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呼啸，打在人脸上生疼。
苏御正在议事堂批阅奏折，忽然就听到兼容在门外轻轻唤了一声。
“皇上，穆公子求见。”
苏御手中的笔在折子上顿了一瞬，把笔放回架子上淡淡道：“让他进来。”
苏御话音刚落，就迎面感受到了一股凉风。
穆川神色中带了抹急切，朝苏御拱了拱手：“参见皇上。”
苏御打量了穆川一眼缓声道：“穆公子不必多礼，不知穆公子前来所谓何事？”
穆川开门见山：“皇上，郑子言呢？”
苏御神色微变：“穆公子寻不到他，来问朕作甚。”
“再且你若是联系不上他，想必那也是他不愿见你，穆公子也无须联系。”
穆川沉默了一瞬：“皇上，他在躲我是吗？”
苏御有些头疼，被人一本正经的叫着皇上，处理起来的确是感情上头的事儿。
苏御看向穆川：“你不知道他为什么躲你吗？”
穆川眉眼间染了丝烦躁，还未说话便听苏御继续道：“这样也好，你既然都要定下亲事了，你也不必再追着问子言去哪儿了。”
穆川眼中充斥着疑惑：“我什么时候定下婚事了？？”
“我回了趟上城关处理了些事情，回来的晚了些。等我再回来的时候怎么也联系不上他！靖安他又去北疆打仗了，我只能找到皇上您了啊。”
他见苏御也微微诧异的表情，吸了口气问道：“皇上，所以是子言误会我定下亲事，所以躲起来了？”
苏御让穆川坐了下来：“那为什么在月波楼会有你的人说你喜事将近？”
穆川沉默了一瞬，沉声道：“我知道了。”
“家里确实是要给我说门亲事，可是我回去以后我想清楚了我想明白了，我穆川认了这辈子就是栽给郑子言了！我把亲事退了就回来了！”
“可是谁知道……”
“这些话你应该跟子言去说。”
苏御打断他缓声道：“他去北疆了，应该和沈靖安在一起。”
穆川瞳孔微缩，起身就要往外走，却被苏御一下给叫住。
“你要去干嘛？你要去北疆吗？”
苏御淡声道：“北疆你去不得，那里战事紧张你去了只能叫他们分心。”
“在京城好生呆着吧，我们一起等他们回来。”
穆川的喉咙有些发涩：“皇上……你说子言会不会不原谅我。”
苏御叹了口气，还是安慰道：“子言若是心中有你，又怎么会怪你……他去北疆是怪自己，怪自己为什么要喜欢你。”
穆川心中有些乱，他看向苏御问道：“真的不能去北疆吗？”
苏御的手在架子上的毛笔拨弄了一下：“你可以问问沈靖安，若是他让你去你便去。”
穆川：“……”
不问也知道沈靖安定不会让自己去，再者这传信一来二去也要耗费不少的时间……
他了然的朝苏御拱了拱手：“多谢皇上指点，那我先回去了……”
苏御见他落寞的模样，微微叹了口气又劝慰道：“你好生等着便是了。”
……
虹荡山的西南处有一座无名的山丘。
不出谷雪峰所料，匈奴把开战的地方藏在了此处。
沈璟浔在帐中同谷雪峰和于沙宁看着地图，神色有些沉重。
“这个地方易守难攻，左右都有山。再往北走就是匈奴的地盘儿。”
“我们能走的路只有山谷这里，但是积雪厚重本就难走，要嘱咐将士们万千小心才行。”
“拦头、折尾、斩腰，到时候都机灵一些。”
他眉目间有些疲惫，捏了捏眉心问道：“昨天已经打过一仗了，有什么感觉？”
谷雪峰拧着眉头：“不好说，这地形我们不熟，说好打那都是骗人的。”
于沙宁也跟着点头：“是啊王爷，说难打是难打，但是昨天那一仗我们还算是乘胜追击了。”
沈璟浔颔首：“难打也要打，打完就回家过年，打不完就继续在北疆冻着。”
他眼神里有些主将的锐利：“要么赢，要么死。”
冬天打仗本就不常见，更何况是年关打仗。
沈璟浔叫后勤准备够了烧刀子，夜里兄弟们喝爽了，把血喝热了，他把酒往地上一摔，大声喝道：
“兄弟们！我们都是大启的兵！我们都是守护着大启的兵！那狗娘养的匈奴蛮子要践踏我们的土地！我们能同意吗？！”
“不能！”
不知谁先挑头喊了一句，众士兵纷纷大声喊道：“不同意！绝对不同意！”
沈璟浔摆了摆手示意让他们安静下来。
他感觉到从喉咙到胃一阵灼热，一直渗透到四肢百骸。
“我们的亲人在家中等着！我们就算过年赶不回去！但是我们也要尽力回去！”
“看看我们心里想见人！就要打退那蛮子们！”
“等打了胜仗以后，本王请你们吃酒！”
谷雪峰举着酒在队伍前头带头嘶喊：“打退那狗娘养的匈奴蛮子！”
“打退那狗娘养的匈奴蛮子！”
沈璟浔还没打过败仗，也从来不怕死。
可是他现在不想死，他只想好好的回去见他心里藏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