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疫暂时得到控制,叶贞开始担心起齐清来:想齐清若非为了自己,也不会去找县长说情,以至于此刻境况都不知。
叶贞唤来门口发药的小黑,问道:“齐清现在好吗?”
小黑挠挠头,憨笑道:“主子要是知道您担心他,一定得高兴地跳起来。”
叶贞眉拧起,目光渐渐带着寒意。
小黑后背冷了一下,他讪讪笑了笑:“主子现在好极了,只是不能出齐府,再有,梅夫人也想好好陪主子几天。”
叶贞唔了一声,她心想:“齐清跟在她娘身边自然是最好的,这样县长即使想找他麻烦,也会看在她娘的面子上。”可不知怎的,她还是觉得心里闷闷的。
“叶姑娘!”小黑忽然走到叶贞面前,低咳一声道,“有件事不知该讲不该讲,事关主子婚事的。”
叶贞心使劲跳了一下,她有点局促地道:“不必讲了,他未婚妻不是我,自然也与我无关。”言罢,她继续煮药去了。
青山过来帮忙时,叶贞还沉浸在小黑刚才的话中,没有注意,直到青山轻唤她一声,叶贞方才缓过来:“何事?”
青山道:“生下孩子后,你会如何?”
叶贞轻声道:“这孩子是齐清和叶贞的,且齐清对孩子极好,暂时交付给他罢。”
青山看着她,在等着她继续说。
叶贞想了想又道:“我会回去。”
青山皱眉:“回到哪儿去?”
“我不是这里的人,我要回到我的时代里。”
青山眉皱的更紧,刚想再问,门忽地被七八个村民撞坏了,他们直接摔到地上,个个都鼻青脸肿的。
叶贞忙抚起一人,急道:“怎么了?”
村民捂着青鼻梁,指着外面道:“叶大夫,有些无赖说我们开店发药不交保护费,要砸了我们的药庐!”
叶贞攥紧了拳,起身走出去,她刚探出一只脚,一个木棍便袭将过来,叶贞忙闭上眼睛。但听得一声闷哼,木棍并未如想象的那般袭将过来。
叶贞忙睁开眼睛,正对上青山关切的目光。原来是青山替她打走了地痞。
“哪里伤着了。”
叶贞摇头,见地上倒着一个地痞,心咯噔一下。这个人她认得,当初她第一次来镇上时,找人租房时,便被此人坑了一番,那时若不是齐清及时赶到,她早就不知被此人如何了。
她环顾四下,眉渐渐拧起,这些人衣服都半穿着,都拿着武器,为首的胖子还拿着长刀。
胖子看了倒在地上的痞子,一脸横肉颤了几番,他用刀指着青山鼻尖:“怎么着大个子?你还想英雄救美?”
青山上前一步,直对着长刀,面无惧色。
胖子冷笑一声,挥刀便要砍,叶贞忙挡在青山面前,冷冷道:“光天化日的,伤人性命,不怕大梁律法?”
胖子呵呵笑了笑,他看了眼左右几十号兄弟:“这娘们说大梁律法呢,咱兄弟是不是得表现得害怕一点?”
叶贞觉得此事蹊跷的很,现在虽说瘟疫暂时得到遏制,但街上还是鲜少有人出没以免沾上疫病,这些地痞也不是不畏疫病的,怎么偏偏这时出没来收保护费?
再说,她也没和他们有什么过节,更没说不交保护费,怎么他们问便不问就拿刀打人了呢?
叶贞越想越蹊跷,她站在台阶上,四下望了一圈,终于发现了蹊跷。不远处人群后面,有几人正在交头接耳地窃笑,有两三个地痞正和他们交谈欢畅。
那几人是镇上药店的老板。
叶贞心下冷笑,这些时候悬壶斋发药,影响最大的便是那些卖药为生的老板,在发药期间他们也来骗过几次药,可都被李叔等人看出来赶走了。众人也觉得这事定与他们有关,想来他们不甘心,又来做祸。
胖子把刀往地上一戳,露出一嘴金牙:“叶贞,别给老子扯大梁律法,老子就是法!乖乖地,把保护费给老子,老子满意了,自然不会找你们麻烦!”
叶贞冷冷道:“你要多少保护费?”
胖子伸出一只手掌,挑眉冷笑一阵。
“李叔,给他们拿五十两银子。”叶贞虽是免费施药,但还有不少人给药钱,虽不多,但也有了几十两银子。此事虽然受委屈,但对方毕竟人多势众,手里还有家伙,若是和村里人打起来,村里人定是吃亏的。
所以叶贞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想用钱暂时压下这件事。
谁料胖子向地上啐了一口,冷笑道:“五十两?你当我们是叫花子?我要五千两!”
叶贞这边的人都怒了,这明显是刁难人嘛。五千两够把从镇长家到这条街上所有店铺买下来了。
叶贞没有怒,只是叹了口气,她知道这些人根本不是为了钱,大抵是为了药店老板出气,抑或想搅黄自己的悬壶斋。只是和他们周旋定会延误治疗疫情的时机,原想退一步的,偏偏他们欺人太甚。
叶贞道:“这钱我拿不出来,你同我去见镇长大人。”
胖子冷笑一声:“哪用这么麻烦?你拿不出来钱,拿店铺做抵押不就得了?”
叶贞直接走到胖子跟前,沉声道:“这店铺是救人的,给了你们是浪费,我也断不会给你们,同我去镇长家,我们找镇长说说清楚。”
胖子四下瞅了一眼,把刀一收道:“去就去,我还怕你不成?”
这是叶贞第一次来镇长家,之前她对这镇上乃至李村都诸多不满,那期间她多次想来镇长这儿告状,可都被齐清拦下了。齐清曾说,镇长上头是县长,县长背后还有势力,官官相护,十分黑暗。这倒引起叶贞的好奇,想瞧瞧为百姓做主的父母官究竟有多黑暗。
镇长长的方头大耳的,留着长胡子,总是眯着眼睛,瞧不出喜怒。他听了双方的诉求后,一拍惊堂木:“叶贞先跪下!站着告状,看样子是不把本官放在眼里啊!”
可叶贞肚子很大了,她极难跪下来。鹿暖不服气:“大人,我家主子已怀孕九个月了。再说,主子是原告,她怎么还用跪……”
镇长冷笑:“不跪可以!退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