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清再次躲过少年的一击,他侧身扣住他,四下的手下立时把他捆绑了个结实。
齐清半蹲在少年身前,把手搭在他肩膀上,笑眯眯地道:“小元霄,你真的不认识你齐清哥哥了?”
少年使劲挣扎着,脸颊红得很。
齐清睨着他,微微拢起眉来:“你认不认识叶贞?”
见少年挣扎的越发厉害,齐清微微抿紧素唇,正欲再细问,石头忽地自远处跑来,在齐清耳边将甫才的事说与他。
未等石头说完,齐清一把揪住他胸前的衣襟,蹙眉道:“你怎么不拦着我娘?”
石头低下头。齐清推开他,着手下带着少年一同向回赶。
天黑了。柴房里燃起了烛火,火光一闪一闪地,打在叶贞平静苍白的脸上,越发让人看不出她此刻的心绪。
蔡娆捏着鞭子的手有些打颤,她已经折磨了叶贞好几个时辰了,这个女人却一丝一毫不肯松口应一句。蔡娆对上她素寒的目光,再次道:“叶贞,告诉你,我这鞭子打在人身上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再不答应,我可就不再手下留情了!”
叶贞抚了抚手臂上的鞭痕,觑着面前的那张押书,嘴角冷冷勾起。梅夫人显然是没有旁的法子了,竟写了封状纸,让她承认与卢青山是同伙,好离开齐清,去认罪服牢。
叶贞拿起那状纸瞧了瞧,嘴角勾起一抹不屑道:“我倒想见识一下你的不客气。但我不妨提醒你一句。齐清来此,若见到我落的如此境地,第一个便不会放了你。”
叶贞身上那深一道浅一道的伤痕遍布整个身体,蔡娆觑着叶贞,抿了抿唇,她唤来环儿,低声问道:“刚才婆婆怎么说?”
环儿低声道:“主子,老夫人说了,人你只管管束,出了事自然有她兜着,不会让少爷怪罪到您身上的。”
蔡娆复又来了气势,她径直来至叶贞身前,扶着腰捏紧鞭子道:“再给你一盏茶的时间,你再不画押,我……”
叶贞冷冷笑了笑。
蔡娆心中的火气一下子上来了,她使劲扬起鞭子,朝叶贞肩膀上狠狠来了一鞭。叶贞被掀翻到一畔,肩膀上顿时沁满血痕。
叶贞撑起身体,觑着窗前的黑影,心知梅夫人和蔡娆这次倒真的是下了狠手了。叶贞捏紧那张状纸,忽地道:“我想见梅夫人。”
蔡娆怔了怔,忙仔细地听她言语。
“我见梅夫人后,才会画押。”
蔡娆嘴角不觉勾起,她道:“早这么识相的话,哪里还用受这么大的罪?”
梅夫人款款坐在叶贞身前,觑着叶贞这般落魄的模样,差人给她取来一个木椅,差人让她坐上去。
“叶贞,你是聪明人,我想要什么,你一直很清楚。”梅夫人喝了口茶,淡淡瞥了叶贞一眼,“我并非是无情的人,你若想同清儿在一起也并非不无可能,只要等上三年,等清儿与浔阳婚姻稳笃,清儿可再纳你为妾。”
叶贞低下眉,摩挲起了那张状纸。
“当然了,在这期间,你不可再和清儿往来。”梅夫人摩挲着茶盏,轻声道,“你既然已和糜仲有婚约在身,在他身边也不失为不错的选择。至于糜仲那里,他说了只会收留你,不会强迫你做你不愿的事。”
“梅夫人什么时候,竟然这般信任起了糜家人?”叶贞艰难地坐至了身体,把甫才给鹿暖涂抹的药转而给自己手背上涂抹了些。
梅夫人别过头去,没再瞧叶贞额上一阵阵沁满的热汗,她道:“糜家人再与我齐家作对,也终究是皇上的人,谅他们也不敢欺我大梁皇族之人。”
叶贞低低地笑了笑。
梅夫人眯着眼觑着她道:“如今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第一,离开齐清,转投到糜仲那里。第二,画押认罪,同卢青山坐牢等候审判。你的时间已不多,再有,你身上的伤也不轻,快些做出选择尽快去疗伤罢。”
叶贞默默地把药瓶盖子盖好,轻轻放在一旁,她挺直着身体对向梅夫人,一字一顿轻声道:“糜仲与我虽有婚约在身,却是我不得已之下与其签署的。我和他一丝感情都没有,如何能因为此人而离开齐清?”
梅夫人拢在袖中的手微微攥紧。
“至于卢青山……”叶贞无奈笑了笑,她举起那张画押纸,当着梅夫人的面将那纸撕成几张,轻飘飘地撒到地上。
“叶贞!”梅夫人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叶贞亦同时站起来,笑着看定她道:“两条路我都不会选。你想如何对我,如何对我便是,我叶贞不会有一丝惧怕。”
“我成全你!”梅夫人冷笑一声,她高声唤来彩云。彩云踌躇着看着她主子,低声道:“夫人,若是叶贞出事的话,少爷那里……”
“你是我的奴婢还是他的?”梅夫人声音尖得有些打颤,她道,“别让我说第二次!”
彩云忙低下头领命离开了。
梅夫人疾步走了出去,刚走出去,周固便迎了过来,他道:“主子,浔阳公主来了。”
梅夫人冷冷道:“这么晚了,她来这里做什么?”
“浔阳公主说来找叶贞。”周固跟在梅夫人两侧,随着她边快步前行,边沉声道,“被我拦在堂外了。”
梅夫人深呼一开口,健步走至前堂。
此刻,浔阳半撑着下巴,正在有一下没一下地喝着茶,乍见梅夫人来此,她忙笑盈盈地跑过去,一把扣住梅夫人的手,道:“伯母,我想死你了。”
梅夫人拍着浔阳的手,眼睛笑成了月牙:“伯母见了你,别的烦心事都没有了。”
浔阳怔了怔,抓着梅夫人的手坐下,她错愕地觑着梅夫人道:“伯母有什么烦心事?”
“叶贞失踪了。”梅夫人叹了口气道,“齐清也和她一起不见了,清儿自打和叶贞在一起后,做事越加失礼了。”
浔阳唔了一声,她嘀咕地道:“原还想找叶姐姐问些事呢,没想到她竟不见了。”
梅夫人又佯叹口气道:“浔阳,你有什么事不妨问我,这也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