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如期举行了,考试时间为期两日,考试期间,书童小厮不能随从。
这些时日,叶贞虽说因为县长的事,对糜仲生了偏见,不愿常和他待在一起,但糜仲考试是大事,她总得陪同。
考试当天,叶贞和糜仲去得很早,他们在等学堂开门的时候,人陆陆续续地到了。
叶贞摸了摸后背的包囊,问道:“糜大哥,我带书来了,不再看会儿书?”
糜仲摇头,他负手粘站在人少风大之地,风一吹,他的衣摆被轻轻吹动,越发显得其翩然绝世。叶贞怎么也不肯相信,这么出尘的人竟会做出那些恶事。
“糜鹊?”
叶贞转身一瞧,见是齐清叶明,上前问道:“你们准备的如何?”
齐清眯着狡黠的眼睛,笑道:“上次我帮你救了县长,他看在这件事上,一定会让我取得名次。”
叶贞冷眼觑着他:“考试讲究的是真才实学,县长素来刚正不阿,定不会偏袒你,你别存侥幸心理。”
叶明笑道:“糜小公子医理精通,想来说学问也差不了,下一次不如参加考试,定能取得名次。”
叶贞嘴角浅浅勾起,摇摇头。她是女儿之身,在这种重男轻女的时代怎么可能参加考试。但她说:“若有机会,我倒是想见一见当朝的为政者,向他们提一些治国建议。”
齐清叶明相互看了一眼,叶明道:“糜鹊小公子有何建议?”
叶贞道:“无甚,只是我的时代里国家被治理的很好,政策亦是极好的,我想将这些作为经验之谈告诉给当朝皇上,若能让他借鉴一二,从而把国家治理的更好便足够了。”
叶明暗暗扯齐清过来,道:“我也觉得这小公子说话口气,像极了贞儿。”
齐清道:“他的性子亦像极了她,也极为顽固,对旁人的关心永远越过自己。”
这时,门开了。
考生们依次进场,糜仲嘱咐叶贞好生待在原地,便进去了。齐清磨蹭到最后才进去,叶贞催促他好几番,齐清笑道:“我且多在你身边待一会儿,反正离开考还有一点时间。”
叶贞坐在石凳上没有吭声。
齐清低咳一声道:“等考完试,跟我回齐家。你都知道糜仲这厮不是好东西,就别跟着他了。”
叶贞拧着眉觑着他:“在不进去,你便迟到了,如何还考?”
齐清摸着下巴呵呵地进去了。
叶贞在这儿等了有段时间,里面的人一直没出来,她便靠在树干上打了个盹。没过多久,他忽然听到一声尖叫声,就在前面。
叶贞忙忙走过去,大减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孩子被两个仆从模样的人驱赶,叶贞挡在女孩子面前,沉声道:“你们做什么?这里是学堂,里面有很多学子在考试,影响了他们,你们担罪的起?”
黑衣仆从持着棒子指向那女孩,蹙眉道:“这个穷鬼敢去县衙告我们主子,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叶贞道:“你们主子是谁?”
黑衣仆从刚想说,另外一人暗暗扯了他一下,示意其闭嘴,又低声道:“这好像是那个人。”
俩人又打量叶贞一会儿,脸色越发不对劲,没一会儿,他们便跑了。
“好奇怪的人。”叶贞把那女孩子搀扶到石凳上,捏着帕子把她的脸擦干净,露出的是一张十分端正温和的脸庞。
“你叫什么名字?”
“我是鹿暖。”鹿暖红着眼眶向叶贞深深地鞠了一躬,“多谢恩公相助,鹿暖定不忘怀您的恩情。”
“鹿暖?”叶贞觉得这名字熟稔得很,忍不住多念了几遍。她又问:“那些追赶你的是什么人?他们怎么会追赶你?”
鹿暖一听这个眼泪刷地滚了下来,她哽咽道:“他们是糜家的家丁,这次得知我来这儿告状,半路上把我的财物都劫走了,到了县城,我原本想去找县长,但县长正好病着,我又被他们发现……”
鹿暖又哽咽了一下:“他们追打了我好些日子,他们说不让我活,也不让我立刻死,要慢慢折磨我,作为我告他们主子的惩罚。”
叶贞深呼一口气,沉声道:“你告的人可是糜仲?”
鹿暖一怔,忙忙地点头:“我知道他来这儿考试,听说齐少爷也来了,便想向齐少爷求助。幸而先遇见恩公,救了鹿暖一命。”
又是糜仲,又是糜仲!叶贞扣紧手,她喃喃地道:“糜仲,你究竟做了多少恶事?”
叶贞带着鹿暖回到客栈,帮她洗漱干净后,又让掌柜得开了间客房给她。
叶贞问她:“你状告糜仲什么?”
鹿暖攥紧拳头道:“糜仲杀死我主子,叶霄,派人杀死五个村民。他父亲开的糜家银号,私吞了无数村民百姓的血汗钱,至今百姓去他那儿取钱,对方一直在推诿。”
鹿暖哽咽一下,道:“娘亲糊涂,竟将钱存入糜家银号里,钱没取出来,娘亲又气又悔,便得了急病,一个月前不治身亡。”
凡此种种,还有很多。叶贞由开始的不信任到后面气的颤抖,再至面色平静如水,无一丝波澜。
鹿暖说完这些,朝叶贞跪下,她说:“恳请公子帮我寻一下齐少爷,我们要状告糜家银号和糜家少掌柜糜仲!”
叶贞把她搀扶起,轻声道:“没用的。糜家权势滔天,若如你所说的,糜家开银号私吞了不少人的钱,那便说明糜家此刻俨然权势钱财无一不通。你一个小女子如何斗得过他们?”
鹿暖哭了,她道:“我主子叶贞和娘亲都被他害死了,我要是不为他们报仇,活着还有甚劲?”
叶贞静静地看着她道:“糜家银号总部在何处?”
“清水镇。”
叶贞点点头:“好,我们便回清水镇,我也开一间银号。”
鹿暖诧异地看着叶贞。
叶贞道:“糜家权财滔天,我们直接与他们斗,势必会败得很惨,但若一点点积蓄力量,一下子弄垮他们,便极有希望。钱财和势力互为表里,若糜家银号破产,势必对糜家是一个不小的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