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着的小厮脸色越发苍白,他猛地攥紧了拳,用力甩开叶贞极速向外跑。石头快他一步,在他临出门前使劲给他了一脚,把他踹回屋内。
石头攥住小厮的手腕,忙向叶明身后的拳印上比较,果真一丝一毫都无差错。
“把他押解到公堂之上。”叶贞朝石头道,“记得小心看顾,别让旁人将他害了。”
忙活了一晚上,叶贞捶捶酸软的肩膀,由鹿暖搀扶着向外走。
鹿暖满是疑问,见此刻安静了,忙忙问道:“主子,你为什么发觉那小厮就是谋害叶公子的凶手呢?”
叶贞看着远方泛起青白的天空,轻声道:“叶明一向贫苦惯了,不习惯身畔有人服侍,他从前曾任代理镇长时,亦没有让人料理过他的起居。”
鹿暖恍然:“可这个小厮却说他一直照顾叶公子!”
“不止如此。”叶贞揉揉眉间,在公堂对面的栏杆出坐下,揉揉眉间闭上眼睛,“自打我们进去,这个小厮即行色匆忙,几次想要让我们离开,还说大夫已来给叶明瞧过了。但我甫才给叶明诊脉时发现,叶明的症状不仅没轻,反倒严重不少,一点不像有人疗治过的样子。”
种种迹象表明,这个小厮确实有问题,但叶贞没想到,只是诈了一下,小厮便承认是他伤的叶明。
鹿暖了然般地点头,她又问:“主子,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等了好久,没听到回声,鹿暖低眉去瞧,见她主子已睡沉了,刚要唤醒她,被一双手拦了下。鹿暖抬眼一瞧,正对上糜仲一双带着笑意的眼。鹿暖微微咬牙,怒目觑着糜仲。
糜仲笑笑,食指轻轻抵住唇,示意鹿暖莫要出声,紧接着弯腰横抱起了叶贞。叶贞身上冰冷冷的,糜仲拧起眉,不由的把她抱紧了。
“小鹊,回家吃药罢。”
齐府里,梅夫人听着管家周固禀告的这些,心安之际问道:“叶贞现下何处?”
周固道:“叶姑娘准备等会儿帮少爷平反。”
梅夫人端起茶盏,淡淡喝了口茶:“这次糜卿的目的不只是清儿的性命,亦包含清儿手中的资产。他早一日回来,他的资产便少被府衙那群猪狗瓜分。”
周固沉声道:“奴才已派人看住少爷的赌坊以及田地等资产,谅那群人也不敢这么快再来封押。”
梅夫人点点头,她缓缓起身,唤来彩云:“现下证据已有,是时候和叶贞一起状告那群猪狗了。”
到了公堂之上,叶贞已久候在那里多时了,梅夫人坐到她身畔,觑着堂上的空座位,蹙眉道:“糜大人不在?”
叶贞道:“糜卿派人说,他有事须得延误两个时辰开庭,且再等他一会儿。”
梅夫人想了想,道:“齐清怎么也不在?”
在一旁的鹿暖撇撇嘴:“那群官差说,只有开庭才能带齐少爷出来,我们不从,官差们就对我们喊打喊杀的,非得威胁我们就范。”
梅夫人拢在袖中的手攥紧了:“此事好生诡异。”
话音未落,叶贞已起身,再次央求官差:“我欲见齐清整理证据,还望通融。”
官差冷眼瞧着叶贞:“昨天因为你的搜集证据,我那两个兄弟因为渎职至今被关在天牢,你还想害我们?”
叶贞拧着眉。鹿暖站出来骂道:“我们见犯人是为整理证据,又不是为了旁得见不得人的事,你们要是不相信,直接带他来这里也行,我们……”
“算了。”叶贞按住鹿暖的手,觑着门外两旁种植的桃树,向梅夫人道,“外面桃树开的不错,梅夫人有无雅兴?”
梅夫人看了眼四下的官差一眼,又把目光移到叶贞身上,笑道:“能和叶大夫一起,无雅兴也有雅兴了。”
二人在府衙前院溜达着,迎着众官差的目光赏桃问柳。梅夫人把一株桃花递给叶贞,低声问道:“可有法子?”
叶贞点点头:“办法是有,只是这里看管的人太严格,不容易脱身。还望夫人助我。”
梅夫人忙道:“只要你能救小儿,无论什么我必相助。”
叶贞探过头去,在梅夫人跟前说了几句话。
日头更足了,几人又在桃林间走了一段时间,四下的目光亦盯得很牢。
忽然间——
“来人!叶姑娘晕阙了!”梅夫人忙向四下的人急唤。
附近的官差很快就围了过来。
梅夫人拧着眉,把叶贞搀在怀中,朝四下的人急道:“还愣着做什么?去叫大夫!另外,通知糜仲糜卿过来!”
官差们相互瞧了一眼,没人敢动。
梅夫人冷笑一声道:“叶贞是糜卿未过门的儿媳,是糜仲的妻,你们想让叶贞就此病死,大可以站着不动。”她嘴角一撇,冷笑更甚,“不过叶贞若因延误病情致死,你们每个人都别想再瞧见明早的太阳!”
窝在梅夫人怀中的叶贞果真脸色苍白异常,瞧着进气多出气少的,像是马上就要归天了。四下的官差渐渐地都慌了,因为官差中没个主心骨,所以都想去唤糜仲和大夫,以免等怪罪下来时,还能因为这功劳而免于受罚。
当四下的官差都走的七七八八时,梅夫人轻轻唤了唤怀中的叶贞。
“可以醒了。”
叶贞睁开眼,觑着阳光下梅夫人浅色的眸色,忍不住道:“没想到你我竟有如此合作的一刻。”
梅夫人笑笑,搀她起来了。
“须得尽快去寻清儿。”梅夫人刚要走,被叶贞拦下了。叶贞道:“你把齐府里所有能用的人都叫来,吩咐他们带上武器。”
梅夫人想了想道:“你担心糜卿会用武力杀了我们?”
叶贞微微眯起眼:“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叶贞同鹿暖抵达牢门口时,守门的官差个个怒目而视,显然都在为昨晚叶贞伪装欺瞒他们的事带着怒气。
叶贞眉眼微凛,冷眼睨着他们道:“你们可知道窦氏皇族?”
官差们相互看了一眼。
叶贞高声道:“你们的胆子真是够大,竟敢关押窦氏皇族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