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苏御这才缓缓睁眼。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药味,让他颇为不适的皱了皱眉。
他扶着脑袋回想着昨天发生的事儿,只记得自己头很疼,然后沈璟浔来了自己屋。
后来两个人一同喝了酒。
再然后呢?
苏御身上有些无力,他在床上想了片刻依旧什么都没想起来。
关于昨天夜里的事情他忘的一干二净。
正当他出神时,房间的门被轻轻的敲了两下。
“进。”
苏御下意识答道,随即发现自己的嗓子有些喑哑。
沈璟浔端着药走了进来:“醒了?”
苏御点了点头:“昨天怎么了?”
沈璟浔把药放到桌上,先是倒了杯热水递给了他,又缓声说道:“自己发热了也不察觉,还要闹着喝酒。”
他声音有些冷:“你就这么把自己身子不当回事儿?”
苏御垂眸喝着热水不去看他,片刻后才抬头道:“都说了没察觉,我还是很惜命的。”
沈璟浔不语,接过他手中的水杯又把药递了过去:“头还疼不疼?”
苏御摇了摇头,看了看沈璟浔欲言又止。
沈璟浔看了他一眼轻声道:“想说什么?问阮白吗?我没叫他来找你。”
苏御又摇了摇头:“我昨晚说什么了吗?”
“你不记得了?”
苏御敏感的反问道:“我是说什么了吗?”
沈璟浔立刻摇头:“没有,你烫成那副样子,还能说什么?”
他说完便不甚自然的移开了视线。
是不记得昨天发生的事儿了吗?不记得最好。
沈璟浔想,不记得说过什么便能继续恨自己了。
苏御抬头把药给喝了,苦的直皱眉头,冲着沈璟浔小声的说了句谢谢。
沈璟浔把药碗接过来递给他了一块乳糖:“知道你不爱吃甜的,这个不大甜,奶味儿重,吃点儿去去苦味儿。”
苏御只觉得像是忽然恍惚了一般,记忆一下子便飞回到了九年前。
自己在床上养病,沈璟浔每天都会变着花样的带着东西来看自己。
一次他手中只捧了块糖,朝床上的苏御笑着道:“上次的糖你不是说太甜吗?这是我叫父亲从外头捎来的牛乳糖,你尝尝?”
沈璟浔把糖递给了苏御后便被人匆匆的叫走了,不过片刻后沈璟浔便进了苏御的屋子。
他捧了一把糖过来,给苏御拆了一块儿递给了他,随即便问了尝尝声好吃吗。
苏御病的有些糊涂,他只当是沈璟浔问自己刚刚的牛乳糖好吃吗,他微微的点了点头说了句甜甜的好吃。
“阿御?”
现实的声音和记忆中的声音重叠在了一起,他回过神来见是沈璟浔在叫自己。
“不舒服了吗?”
“没有。”苏御看向沈璟浔手中的糖摇头道:“不必了,等下喝口水便不苦了。”
苏御没有去接沈璟浔手中的牛乳糖,他垂下眸子不去看他:“何时启程?”
沈璟浔手在半空中呆滞了一瞬,若无其事的收回手道:“等你身子好些了再走,不急。”
“我已经好了,行程耽误不得。”
沈璟浔退了一步:“明日,再留一日。若是再烧起来可就没这么容易好了。”
苏御沉默了一瞬,到底点了点头应下:“那便依你。”
他说完后见沈璟浔丝毫没有出去的意思,抬头疑惑的看了他一眼问道:“还有什么事儿吗?”
沈璟浔犹豫看一下,缓声说道:“不必将阮白再挂在心上,他……”
“别说了。”
苏御打断了他的话:“我都知道的。”
苏御说罢小声重复道:“我都知道的,你不用说了。”
沈璟浔坐到了苏御身侧。
“你就那么喜欢他吗?”
苏御死鸭子嘴硬,明知道自己在他面前露出的马脚已经太多,却依然坚持道:“谁说我喜欢他了。”
沈璟浔“哦”了一声:“那你喜欢谁?”
苏御没什么力气去指责他,还未开口说话便听沈璟浔继续肯定的说道:“你不喜欢那些女子。”
苏御的耳根一下子变红,他有些羞恼:“沈靖安!”
他是不喜欢女子,可是这件事情没有人多少人知道。他最不愿意的就是叫面前这个人知道。
沈璟浔刚刚那句话说出口时就像是把自己的最后一层遮羞布给毫不留情的拽了下来。
沈璟浔非但没有停下,反而变本加厉道:“可是你怎么喜欢了这么个废物?”
苏御一下子站起来往后退了几步:“我喜欢谁跟你有什么关系?”
沈璟浔吸了口气,缓下语气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不管你是哪个意思,你……”
“阿御。”
沈璟浔打断了苏御的话:“阮白留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