朝叶贞道,“贞儿,枉费你多次夸赞遇到好官,还是我说的对吧,天下做官的里面压根没有清白的,这个县长大人当然也不出此列了。”
说着,齐清朝叶贞使了个眼色,叶贞立时反应过来,忙点头:“确实,身为父母官,却不为百姓做事,白拿朝中俸禄,此种人我亦看不起。”
说罢,二人便要离开。然刚走一步,他们即被县长唤住。
县长威严道:“你们知道什么?此事一日处置不完,就耽误赶考的试子一日!若他们真的因为此案而延误考期,这罪名你们担待得起?”
叶贞道:“我已说明犯罪嫌疑人是谁,县长可以大开城门放所有人出去,只扣留此人便可。”
“说得轻巧。”县长冷冷道,“单凭你一面之词,就让本官做出这么大的让步?你凭什么?”
叶贞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县长站起身来,冷冷道:“你快些回去,别浪费本官的时间。”
“县长大人说话有些伤人了些。”忽地身后传来一声温润的笑声。叶贞脸色立时一沉,齐清则立时护住了叶贞,冷眼瞧敌人。
糜仲走到堂中央,朝县长拱了拱手,轻笑道:“大人,这位小姑娘乃是我的人,说话若唐突,还望大人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同她计较。”
县长忙下来迎糜仲,满脸堆笑地问道:“糜公子怎么深夜来本官这儿?有什么事直接差下人转告我便是。”
县长这副样子,引的齐清心下十分不快,他闷闷嘀咕:“真是一条好狗。”
叶贞按住齐清的手,朝县长道:“县长大人,希望你能思量我的话,此事……”
“既然你是糜公子的人,一切便都好说。”县长赫然变了一副脸色,他命官差给糜仲奉茶,又引糜仲坐下,自己则站在一旁倾身听他说。
县长谄媚地问糜仲:“不知糜公子想要本官如何处置此事?”
叶贞深深地扣紧手掌,忐忑地看着糜仲。糜仲浅笑道:“大人这话问得不对,糜仲只是一名举人,有何资格给大人提供建议?大人自行裁决便是。”
县长搓了几下发汗的手掌,犹在思量。叶贞已深深地担心起来,糜仲之父乃是县长的上司,糜仲说得话县长定句句听。
叶贞不觉地向糜仲投去恳求的目光。糜仲笑着对视,嘴角勾起:“小鹊,你……”
“贞儿,随我回去。”齐清忽地扯住叶贞,引着她快步向外走,他不屑道:“县长是阿谀奉承的小人,更是糜仲的一条狗,我们何必求这条狗?”
叶贞眉轻轻拧起,她甩开齐清的手,道:“你还想不想救石头?”
齐清道:“凭借我的武功,现在就可冲入牢中把他救出!”
叶贞冷冷道:“你是可以劫他出狱,但之后怎么办?你要让带着我们逃避官兵的追捕?”
齐清义正言辞地道:“我娘会帮我料理这件事!”
幼稚!叶贞攥紧手掌,怒气一阵阵从心头冒起,她朝县长道:“齐清甫才辱骂大人,请大人将此人赶出府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