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贞虽然存了替齐清认罪的念头,但齐清压根不让她去,更连门都不让她出。
叶贞着人拦着他,刚要出门,便听齐清高声威胁道:“你要替我担罪,受了惩罚,我出去后立刻劫狱,再杀几个官差。”
叶贞攥紧手掌,气得来回踱步。梅夫人看他如此任性,亦恨恨难平。
齐清摸了摸下巴,困惑地道:“只是我不明白,县长怎么会死?当时我踹中的是他的下巴,并非致命之地。”
叶贞停下步子,诧异地看着他:“你确定?”
齐清唔了一声,又想了想,确定道:“我确实踹中的是他的下巴。若你们去验尸首,便可以看出。”
梅夫人直接唤彩云来,嘱咐她带够银子去一趟府衙,查一下副县长真正的死因是什么。
叶贞蹙眉,拉住彩云:“我和她一起去。”
叶贞刚出去半步,被齐清抓住。叶贞觑着他,叹了口气道:“你安心,若人是你杀的,我定会顶罪。但现在事情有变,我会给此事调查出真相,还你清白。”
齐清自石头那儿取来一个人皮面具,戴在脸上,又换了件下人衣服。他说:“我和你一起去。”
府衙那儿围了不少人,都是来瞧县长的,叶明作为代理镇长第一次遇见这事,显然也很慌张。叶贞找到叶明,她还未来得及相问,叶明把她拉到一旁,先开了口。
“齐兄现下何处?”
叶贞下意识挡在齐清面前,沉声道:“你要抓他?”
叶明叹口气,他道:“我怎么会抓他?是县里来人里,现在已经去搜查齐府了,你若见到他,一定通知他别回家!”
叶贞面色稍缓,她点点头,视线探向发生命案的里屋,沉声道:“我想瞧瞧副县长的尸身,你帮我。”
叶明又叹口气:“原本可以,只是糜林在此,她领着糜家家丁守在屋门口,不让他人进去。连我都不行。”
叶贞眉梢微微抖动:“你是镇长,他不过是个小丫头,你如何肯被她挟制?”
叶明低下头道:“她带毒而来,刚才我派官差进去拉副县长尸身,可那些官差都被她毒晕了。”
叶贞一拢袖管,冷冷道:“我倒不信还对付不了这个小丫头!”说罢,她径直行向里屋。
门口的糜家人拦住她,冷冷道:“糜二小姐有令,不想死的离这儿远点!”
叶明走到叶贞身畔,皱眉道:“你们放肆!我乃镇长,同人调查此事都得经过你们这群仆从的允许?”
门赫然开了。
一袭粉衣的糜林冷眼觑着叶明:“镇长大人说谁是仆从呢?”
叶贞道:“镇长没有指定你的意思,糜二小姐何必对号入座?”说罢,她绕过糜林,径直走入屋内。
副县长此刻已经被抬到榻上,他脸色惨白得很,下巴那儿肿胀得厉害,仔细一看还能瞧见脚印。
“你说的没错。”叶贞刚想伸手摸其脉息,齐清便按住她,蹙眉道,“那些官差被毒晕了,你小心些。”
叶贞点头,她从怀中取出手套,戴在手上后,去碰尸体。摸了两下后,又拿针刺入副县长的脖颈处。
“下巴上的伤口不足以致命。”叶贞把针拔出来,沉声道,“害他致死的是体内的毒。”
那银针通体漆黑,叶贞拿了一块布轻轻擦拭着,将布叠好放入怀里。
叶明忙朝众人道:“原来副县长是被毒杀的,既如此,先别追查齐清了,先得找出下毒嫌犯……”
一道响亮的破碎声——
叶贞等人立时看向到处摔东西的糜林。糜林抓起一个茶杯,使劲砸向地上,冷笑道:“事发时只有你一个懂医术的,你说副县长是死于下毒,那这毒一定是你下的!”
齐清听笑了:“砒霜在药店可售,谁都可以买来给仇人下毒,那那些人就是懂医术的?糜二小姐年纪小就算了,脑袋也不灵光。”
叶贞忙按住他,她知道齐清现在已经是众矢之的,不能再引他人注意了。
但糜林已经把目光送了过来,她看向齐清,左右打量一番,忽地上前去揪他的衣服:“你给我蹲下,我要摸你的脸!”
齐清心下一沉,使劲推开糜林。糜林摔倒地上后,她忙朝左右道:“你们还站着干什么?还不快点抓住他!”
叶贞挡在齐清前面,冷向糜林:“你们不是官差,凭什么抓人?”
糜林踹了家丁一脚:“你们死了?还不快点抓人?”
场面顿时混乱成一片。
家丁们一股脑过来抓人,齐清抱着叶贞来回躲闪,原本就乱七八糟的现场彻底杂乱不堪。
叶明在这种形式下,脸色越来越难看。师爷这时候过来,低头劝道:“大人,您站着做什么?还不快帮糜二小姐抓人呐!”
叶明沉沉看了师爷一眼,师爷被他瞧得发毛,讪讪道:“要不我为您下令?”
叶明推开他,朝官差道:“糜二小姐破坏现场,又屡屡打人,把她和糜家一干家丁抓入天牢!”
终于安静了。
叶明和叶贞齐清来至一个无人地方,商量着对策。师爷时不时过来,好话歹说地劝上一阵子,可都被叶明赶走了。
没多久,师爷又来了,急道:“您不过是个代理镇长,糜二小姐可是糜太傅的掌上明珠,历任镇长里没有一人碰过糜家的人,您……”
叶明道:“糜家的人有怎么样?我身为镇长,便该为按法行事,糜林屡次三番阻碍办公,不抓她岂不是执法不严?”
叶明又道:“另外,追查齐清的事暂时缓一缓,也不要干扰梅清银号的生意,以免影响银钱流通,乱了百姓的心。”
师爷皱眉:“您这么做,糜家人一定会不满意……”
“你若是糜家人的走狗,就立刻离开府衙,去糜家找事做!”叶明一拍桌子,一脸威严道,“若是不走,就少说话多做事,别惦记着讨好糜家!”
叶贞觑着她兄长,心下一阵阵安慰,心道:“我没看错,只有兄长这种官,才敢和糜家人对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