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场战争的血腥之气已经被一场厚重的大雪覆盖住。
天边的太阳还剩半个,照耀着残败不堪的战场。
大启首次大捷,可匈奴却不仅不退,竟然又增了新的兵马前来。
沈璟浔暗觉不对,挥了挥手示意大军撤退不要恋战。
可大启军马刚掉头片刻,就听到了身后声震地动的声音。
“王爷——来的那不是匈奴的兵!!!”
沈璟浔定下心神,拽着缰绳喝道:“别慌!说清楚!那是哪里来的军队!”
前头打探的士兵手有些抖,几乎都快握不住缰绳。
但是他依旧领命,不久后返回来沉声道:“不好了王爷!咱们怕是被包围了!”
此刻谷雪峰也策马过来:“王爷,没看错的话那是鲜卑的军旗!”
沈璟浔的心猛的沉了下去。
他此刻全都想明白了。
他没有料到匈奴会和八竿子打不着的鲜卑联手。
可是他的兵不可以葬身在此。
他吩咐身旁的谷雪峰:“吩咐下去,全军迅速撤离到虹荡山!不可恋战!”
谷雪峰一边应着一边策马掉头,随着马蹄踏地的声音越来越响,沈璟浔的心倒是越来越出奇的平静。
乱是没有用的。
大启军队在最快速的时间整顿好,唯一的通路只有这个山谷。
可是他们前有狼后有虎,只能在厮杀中扯出一条口子来。
匈奴的长匕直冲沈璟浔的喉咙,他不躲反迎,在只有不到一寸的距离是忽然手腕发力,一只手扯住对方的手腕,一只手拿着匕首直接刺破了对方的喉咙。
他抬手把人扔掉,又迎来下一个。
沈璟浔越杀越凶,手中的剑刃已经微微卷曲,他一把将剑插入敌人的心脏又迅速的换上了锋利的断刃。
他身上在淌着血,可是危急情况下并感觉不到疼。
鲜血顺着手背流了下去,已经分不清是自己的血还是敌人的血。
忽然一阵“轰隆”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沈璟浔在千钧一发的空当大喊:“小心上面!快杀出去!”
巨大的石块儿卷着残雪从山上滚落了下来,他们若是想要活命只有杀出这个山谷。
沈璟浔一路向前,忽然听到熟悉的嘶喊,他仰头躲过一击长匕,又拿匕首刺穿了敌人的喉咙,转头就见谷雪峰和于沙宁被桎梏住了步子。
他奋力一夹马肚子,霜衣即刻便往回跑去。
“王爷快走!别回来!”
“石头要掉下来了!”
沈璟浔被他们喊的心烦:“哪他娘来的那么多话!小心——”
……
除夕如约而至,苏御称病推了除夕的宴会,神色有些怏怏的在宫中溜达。
兼容提着灯笼紧跟着苏御:“皇上,这天儿怪冷的,您今天穿的这氅衣可不厚啊,要不咱们回去歇下吧?”
苏御一脚踩进雪里,发出“吱呀”的声音。
他对兼容的话充耳不闻,只觉得心头越来越烦躁。
他忽然顿住了步子,看向一脸关切的兼容问道:“你说现在王爷在干什么?”
兼容“哎呀”了一声:“皇上您惦记王爷,可是不能这么一直忧心忡忡的啊。”
“您从昨日就一直闷闷不乐的,您得相信王爷啊……”
苏御被兼容念的心烦,摆了摆手示意叫他别说话。
兼容低下了头,又远远的瞧见前头有个光影儿。
他抬头看了一眼:“皇上,有人来了。”
苏御故意一窒,他明知道那人不会是沈璟浔,可是他是在心底里忍不住的去期盼。
就像是以前一次又一次的突然出现在宫中,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直到那人站在了自己面前,苏御才有些落寞的垂下了眸子。
兼容朝方乐游拱了拱手,退到了一旁。
方乐游看了苏御一瞬,缓声开口:“皇上,回去歇息会儿吧?”
他见苏御不语,只得继续劝慰道:“臣知道皇上惦念王爷……但是王爷肯定也怕您冻着。”
“王爷在出征前叮嘱过臣,叫臣照顾好您。皇上……”
苏御一个头两个大:“朕只是想在外头透透气,又不是要寻死觅活。”
他说着吐了口浊气:“你们这么紧张作甚?”
方乐游见苏御说话了,轻轻笑了一下:“那这气也透了,皇上可能回去了?”
苏御无奈,只得点头道:“自是要回的,你也早点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