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儿住一日,须得一日的钱。故叶贞只又在医馆待了一日,便不愿待下去了。
叶贞的决定任何人都驳逆不得,叶明叹了口气,开始收拾行囊,叶贞则跟着齐清一起去柜前结账。
“住了四天,一天一钱银子,外加汤药费用。”胖乎乎的郎中打着算盘,一脸精明地道,“零头我不要了,你们就给我一两银子吧。”
叶贞扣紧手掌,有些不忿。这个人倒真不像郎中,反倒像个商人,一脸铜臭气不说,还这般压榨病人。天知道一两银子,够穷苦人家好几个月的营生。
齐清倒是满不在乎,兼之对钱也没甚概念,便随意地取出二两银子拍在桌上:“给我四副安胎药,另外,再……”
“不必。”叶贞将另外一两银子拿回,递回给齐清,“安胎药我能自己研制,不必让这商贩得了便宜。”
郎中眉梢微抽,他拉下脸来,踮着脚向里屋看了看,也阴阳怪气起来:“行李还没打包好?打包了一个上午,那你说,这上午的钱我是算还是不算?”
叶贞明白他恼了,亦不再惹他,只道:“郎中,可否问你一事。”
郎中原对叶贞的“吝啬”气恼,闻此不屑地冷笑,低下头继续敲打算盘。
齐清微微咬牙,晃了晃手中的银钱:“郎中,回答个问题而已,不会这么难吧。”
郎中的视线霎时随着齐清的钱流转,他赶忙正了脸色,嘻嘻笑了笑道:“不知道二位想知道什么事?”
叶贞冷冷道:“听人说,失火那天,你在老先生药庐门口转悠,且拿着烛火,不知是否有此事。”
郎中眼睛一下子瞪圆,脸亦苍白起来,他抄起手中的算盘,朝左右人急道:“是谁诬赖我?!”
只是拿话头一炸,并未如何,郎中便反应这么大。叶贞看了齐清一眼,对方显然也怀疑起来。一般做贼心虚的人都如此。
郎中又朝叶贞挥着几下算盘,急道:“你们到底听谁说的?我非得和他问清楚!”
齐清护着叶贞后退几步,不屑一笑:“不过是有这个风声,我们随意一问罢了。哪至于这样?”顿了顿,齐清忽地上前,压低声音道,“不过先生,我还是得提醒你一句,许是你知根知底的身边人想要算计你。你最好同他问清楚,更得好好提防他点”
说完后,叶明也收拾好过来了。齐清瞥了一脸惊慌的郎中一眼,搀扶着叶贞随叶明一起离开了。
出门后,叶贞看着得意的齐清,轻声道:“即使怀疑,我们也没有证据。”
“等晚上就有了。”齐清嘴角勾起。
这次乔迁的新家不算大,房子只有两间,是正正好够三兄妹居住的。齐清过去后,叶明便让齐清挤在他和叶霄的小屋子里。齐清嘴上没说什么,然觑着叶贞居住的屋子,心里早早翻涌起来。
那毕竟是他的妻和孩子,按理说同屋而眠是正常的。他亦在心中落下念想:“有朝一日,定和贞儿同塌而眠。”
齐清站在叶贞屋口久久不离去,叶贞瞧他一眼,自屋子里抱出自己的一床被子,递给齐清:“缺什么再给我要。”
齐清痞笑着点头,在叶贞离开后,抓起被子轻轻嗅了一下,满面的桃花香味。
叶霄正在铺床,见齐清笑成这个样子,过来扯扯他:“白哥哥,把被子给元宵,元宵给铺。”
齐清死死抱着被子:“不用,我抱着睡就行,不用铺。”
晚间外面冷了起来,齐清自外面溜达回来后,在屋里转了一圈,见叶明叶霄正念书,便问叶贞的所在。
“阿姐在厢房做饭呢。”
齐清皱眉,抬手给了叶霄额角一记重弹,咬牙道:“你姐病才刚见好,你让她去做饭?”
叶霄一脸愧疚,摸了摸额角道:“阿姐说,我们现在的任务是学习,不应该分心做别的事,等她做不了的时候,自然会让我们帮他。”
齐清深呼一口气,赶忙走到厢房去帮衬叶贞。此刻那人正披着衣服,在厢房炒菜。齐清推开门,朝叶贞嘿嘿笑着,不理错愕的那人,自她手中抢过菜铲:“我来我来。”
叶贞后退几步,又去抱柴烧火。
“叶姑娘,你等等我,我帮你!”齐清匆忙把菜盛出来,又去她怀中抢柴火。唯恐叶贞又去哪里做活计,赶忙把她按在高脚凳子上,笑了笑道:“别忙活了,我来做。”
叶贞蹭了蹭额上热汗,摇头:“你是客人。这不合规矩。”
“但你是因为我爷爷才受伤的。我不照顾你怎么能成?”
叶贞无奈地看着他道:“你还拿这件事说?你之前扯得谎还未圆回来,现在又……”
齐清低咳一声,模糊地道:“没有的事儿,我怎么会骗你?”防止叶贞再抓着这件事,又急道,“叶姑娘,纵火犯已经抓到了。你猜是谁?”
叶贞果然来了兴趣:“定是日间那个郎中。”
齐清眯了眯眼睛,笑道:“你猜我是怎么知晓的?”
叶贞想了想,无奈一笑道:“日间那郎中被你的几句话骇得不行,想来一定趁人不备,四处去打听那个泄露消息的人。你只要跟着他,一定能发现端倪的。”
好聪明的女子。齐清在心中暗暗点头,又很是欣喜,心道:“果然我齐清看上的人是极好的。”
叶贞缓了口气,站起身来继续切些西红柿,又问:“你打算怎么对付他?我看此人不甚好惹,你小心些罢。”
齐清得意地笑道:“叶姑娘放心。我当然也不会让他好过。他不是从病人身上压榨来很多钱?那我同他要钱便是。我爷爷这么大的一间药庐,起码得要一百两银子。”
叶贞点头一笑:“这倒是个好法子。反正村上的官也不算称职,若是将那坏人送到村上,说不定那家伙给村长几个臭钱,就把这件事蒙混过去了。”
齐清目光牢牢定在叶贞那微笑着的极好看的侧脸上,一时间竟忘了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