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这儿一路上,叶贞数次被齐清纠缠着询问,叶贞不回齐清就继续闹,乃至她耳朵里几乎都要生出茧子来。
齐清问:“小娘子找糜狗到底去做什么?为何不告诉我?”
叶贞无奈地推开他:“我说过,我去看他只为询问糜新对石头做了什么,你实在不应该过去叨扰。”
齐清目光微沉,闷闷地看着前面的路,嘟囔道:“可你之前还骗我说,你是出去买东西。”
叶贞揉了揉眉间,快步向前走着,把齐清迅速丢在身后,齐清低咳一声,快速地跟了上去,被叶贞推开。
叶贞面上带着怒气,她冷冷看定齐清:“你这个人就是和如此,分不清主次。现在石头将被定罪,你还与我耗损这么多精神在此细枝末节之地。”
齐清别过头去,暗搓搓地道:“什么细枝末节,你去找糜仲就是小事了?”
叶贞语气渐渐带上怒气:“你可记得之前我同你说过什么?现在你的主要任务是科考,不是同糜仲对抗,再说,你远在他乡,有再多钱财,可无势力的话,你也根本赢不了糜仲……”
“别总念叨他了!”齐清顿下步子,沉沉地看定叶贞,“我知道我不如他,但我一点都不惧怕他,我瞧得出来,他刚才就是想欺负你,我若不去救,眼睁睁瞧他欺负我娘子不成?”
叶贞心下虽然很感动,但她深知齐清越在乎她,他将来若知道她和糜仲有婚约时,便越会出事。所以叶贞有意借这段时间同他疏远。
齐清道:“娘子怎么不回我?”
叶贞径直向前走,冷冷道:“这话有趣,谁是你娘子?你勿要乱叫!”她又冷看了齐清一眼,“我是糜鹊,是糜家人,是你的死对头家的粗使丫鬟。你最好别和我关系走得这么近。”
叶贞深呼一口气,说话越加难听:“你为人鲁莽无谋,胸无大志,却最爱耗费精神在儿女情长上,我叶贞最看不起的就是你这种人。”
齐清攥紧了手,亦来了怒气。
二人一路上没再说话。
回到客栈,鹿暖哽咽着围上来,朝叶贞说今日县衙上发生的事。今日已经是审问的第二日了,县长已取完所有证据,这些证据都证明当日杀人者,乃是石头。
齐清一听这消息,怔然地坐在一旁,阴沉着脸,许久没说话。
叶贞安慰着鹿暖,又问:“你今日见石头时,可抚过他的脉息,如何?”
鹿暖红着眼睛道:“还是同前几日的一样,只是这次的脉象多了几分浮气,石头大哥的精神也好了不少。”
叶贞听此,忙去翻看那本古书,鹿暖跟她身畔,忽地又抽泣起来:“主子,石头大哥说了,让你们不要浪费时间精力在他身上了,他偿还不了。”
齐清叹了口气,起身便要出去。叶贞忙喊住他:“你做什么去?别去县衙闯祸!劫囚可是死罪。”
齐清闷闷地道:“放心,这点还是清楚。我不会做这蠢事。”
齐清走了,叶贞还是不放心,命几个小厮前去看着他。她则继续查阅古书。她朝哽咽的鹿暖道:“别急,我有办法救石头。”
鹿暖眼睛一下子睁大,眼泪刷地一下子淌出来。叶贞指着古书上的一个方子,沉声道:“这上面的症状和脉息同石头有十成相似,之前我便觉得石头这病我好似从哪儿看过,如今竟真的寻出了。”
鹿暖看了几眼服用那药后的反应,哽咽道:“主子,石头大哥没杀人!”
叶贞点点头。她行医这么多年,从未见过有药物能控制人的行动,而达到杀人的目的,只要石头压根没有杀人动机,她就绝不信石头会杀人。
叶贞揉了揉古书的边角,轻声道:“小暖,等会儿随我去找那个目击者。”
叶贞去了案发的客栈,从掌柜那打听一番后确定了试子的所在,她嘱咐鹿暖道:“糜仲就住在这附近,这次见到他,你务必保持冷静,不可再像上次那样了,懂不懂?”
鹿暖点点头。
叶贞敲了敲那试子的门,敲了一番后,没有听见动静,她又差鹿暖去找掌柜。
掌柜诧异道:“这位客官早上我还瞧见他了,他一直没有出门啊,怎么不开门?”
叶贞微微拧着眉,又去敲门,还是没得到回应。她朝掌柜道:“事有蹊跷,请掌柜帮我们强制开门。”
掌柜也觉此事诡谲,忙叫了两个店铺伙计来这儿撞门。这时候,门口已围拢了不少人。
几下过后,门开了。门口围观的无数人纷纷睁大眼睛,错愕地看向里面。鹿暖更是被房梁上挂着的试子吓软了腿。
掌柜忙进去,朝众人道:“站着干什么?快救人啊!”
叶贞盯看那试子一番,摇了摇头道:“来不及。此人脸色惨白,嘴唇发紫,已然死了有一段时间了。”
尸体被放下来,叶贞忙蹲下检验尸身,这还是第一次她近距离接近尸体,前番两桩命案里,他多次想接触尸体,都被官差拦下。
这次在官差来之前,叶贞已把该知道的都调查清楚,作为目击证人将之前瞧见的一一说明。
齐清赶来的时候,叶贞已从客栈里出来了,她见齐清要抱她,忙后退数步远,冷冷道:“有话好说,别动手动脚。”
齐清怔了怔,心下顿觉失落,他深呼一口气道:“又有人出事了?”
鹿暖有些欣喜道:“少爷,官差说了,因为又有试子死,所以石头大哥的案子会推迟再审,我们又有两日的时间可调查!”
齐清唔了一声,看定这般疏离的叶贞,心下有些刺痛。
叶贞自怀中取出一块帕子,帕子上有些黑色的灰尘,她朝齐清道:“你派人拿着这物去附近的药店检验一下,看近期有无人购买这些药。”
齐清压了压心下的不适,低咳一声道:“这是什么药?那些半吊子大夫能瞧得出来?”
叶贞点头:“此物极珍贵,是迷魂散燃烧殆尽后的残渣。我猜,在药店购买此物的人非富即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