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可是真糜仲。叶贞心里一紧,忙赶在齐清前面,朝糜仲道:“糜大哥,明日还有科考,趁着这段时间还可多加复习一阵。”
叶贞想借这两句话分散二人的冲突,好让齐清不为甫才的话找糜仲不痛快。好在这二人没有再起争执,叶贞朝糜仲略一点头,带着齐清快步走了。
回到窦府的这一段时光里,齐清一直没有吭声。叶贞侧过头去瞧她,轻声道:“考试发挥的不好?”
齐清托着下巴,觑着窗外的车水马龙,闷闷地道:“怎么会?”
对方爱答不理的,叶贞索性也不再问了。
抵达目的地时,在小屋里关押的那两个人已不敲门了,守在一畔的管家说他们是这届的试子,还说要出去的话,一定要告叶贞私关试子大罪。
叶贞无奈一笑,他倚在门口处,轻轻敲敲里面的门,轻声道:“你们来此无非是想带柔儿和张四离开,我可以应承你们。”说罢,叶贞觑了齐清一眼。
齐清瞧得出来,叶贞定又在打什么算盘。叶贞这时候走过来,朝齐清低声道:“齐清,你去换一身张四的衣服,装扮成他。”
齐清眉梢一扬,瞬时了然对方的意思。他情不自禁地拖着叶贞向外走,边走边道:“我可以扮成张四套他们的话,但你绝不能假扮柔儿。”
齐清这般坚决不容置喙的模样,让叶贞着实怔了好一会儿,她默默地道:“若明里审问定不会从他们那里取得有用的信息。”
齐清不论叶贞说什么,只一门心思地带她回了屋里,并令鹿暖石头好生看着她。
叶贞不觉拧紧了眉,伸手扯住了准备出去的齐清。虽说对方为了不让她危险方才出次下策,但她又怎能让齐清一人遇险?
齐清深呼一口气,转而拍拍她的手,轻声道:“安心,我自有法子对付他们。在说了,这里是窦府,我身边还有不少齐家人,他们即使想害我,也得先问问他们。”
齐清已离开半日的光景了,叶贞焦急地等待着,她左手时不时敲打着右手,心道:我怎么能给齐清安排这样危险的事?他明日还须科考的。
叶贞念及此,疾步走出去,石头立时出现在她面前,恍如一尊石头。
叶贞微微蹙眉,沉声道:“你知不知道你家主子……”
“主子说了,只要叶大夫您安全,他就安全。”石头低咳一声道,“叶大夫,您好生歇着罢。”
叶贞攥紧了手,无奈地回去了。等到晚间时,齐清还没回来,叶贞觑着一跳一跳的烛火,心下反倒平静下来了。她渐渐反省自己,亦不知不觉间觉察出齐清的好来。
齐清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一个人,为了她屡次冒险,甚至做他从不愿做的事。叶贞揉揉眉间,缓步起身走到门外,朝石头道:“你去瞧瞧你家主子,我在这里等着你的消息。”
石头没动。
叶贞唤来四下的一个小厮,轻声道:“石头既走不开,那你帮我去看看。”
小厮看了石头一眼,快步地离开了。
没过多久,小厮健步回来,脸上微微带着些惊慌。石头率先拦住了他,忙问发生了什么。
小厮蹭了蹭额上热汗,道:“不好了,少爷和那两个人不见了。”
叶贞按住准备告密的鹿暖,觑着鹿暖的目光里罕见的出现些求助之意。鹿暖低下了头,任凭叶贞偷听到石头小厮的谈话。那二人话还没说完,叶贞已迅速穿过人群,跑了出去,石头忙着人拉她回来。
叶贞冷眼觑着石头,沉声道:“你主子被那二人带走了,你若不想救他回来,大可以什么都不做。”
石头怔了怔,左右为难。叶贞则趁着这个时候,先去了之前关押那二人的屋子里,检查了一通后,只寻到齐清的一块带血的玉珏,心越发忐忑起来。
四下的看守把甫才的事说与了叶贞,说是齐清装作张四审问他们的时候,套出不少话来,却也引起了那二人的疑心,二人让齐清先救他们出去,否则后面其他秘密断不告诉齐清。齐清只得依言放了他们,他们却趁机和齐清打了起来,还抓走了他。
叶贞脸上已满是热汗了,她先是找到了窦和,窦和得知此事后,忙寻来不少兵力开始搜查。叶贞唯恐这方面人力不够,又火速找卢青山施救。青山亦带着兵力过来帮衬她。
浔阳冷眼瞧着卢青山对叶贞做的这一切,在二人准备出发寻人的时候,亦要求参加进来。出一份力量。
经过这么多人一起寻找,很快就有了线索,有人看见齐清和两个人去往郊外了。叶贞忙要骑马过去寻,然被青山按下了,他为叶贞备好了车辇,轻声道:“你身上还有毒物未清,不宜劳累。”
浔阳绷紧了唇线,先是快步上了车。
卢青山觑着那两匹拉车的马,轻声道:“这两匹是西域进贡来的宝马,用他们赶路很快,不次于驾马。”
叶贞掀开裙摆,快步上去了。
一路上,三人都沉默的很,叶贞是因为担心齐清的安危,而浔阳则是一直盯着照顾叶贞的青山。她深呼一口气,看向叶贞,嘴角勾起一个僵硬的笑意:
“叶姐姐不用太担心,反正齐清也有武功嘛。”
叶贞点点头。
这时候,浔阳扬了扬眉,懒懒靠在车壁上,轻叹口气道:“但这件事也实在是叶姐姐的不对,姐姐你要想审问那两个犯人,自己做便是了,为何要拉扯上齐清?我可对齐清了解的很,那厮素来对事不关己的事都躲得远远的。”她觑着叶贞略带自责的眉眼,心里一阵欢愉,她清了一下嗓子,又道,“齐清原本可以避免这次灾祸的,可因为叶姐姐才至今生死未卜啊……”
叶贞轻轻低下了头,僵硬地道:“你说的没错,若不是我的话……”
“贞儿,此刻如此对救齐清无一丝用处。”卢青山轻轻拍拍叶贞的肩膀,道,“一切有我,不要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