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鹿暖快步过来,欣喜地道:“主子,齐少爷,叶公子醒过来了。”
叶贞忙起身要去瞧,被齐清按住了,他半撑着下巴叹道:“药还没吃完,就向外跑,一点都不知道爱护自己。”
叶贞拧着眉瞧他。
齐清咂咂嘴,把药端过来,舀了一勺轻轻递到叶贞嘴角,笑眯眯地道:“好贞儿,乖乖的,等吃完药哥哥带你一起去看叶兄怎么样?”
叶贞咬紧贝齿,沉声道:“你才多大?做我哥?”
齐清讪讪地咳了一声,忙道:“贞儿快喝药罢。刚才是口误。”
叶明状态果真已好了不少,叶贞给他把了几下脉,点点头:“情况比我预计的要好。”她问叶明,“兄长,你可记得你是如何中毒的?”
叶明轻轻锤了两下头:“好似是一个小厮,和一个看不清面貌的女人。他们给我吃了一颗药,之后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一个女人?”鹿暖道,“会不会是糜林?糜林最擅长使毒了!”
叶明摇头:“不是糜林,糜林年纪尚幼,身量不足。那个女人和贞儿身高差不多,穿着一身白,瞧着很典雅。就是她给我吃的药。”
叶贞和齐清对视一眼,各自摇头。
“看来还得再审问那小厮几番,莫要丢了其他嫌犯。”
叶贞话音刚落,石头自门外赶来,朝齐清叶贞道:“少爷,叶姑娘,师爷和那小厮都死了。”
齐清笑笑道:“贞儿,看来有人先我们一步,杀人灭口了。”
叶贞觑着窗外晃动的树影,默默地叹了口气。
次日清晨,民生银号旁,有一黑衣老者蹲在一旁的数根那儿,盯着过往的人群,时不时地左顾右盼。
“你是那日堂上的人?”叶贞走到老者身畔。老者忙站起来,一脸焦急道:“叶大夫,你记不记得前些日子,我说想要你给我儿子看病的事?”
叶贞恍然想起,她引着老者进了银号,给他倒了杯茶,轻声道:“这两日有些忙,竟把此事忘得彻底,对不住。”
老者没有端茶,反倒一下子跪倒叶贞身前,急道:“叶大夫菩萨心肠,还请你救救我那孩儿罢。”
叶贞忙搀他起来,蹙眉道:“有什么事慢慢说,下跪是什么道理?”
叶贞把店里的事吩咐给鹿暖后,随着老者走了出去,一出门即遇见来此送药的齐清。齐清拉住她:“做什么去?”
叶贞道:“看诊。”
齐清看了那老人一眼,拧着眉道:“知不知道是什么人,就敢孤身一人随他走?出事了怎么办?”
齐清拉着叶贞进来喝药,靠在门口附近抱臂睨着老者,凉凉道:“老头子,我且问你,镇上良医这么多,为什么偏偏找贞儿?”
老者摸摸眼角,叹道:“之前找了不少大夫给他瞧,但谁也没瞧出个所以然来,儿子的病也越来越重了,我是实在没有办法,才……”
齐清侧过脸去,看了正在喝药的叶贞一眼,低声道:“你瞧不出来叶大夫身体也不好?她比你儿子还需要休息。但是你们这群人一个个地都来烦她,着实可恶。”
老者怔了怔,朝齐清拱拱手:“那小老儿就不叨扰了,还望齐少爷转告叶姑娘一声,让她保重身体,小老儿的儿子不用她操心了。”
老者驼着身子缓缓向回走。
“算了!”齐清抱着胳膊一脸不耐烦,他道,“你家在哪儿住,我家有府医,医术也很高超,让他帮你儿瞧瞧……”
“不必。”叶贞缓步走过来,睨着齐清,“我既然要帮他孩儿瞧病了,还叨扰别人做什么?”
老者引路,带着齐清叶贞七拐八拐地来到一户小门前,叶贞站在门前,隐约间听到屋内有剧烈的咳喘声,单是听着就让人觉得那病人痛苦难熬。
老者忍不住抹抹眼泪,叹道:“都这么咳了好几天了,也不知道啥时候是个头。”
推门而进,叶贞瞧见院内的草都枯黄殆尽,病榻上躺着的人的头发也像枯草一样,透着死气。
叶贞快步走过去,看定榻上面容枯槁的年轻人,蹙眉道:“病了几日了?”
年轻人一双眼睛很是晶亮,他瞧着叶贞有些发呆,这时,老者忙向他儿子解释道:“小四,这是叶大夫,你常念叨的那个活菩萨。”
常念叨?齐清抱着手臂拧起眉。
小四点点头,道:“叶大夫,我已经病了半月有余了。起先只觉得四肢无力,后来就下不来床了。”他摸了摸肺部,叹口气道,“这里刺痛难当。”
叶贞抚着她的脉息,感知了几番后,拧眉又问:“近期吃过什么异物?”
小四看了他爹一眼,摇摇头:“我和我爹吃一样的东西。”
老者困惑地道:“叶大夫怀疑东西有问题?但是我吃了没事,小四吃了却……”
“实不相瞒。”叶贞转身看定老者,“贵公子是中毒了。”
老者和小四都怔住了。齐清在旁凉凉地道:“你们大可以不信,但我娘子给人瞧病,还没瞧走眼过的。”
老者忙摇头:“不是不信,只是奇怪,我和儿子吃穿用度都是一样的。”
“请仔细再想想,定是哪里出了问题。”叶贞自怀中取出一小瓶。倒出几粒药给小四喂下,又把剩下的交给小四,“早晚各服一次,每次三粒即可。要注意饮食,这几日先不要在家里吃了。”叶贞顿了顿道,“不如这样,我让给我做饭的厨子多做上些,早晚给你送来,你和我吃一样的吃食,想来就无虞了。”
小四呆呆地看着叶贞,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老者忙取来一个大红包,递给叶贞,感慨道:“叶姑娘菩萨心肠,阿四能遇到您,一定是上辈子烧了高香了!”
叶贞伸手推辞了:“病还未好,如何敢要诊金?况我行医乃是为了治病救人,若为了钱财的话,民生银号已满足我日常所需。只是……”叶贞环顾一周,蹙眉道:“你这屋里有一股异常的香味,很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