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清挠了挠头,笑了笑,没想到这么容易便把叶贞引过来。
叶贞也很是耐心地听他说。齐清清了下嗓子,道:“我有证据,你我去一处僻静之地,我一一说与你。”
这边糜仲则在到处找叶贞,自打叶明去了,考官就不能在和糜仲说什么有用的消息,糜仲便想和叶贞一起离开。但把清楼都找了一圈,他也没找到叶贞。
糜仲带着怒气找到叶明,揪着他的衣襟道:“怎么回事?我的书童呢?”
叶明混做什么都不知道,也学糜仲耍起赖来:“糜兄这话是什么意思?你那个小书童不见了,与我有何关系?”
糜仲眉梢一抽一抽地,他压着声音冷冷道:“一定是你和齐清……”
他忽地注意到四下围观的人,那几名考官也同时探过头来。糜仲心跳了一下,忙松开揪着叶明衣襟的手,轻笑道:“确实是我疏忽了,这书童性子顽皮,许是趁着我不注意,自己偷懒玩去了。”
叶明整理一番衣服,心中觉得十分爽快,他笑道:“是了,既如此,我们就在这等上一会儿,顺便讨论些诗词歌赋。我听说,糜兄的诗一向了得,不如给我们作诗一首,让众人都开开眼界?”
糜仲暗暗扣紧手掌,面上微笑着点点头。
天渐渐地晚了,听齐清说过往的叶贞没甚注意,她的眉一直拧着,看的出来,她极为恼怒的心绪。
叶贞声音有些沙哑:“他真的做了这么多坏事?”
齐清点头道:“千真万确。人证物证我有许多,你若想看,明日我带你一看便知,糜仲那厮擅长耍赖,他若不认,我也没办法。”
叶贞脸在一跳一跳的烛光下,显得异常悲伤。她缓缓站起来,朝齐清略一躬身道:“这些事我会亲自问糜仲,若你说的是真的,我会和你一起搜集证据状告他,为那些无辜枉死在糜仲手下的人伸冤。”
齐清嘴角勾起,忙忙地站起来,忙随在叶贞身后:“天晚了,我送你。”
二人走在刮着春风的小路上,春风温暖,但叶贞走得很沉重,她想,她醒来后陪在她身边的是糜仲,对她百般爱护的亦是糜仲,只是没想到这个糜仲手上竟沾染这么多血腥。
齐清忽地低下头去瞧叶贞的眼睛,叶贞被吓了一跳,忙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齐清低咳一声道:“我总觉得糜鹊兄似曾相识,所以瞧上一瞧。”
“我不认识你。”
齐清撇撇嘴,又问:“糜鹊兄今年可娶妻了?抑或有定下来的姑娘了?”
叶贞想起糜仲曾交待她的话,便点点头:“已经同人订下了,这次回去便可成婚了。”
齐清心下一沉,他又道:“糜鹊熊年纪这么小,就要成婚了?”
叶贞无奈一笑道:“成婚原不分年纪长幼,觉得可以便行了。”
二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很快就到了清楼门口,此刻门口处的车辇已散了七八,只留下齐清和糜仲的。而糜仲正在门口那儿等着叶贞。
叶贞快走了几步,对上糜仲质问的目光,她也未曾畏惧,只道:“大哥,我有些事想问你,希望你据实以答。”
糜仲深呼一口气,他看了齐清一眼,扯住叶贞的手便上了车。
叶明这时也出来了,他问齐清事情怎么样了。齐清觑着糜鹊的背影道:“她和贞儿一样,是非分明,得知糜仲做了这么多坏事,还要和咱们一起对付糜仲呢。”
叶明很是诧异了一会儿,他笑道:“是个好人。”
齐清上了车辇,把头探出窗户去,叹了口气道:“可惜已经有主了。我要追他还须费些气力的。”
叶明瞪大眼睛,他忙道:“齐兄你自己家中有妻儿,糜鹊也有婚事在身!而且,你们俩都是男人啊!”
“蔡娆是我娘硬塞给我的。”齐清悠悠地道,“我要娶的一直是贞儿,我确定,此人即便不是贞儿,也定是贞儿转世。”
回到客栈,糜仲已是恼怒的很了,他紧紧关上门,冷冷看定叶贞:“你怎么回事?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你不能去见齐清,为何将我的话当耳旁风?”
叶贞站起身来,与他的目光对视,毫不避让:“我若不去见齐清,怕也不知道你竟然瞒了我这么多事!你且说说,小黑以及五名村民之死是怎么回事?李力是否是你杀的?”
叶贞上前一步,目光越来越冷,“还有,你到底有没有勾结镇长,利用糜太傅的威名作威作福,制造了无数冤假错案……”
话音未落,叶贞便被狠狠推倒榻上,糜仲目光沉沉地对向她:“我看你是疯魔了!给我吃药!”
糜仲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小瓶,他从里面取出一粒药丸,反手灌入叶贞嘴里。
次日清晨,今日是考官来学堂选拔的日子,按照大梁律例,考官可自行选十名素日表现良好的试子提前问答,对于其考试也会择优选择。
试子们齐聚一堂,都暗暗地说,选出的这十名试子一定会考中,所以他们素日里都争相地表现良好,常给考官们无偿做事,好能得了些好感,在这种时候派上用场。
叶明和齐清被夹在人群左边,左等右等,都没瞧见考官来,叶明有点着急了,他扯了扯齐清的衣袖,蹙眉道:“也不知道这次能不能上榜,素日我只闭门看书,基本上不和考官们交际应酬,说不定考官压根就不知道有我这号人。”
齐清边看书边悠悠地,一脸云淡风轻。
叶明还是有些忐忑,他又道:“若是选不上,就得更努力地念书了。争取考试考到前几名,让考官择优录取。”
“你放心,榜上有你。”齐清懒懒地打了个哈欠,一收书,开始四下张望。
叶明脸上一喜,忙道:“这事你怎么知道?现在还没放榜,好多事都没定数……”
“你放心便是。”齐清于缝隙中瞧见叶贞,他嘴角勾起,便向那儿走。
他走到叶贞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糜鹊兄!”
叶贞转眼一瞧,皱眉:“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