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雪峰一愣：“你们笑什么呢？”
沈璟浔抬手接过了舒昂递过来的火把，照亮了谷雪峰的脸庞。
他轻“啧”了一声感慨道：“老谷，你现在活像只鬼。”
谷雪峰脸上的血迹已经快要干涸，但还粘上了几根被短枪划断的头发。
他被火光照的眯了眯眼睛，：“什么？哪儿有鬼？”
舒昂嗤笑出声，抬手又撂倒一个冲上来的匈奴小兵。
“舒昂，留下个活口带回来。”
沈璟浔刚吩咐完就听舒昂立即答道：“王爷，他们来的都是死士，只要被抓住就都咬毒自尽了。”
沈璟浔皱了皱眉：“那就看看能不能把他们的新兵器给拿过来个看看。”
“是！”
破晓，天边泛起了一抹青。
匈奴的士兵们刚刚退下没多久，北疆的战场上还被血腥气味笼罩着。
沈璟浔跟着将士们一起看着伤亡情况，舒昂过来缓声道：“王爷，这里我们来清理就是了，您先去歇息会儿吧。”
沈璟浔摆了摆手，微微眯了眯眸子看向这一片狼藉。
“舒昂，你有没有发现点儿什么？”
舒昂怔了一瞬，一时没理解沈璟浔的意思。
谷雪峰洗了把脸凑了过来：“发现了，咱们大启牺牲的士兵……头颅都不见了。”
沈璟浔抹了下被谷雪峰弄在脸上的水珠沉声道：“不错，头颅都被带走了。”
舒昂“啊”了一声，这才发现问题的所在。
“王爷，他们带走头颅作甚？”
沈璟浔接过一个小兵递过来的短枪细细打量着，一时没有回答舒昂的话。
倒是谷雪峰叹了口气沉声道：“他们北匈奴狗娘养的，自从这个新的单于上任以后，就立下了规矩。”
北匈奴从早便有猎头习惯，但是自从这个乌孙山戎上任以后，就把在战争中砍下敌人头颅看做是至高荣耀的象征。
他们会给带着头颅回去最多的士兵进行赏赐，而带回来的头骨盖会作为饮器。
匈奴人将敌人的头骨沿眉弓切开，取头盖部分裹上兽皮，并镶嵌上金属边缘。
被猎杀者的身份越高，所制成酒杯的档次就越高。
舒昂倒抽了一口冷气，冷声道：“真是丧心病狂。”
“老谷你看这儿。”
沈璟浔适时出声，吸引了谷雪峰的视线。
沈璟浔的手按在长匕的刀柄上，食指轻轻的在上头按了一下，便猛然弹出一个刀刃来。
他握着这长匕比划了一下，神色一点一点变冷。
“这是跑到老子的地盘儿来试他们的新兵器来了。”
谷雪峰神色一凛，拿过沈璟浔手中的长匕翻来覆去的看了一番。
“怪不得这匈奴蛮子不带着长矛来了，这兵器要他娘的比长矛好让人掉脑袋啊！”
他说完心有余悸的看向沈璟浔：“这夜里我掉的是头发，若是我提防不到的话，掉的可就是我的脑袋了！”
沈璟浔面上带了丝倦色，拍了拍谷雪峰的肩膀缓声道：“你去吩咐营中的士兵，以后对上他们的时候小心这要人脑袋的兵器。”
他顿了一下继续道：“还有，告诉于沙宁拿着这新兵器去虹荡山下告诉另一拨人好生提防着。”
谷雪峰领命走了以后，舒昂再次劝慰道：“王爷您这几日心力交瘁，好好歇息一下吧。”
沈璟浔这次倒是没再拒绝，他微微颔首便往帐子里走去：“京城最近怎么样？可还安生？”
舒昂便跟着沈璟浔走便道：“京城自是太平，只是最近雨水大，听咱们王府的人说皇上前几日还去王府待了会儿呢。”
沈璟浔的眉目间染上了丝笑意，他挥了挥手示意叫舒昂退下便是。
他家小皇帝这是想自己了。
晨光熹微，沈璟浔固然疲倦，但是躺在榻上却无法安眠。
他的头脑好像是割裂成了两部分，一边儿想着自家小皇帝，一边儿想着这匈奴蛮子新出来的武器。
这确实是很适合他们的。
他们臂力大，但是用着这短兵器并不显得笨重。
而正是因为他们手上力气大，才能叫这短兵器更好的发挥出他们的作用来。
手上用力，才能一下将敌人的头颅砍掉。
沈璟浔刚刚仔细观察过失去头颅的尸体，脖颈处并不是整整齐齐的痕迹，而有许多是参差不齐毫无章法的伤口。
所以不是这新兵器有多么锋利。
他们靠的是蛮力。
如果刀子砍不掉的头，那么便用蛮力硬生生的给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