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贞一见这信,悬着的心一下子就落了,病情就此也好得更快。
她病好后,忙差人打探,得知那糜仲前日便已离开了,想来对方是不再胁迫她陪他上京赶考。他肯这样让步,叶贞还有些愧疚。
齐清给叶贞裹紧了衣服,笑眯眯道:“贞儿,你不必陪我去赶考,有叶兄陪我就够了。”
叶贞看定他,心想这俩人同时要求她陪同上京,又同时放弃了,一个两个的都好生奇怪。
齐清被她看得发毛,他动了动喉结,低声道:“当然了,贞儿要是想跟着,我自然求之不得的。只是你病才刚好,要是跟我上京,路上奔波病情复发,就不好了。”
叶贞眺望一下远方的葱绿树木,轻轻道:“说实话,我未尝去过京城,若有机会,倒真想去上一次的。”
齐清兴奋地抱起她,转了两个圈后,被叶贞冰冷的目光瞪得停了下来。
叶贞冷冷道:“快去收拾!我提前同你说,一路上你若是顽劣调皮,我可会代替你娘亲管束你,或打或骂,反正不会让你好受。”
齐清嘿嘿笑着,忙都应下。
从县上到京城大抵得走一个月的光景。但齐清用的是好马,有叶贞监督,几人又不怎么游山玩水,所以行程很快,只十日,几人便行驶至一半路程了,来到了望州县。
刚入县城,齐清便要去找县城中最好的客栈居住,叶贞实在不满他如此豪奢,教导道:“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外出时又大手大脚,极容易被盗贼一伙盯上。你没有觉察?”
齐清忙听从叶贞的话,将身外的奢华之物尽数收起,穿上普通的学子袍衫。之后领着叶贞去了附近的客栈。
客栈里也有三四个正在喝酒的试子,他们瞧见齐清身边的叶贞,窃窃笑了起来。叶贞有些诧异,忙看自己的衣着,见没有不得体的地方,越发诧异。
齐清忍不了旁人笑话叶贞,绷着脸过去,径直将他们喝的酒撒到地上,冷冷道:“你们笑什么?”
试子们都冷了脸,一拍桌子,纷纷站起身来,叫嚣道:“你赔我们的酒!”
齐清攥紧了拳头,脸色更冷,忽地他揪住一个试子的衣襟,抬手狠狠给了他一拳,叶贞几乎要被吓住了,她忙过去扯住齐清,急道:“这是在外面!你给我停手!”
齐清带着怒气,冷睨几名试子:“再敢笑话我娘子,当心你们的命!”
被大到地上捂着眼睛的试子怒骂道:“你娘子?这个女人是有夫之妇!你抢人家的娘子,还敢打人?”
有夫之妇?叶贞怔住了。齐清怒不可遏,他攥紧拳头又揪住试子,冷笑道:“你敢坏我娘子名声?”
试子刚才受了齐清一拳,现在还再颤抖,他忙低下头没敢再骂。叶贞过来扯齐清,沉声道:“齐清,别打,有话好好说。”
叶贞又恐齐清等会儿发了疯,忙去和掌柜要了一间上房,扯着齐清入屋内用吃食。但她确实疑惑,那试子为何会说她是有夫之妇?她明明是第一次出城,试子们难不成还见过她?
叶贞安抚了齐清一阵后,让鹿暖去打听打听。
鹿暖回来后,带回来一个惊人的消息,原来糜仲虽说不带叶贞上京,却命人散布出消息和她的小像,说此女子已婚配,旁人不得惦记,后果自负。
叶贞站在门外,听完这话后,头一阵阵地发疼。她隔着门缝看向屋内还生闷气的齐清,叹了口气:“小暖,此事断不能让齐清知晓,否则还不知他要生出什么事端来。”
鹿暖有些为难:“主子,我们即使不说,齐少爷也会从旁人那儿听到消息,届时该怎么办呢?”叶贞亦不知该如何,她只是想让叶明齐清安安稳稳地考完试,怎么就这样艰难?
去楼下叫晚饭时,叶贞又碰见那几名试子。试子们为着日间的事还生闷气,一见叶贞和鹿暖,马上就围拢过来,酸道:“原以为是什么国色天香的,现在看来不过如此!”
叶贞长的确实不是倾国倾城,但已然是中上之姿,兼之她处事决断,所以眉宇间常散发一股令人着迷的英气。这些试子实在是生气,又因为糜仲散布的话不好结交叶贞,才说出这等无礼的话。
鹿暖替她主子生气,她冷哼一声,朝众人道:“你们知道什么?我主子医术超群,心地良善,比你们这群只会背后说人的半吊子书生不知强多少倍。”
叶贞按住鹿暖,朝众试子道:“对不住,丫鬟不懂规矩,冒犯了几位还请见谅。”她又朝鹿暖低声道:“出门在外,能少惹事便少惹事。随我去取饭。”
叶贞处事得体,倒也让试子们没话可说,只是日间被齐清揍了两拳的试子一直心怀怨恨,实在不甘心被这么欺负。
到了晚间,众人都休息的时候,他偷偷溜到齐清的屋前,从怀中取出藏有蒙汗药的烟管,戳到窗户里吹了几下。
之后他推门进去了。
他没想到叶贞和齐清住在一间屋子,心下倒很有些开心。毕竟糜仲之前放言说叶贞是他的人,旁的男人不得靠近,而齐清现在和糜仲的女人共处一室……
试子心下冷笑,他拿着麻绳把昏阙的齐清捆绑了个结实,又绑住了叶贞。
齐清先醒来的,他睁开眼见那试子拿着根木棍,背靠着忽明忽暗的烛光旁,带着狞笑上前。
“你日间打了我两拳,我现在还两棍,算不上不公正罢?”
齐清使劲挣扎着,他四下寻着,看向昏阙的叶贞时,怒气一下子升腾起来。
“要是贞儿出事,我定宰了你!”
试子被齐清周身的气魄怔住了,他动了动喉结,道:“不过中了蒙汗药,能出什么事?你且向我道歉,然后受上两棍!我就放了你!”
齐清已把绳子挣脱松了,他霜寒着一张脸去打量叶贞,同时轻唤叶贞的名字。
试子慌张得不行,忽地下定决心,挥舞着棍棒朝齐清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