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贞和齐清相对而坐,边用吃食边想对策。
眼下副县长虽说并没做什么过分的事,但却极消耗人精神,且副县长在这儿一日,一日便做不得营生。
这开银号的和旁的生意不一样,一日不开张,会影响很多事,若两三日不开张的话,定会有人来这里要求退银子,抑或告官说此银号拖延出款速度等。
所以叶贞很是焦急,午间的吃食也没怎么动。
“须得尽快结束。”叶贞的拳头重重捶着掌心,“若是下午不结束的话,我明日只能跟着副县长去府衙听审了。”
这倒也是条解决之策,但齐清总觉得心中不踏实。
果然,下午的审问一直不顺利。
副县长问叶贞在百姓集体游街时,为何不加以劝阻。这种问题叶贞答了好几个雷同的,闻此只慨叹道:“大人,民意哪里是我所能左右的?我若这般厉害,现在说不定外面有很多人为我伸冤。”
“混账!”副县长拧紧了眉,沉声道,“我不把你盘问清楚了,怎么找镇长?”
但这种问题问了又有甚用处?叶贞这句话吞进肚子里,她觑着门外等着取钱的百姓,向副县长略一躬身,“大人,我已耽误一日的生意,很多百姓今日许是急着取钱用,您若是已问完,我便开业了。”
副县长负手在屋里来回地踱着步子,挑眉道:“谁说我问完了?我还有不少问题不知道,需要你亲自和我说。”
叶贞算是彻底明白了,这个副县长别的能耐没有,耗人的功夫却是一流。她算是认栽了,道:“大人,既然还要继续盘问,能否换个地方,糜鹊随你去府衙如何?”
副县长打量小脸盘一番,一甩衣袖,慢悠悠地向外走,阴阳怪气地:“既然如此吗,那就快走罢。”
叶贞吩咐鹿暖开了库房,准备做活计。鹿暖担心叶贞安危,想要找齐清随从,但齐清此刻不知去了哪里,找都找不到。
叶贞白摆摆手:“能有什么危险?晚饭前便可回来了。”
但是叶贞晚饭时分没有回来。鹿暖焦急地等着,她吩咐银号跑堂的小厮去齐府找人,找到的只有石头。
石头也是一脸焦急的模样,他刚巧也在找齐清。石头说:“少爷吃完午饭,说是有人约他见上一面,有要事相谈,他就去了,到现在也没回来,他走的时候时间地点都没留下。”
鹿暖则和石头说了叶贞的事,石头觉得反正也是寻不到主子了,决定先随着鹿暖去找叶贞。
府衙外很多官差守着,这些时日,叶贞和他们的关系恢复得很好,所以鹿暖问他们事,他们很乐意回应。
官差听闻叶贞没回去,都诧异了:“我们亲眼瞧着糜鹊老板回去,她就走的这条路离开的。”官差说着指着一条路。
鹿暖石头相互看了一眼,都觉得此事蹊跷。
“官差大哥,除了糜老板出去外,有没有旁人和他同时出去的。”鹿暖想了想,蹙眉道,“抑或是跟随她的。”
官差们想了想,有一官差道:“好像副县长也出去了罢?”
另外官差附议:“副县长乘的轿子,带着不少随从,在糜老板走了没多久就出去了。”
鹿暖和石头决定沿着原先的小路走,先找找看,没承想在半路上,他们竟然瞧见了齐清和叶贞。
齐清此刻铁青着一张脸,目光阴冷得好似能吃人一般,再看其怀中的叶贞,脸色亦苍白得不成样子,好似刚受过惊吓,被齐清抱入怀中后,浑身软踏踏地,眼睛闭得紧紧地,一点力气都没有。
石头鹿暖忙追过去,鹿暖问向齐清:“糜少爷,叶大夫这是怎么了?”
齐清没有应承,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石头知道他家主子此刻心情不好,连连按住鹿暖。
抵达窦和那儿,窦和给叶贞浑身上下检查了一番,捋了捋胡子道:“是谁下的这么毒的手?身上的各个大穴都被点中了,即使很快就解开,这对普通人来说也够受的。”
齐清抱着昏睡的叶贞,冷冷道:“这是副县长那个狗官做的!”
窦和唔了一声,拿起药酒给叶贞涂抹,边抹边道:“小心些照料,这些日子暂时受不得折腾 。等穴道的劲头彻底去了,气血能通畅,身体就可以了。”
晚间叶贞醒来时,因为穴道的后劲还吃不下东西,鹿暖和齐清片刻不离地照料她。从二人的只言片语中,鹿暖这才知道那个副县长是会武功的,他出去后,尾随了叶贞,趁其不备封住了其大穴。要不是齐清及时赶到,叶贞就要是被穴道冲击,气血翻涌而死了。
鹿暖心疼了半晌,把熬好的粥递给齐清。齐清开始喂粥。
叶贞摇摇头:“不想吃。”
齐清唔了一声,把粥放在一旁,低着头嘴里不知在嘟囔什么。
叶贞知道齐清愧疚,便朝他勾了个话头:“武功比中医厉害,武功弄成的内伤用中医很难治愈,须得自调。你找个时间教我武功。”
齐清声音很嘶哑:“贞儿,对你不住。下次我定会看好你。”
叶贞道:“与你无关。这不过是此人对付我的手段。只是既然是暗杀,他为何物不直接拿剑拿刀杀人,反倒是点穴杀人?”
齐清声音更嘶哑:“点穴会使人死,但人死前是非常痛苦的。他明显是想折磨你。”
次日清晨,这一日,副县长又早早地来此审问了。叶贞昨晚睡得不安稳,今日又不得不起早,但她醒来,下地时全身像是被拆了般疼痛。
副县长觑着叶贞这副样子,诧异道:“糜老板一夜时间怎么憔悴这么多?是不是昨日的盘问太累了?”
叶贞勉力坐直。
副县长挑眉笑了笑,问道:“你且说说,当时你们在府衙后门那儿做什么?”
叶贞脸色骤然一变。府衙后门发生的事,当时目睹抓捕镇长的人都知道,但他们明明已经答应好了,不会泄露此事的。
叶贞揉了揉眉间,心下一叹:“还是出了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