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县长出事半日后,县长赶来了。
这时,叶明兄妹已经把局面稳定下来,只下令着人敷衍地搜寻齐清下落,好在副县长刚来,威信民心都未立下,也就没太多人过来为副县长伸冤。
县长来时,瞧见这个局面,心下稍安。他先去看了副县长的尸身,听叶贞说了事情的经过,质问道:“你说他中毒而死,那他中的是什么毒?毒又是如何下的?”
叶贞把漆黑的银针展给县长看:“此毒和你上次中的毒一样。县长大人觉得这毒是如何下的?”
话音刚落,在场的所有人都怔住了。上次县长中的致命之毒,是糜林使了诡计下的。难不成副镇长的也是……
叶明摇头道:“副镇长和糜家的关系好极,糜林为什么会给副镇长下毒?”
齐清把头靠在叶贞肩膀上,呵呵笑道:“旁的我不知道,但糜林将现场弄的这么乱,咱们想查出证据都艰难。”
叶贞点头,糜林当时娇纵的样子,那时瞧着像是发怒,眼下想想,倒像是毁灭证据一般。她问向叶明:“糜林在狱中如何?”
县长一听叶明把糜林关入监狱中,直接从椅子上站起,他忙问:“糜林被抓了?那糜仲……”
“糜仲去了皇城。”叶明道,“下官已派人封锁消息,并勒令糜家人不得出镇,同外人传信。糜仲此刻还不知道。”
县长点头,立刻着人立案,搜集糜林下毒的证据。
叶贞则去现场以及副县长曾待过的地方,调查他可能中毒的机会。
齐清边帮叶贞翻箱倒柜地调查,边嘟囔道:“贞儿,即使查到还我清白,糜林那小毒瘤也没法铲除。与其如此,不若别浪费时间,直接绑着糜林离开这儿,向外推说糜林也和原先镇长一样消失不见便是。”
叶贞睨着齐清一眼,开始检查副县长用过的茶盏。
齐清又道:“糜林杀过的人少说也有上百,按照大梁律法,她早该被处以极刑,但哪有人官员肯管?他们既然不管,咱们就替天行道,也好给糜家人一个下马威。”
叶贞沉声道:“说得轻巧,糜仲来此质问怎么办?他最是疼爱他妹子,若知道糜林不见了,定是不会善罢甘休。”
齐清撇撇嘴:“他之前也从未善罢甘休过。”
叶贞不再理会他,即使他们真的抓住糜林,糜仲也定有法子逼他们放出糜林。与其那时没法应对,不若现在尽快搜集证据,待到糜仲前来质问时,他们将糜林杀人的证据展出,糜仲也不便再刁难齐清。
奈何齐清不依不饶,仍然建议叶贞抓捕糜林,见其作为人质。
叶贞深呼一口气,冷冷睨着他道:“若是把糜仲惹急了,他关闭糜家银号怎么办?抑或他派人去请糜太傅又怎么办?”
齐清微怔,糜仲关闭银号,第一个受损失的便是镇上若干百姓,清水镇也定会因此大乱,若他去请糜太傅的话……
叶贞蹭了蹭额上热汗,叹道:“这里没有证据,看来我们只得亲自去问糜林了。”
糜林虽说在狱中,但狱中没有一个官差敢刁难她,又好吃好喝的供着,糜林觉得这里新鲜,也不怎么吵闹。
叶贞等人来的时候,糜林正在让几个官差倒下当马,她骑在一个人身上打那人的脑袋。
叶贞拧着眉,朝叶明道:“府衙的风气一向不好,镇长虽不在了,但他手下谄媚的本事却一点没消。”
叶明径直上前,朝狱头朗声道:“你们怎么回事?!”
狱头瞧见来的是叶明,只敷衍般地行了个礼:“大人,我们是在安抚二小姐。”
安抚犯人?叶明听笑了,他道:“你们是官,她是犯人,你们的职责是安抚犯人?你们领着朝廷的俸禄,做这种事?”
狱头未说,糜林先冷笑一声:“小小一个代理镇长,好大的官威啊。”
叶明攥紧了手,朝官差道:“你们这是什么样子?还不快点起来!”
糜林拍了拍一个官差的脑袋,笑眯眯地:“等我祖父来了,叶明就死定了。到时候,你们俸禄加倍。”
官差们大眼瞪小眼,仍然跪在地上。
叶明气得去抓官差的肩膀,但刚一碰,叶明腿便软了下去,不自觉的向后倒去——
石头忙扶住他,叶贞迅速过去,扶住叶明发黑的手掌,以银针刺入他手腕,防止毒药蔓延全身,又取出解毒丹喂与叶明。
忙活一盏茶的功夫,叶明脸色方好看些。
叶贞把叶明托付给石头,冷冷上前,直接扣住糜林的手,拉扯她下来。糜林顺势倒在地上,打起滚来:“你是什么东西,敢这么对我?要是我大哥和祖父来了,你……”
叶贞道:“他们此刻远在皇城,能赶来救你?但我若杀你,只片刻功夫即可。你最好别再弄这些歪门邪道!”
糜林脸一下子白了。她梗着脖子,一点都不畏惧:“你杀我,我兄长定灭了你全家!”
叶贞把糜林拖入监牢里面,关上牢门后,把被染黑的银针展示给她看:“你何时给副县长下的毒?又是在哪儿给他下的毒?”
糜林冷笑着别过头去,没有知声。
叶贞咬紧牙关,刚想再质问,叶明这时又瘫软下去,脸色苍白得更厉害。叶贞忙过去,又抚了一下他的脉息,朝齐清道:“先回去给我兄长吃药。”
叶贞回去后,给叶明疗治了一上午,给他稳定住病情后,又开始思量怎么对付这个小毒瘤。但明显糜林是个软硬不吃的,若无得当的法子,定没法取到供词。
齐清从后面抱住叶贞的腰,笑眯眯地:“倒也没有这么艰难,糜林跟我们不说,但定是和糜仲说。”
叶贞推开他,认真地看着他道:“你是说我们伪装成糜仲一伙……”
话音未落,门忽地被撞开,鹿暖额上满是热汗地冲进来,她揽住叶贞的手,急道:“主子,不好了!糜家人来咱们银号那儿捣乱了,打伤了咱们不少活计。”
叶贞使劲扣紧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