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宁扎起长发,露出整张素净的轮廓,非绝美,却赏心悦目,叫人挪不开眼。
“不是要打架吗,别墨迹了,一起来!”
那一身不输男人的狂妄气质四散开来,霍白愣了一下,眼底划过一丝暗芒,“既然姐姐让你们上了,还不给我好好伺候着!”
“是,老大!”
整齐划一的狞笑划破巷弄的每一道空气。
顾宁撇了撇嘴,好长时间没动手,原先学的那些格斗术,怕是多半都要还给张老头了~
拉开架势,顾宁不敢掉以轻心。
“小孩子”打架,往往都不讲究章法,但是出手一定是及狠的。
所以,顾宁也不打算留手。
拳风带着内劲儿,拳拳到肉,段逸之瞧着那道将暴力挥舞成艺术的身影,眸色一点一点加深。
“艹,老大,她是个练家子!”
小黄怪叫一声,眼底兴奋不已。
“都撤开。”
霍白眼眸微抬,淡淡道,“女人,如果你打的过小黄,我就放过你和他。”
“来吧~”
顾宁甩了甩左手,额头上豆大的冷汗,顺着她光滑的下巴滴落,她像是感觉不到疼一般,眼中闪烁着疯狂。
“不能再动手了,你的手会彻底废掉。”
段逸之站直了身体,脱下那一身染血的白大褂,胡乱擦了擦脸上已经凝固的血迹,动作流畅,没有丝毫重伤的迹象。
“你没事?”
顾宁秀眉轻蹙,男人的声音平稳而温润,与之前说句话都要喘半天状况简直是天翻地覆。
重伤全是装的吗……
不可能,她不会闻错,那就是血。
不止顾宁一人差异,霍白挥了挥手,“小黄。”
“你想干嘛?”
顾宁拦着名叫小黄的精瘦男人,他的名字虽然上不得台面,但是他或许是那群人里最能打的,年龄也与其他少年不太一样,像是领头的那个燃着亚麻色头发少年的保镖。
不管身后她护着的这个男人受伤是不是真的,她既然护下了就不会半途丢下不管。
“谢谢你,”段逸之高大却有些单薄的身形遮住顾宁的背影,眼底带着温暖的笑意,“你已经做的够多了,把手给我。”
“……”
顾宁回眸,男人瘦条的脸上,落着些许胡茬,模样倒是清俊的,如果剃了胡子的话。
“你是医生?”
“他是个骗子,姐姐,你还是离他远点吧~”
霍白插话道,“你以为我们为什么打他,以为穿着白大褂就把自己当医生了,我表妹的腿本来是小伤,这会儿都烂了!这家伙今天必须把四肢留下,不然……”
“不然怎样?打成白痴吗?”
看着男人的头还在冒着血,顾宁的眉头越皱越深。
随便拿捏别人的生命,视法律如无物,他们当自己是什么,裁决者吗?一群自以为是的东西。
“手给我。”
段逸之对他人说的话,充耳不闻,一双眼睛牢牢锁住顾宁的手腕,执着而深邃,“我能治好你,信我。”
男人靠的有些近,高大的身形几乎将顾宁包裹其中。
她不适的动了动,抬眸望着男人希冀的双眼,那双眼睛里,她好似看见了星光,璀璨而夺目,这么美的一双眼睛很难想象居然出现在了一个男人的身上。
霍白冷嗤一声,在一旁看戏,声音都懒懒的,“你要是能把这女人的手治好,我不仅放过你们,还会把我表妹的诊金加十倍付给你。”
“老大?”小黄拧着眉,“我这架还没打呢~”
“你是蠢货吗,整天只知道打架,这女人受伤了,你就算打赢也胜之不武,滚一边去~”
霍白半眯着眼,灼灼的目光一直不曾移开段逸之一分。
“我不信你,”顾宁眸色凉薄,望着男人变色的面容,接着道,“不过,可以让你试试。”左右不过多挂几个月的石膏,只要不是真的废了,到没多少关系。
段逸之唇上勾起淡淡温柔,小瑞没有看错人。
顾宁疑惑的看着停下动作的男人,他身上无意流转的伤感,让她为之动容。
这个男人一切成迷。
不,也许不止他一个人,穆辰,文臣,都是神秘莫测的男人。
至于她一个普通家庭出生的女人,为什么能遇见他们,顾宁把它归咎与,今年时运不济,扫把星落在了她的命星上。
“会有一点疼。”
段逸之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盒细长的银针,顾宁下意识一瑟缩。
她讨厌扎针。
“别动。”
段逸之神色突然变得凌厉,紧接着,“啪”一声,徒手捏碎了顾宁手腕的石膏。
“靠!看几次都好牛逼啊!”
小黄手上的棍子掉地了,霍白惊掉了下巴,止不住的崇拜出现在了脸上。
顾宁面上不动声色,眼底却布满了寒光。
她不禁开始怀疑,这只是一个局……
引她进来的一个局,而设局者,是在考验她,至于考验的是什么,她现在还不确定。
段逸之握住顾宁的手腕,不让她逃脱。
银针快速扎下,顾宁闭上双眼,不敢去看,顺带藏起了眼底的冰冷。
手腕上是刺痛的,不强烈,但很钻心。
像是千万只蚂蚁在骨头上爬一样,想着都令人毛骨悚然。
过了一会,刺痛感没了,变成了烧灼的感觉。
很烫……
银针拔下来,顾宁整个人如同从水中被打捞起一般,整个人湿漉漉的,一双绯色的薄唇,更是让她咬出了血迹。
“试试看。”
段逸之温柔的看着顾宁,面上是毫不吝啬的欣赏。
“这几天不要提重物,三天后在扎一次,便会痊愈。”
顾宁轻喘着气,低眸看向自己的左手,手腕上滚烫的感觉还在,可她的皮肤白皙片,连针眼的痕迹都不曾看见。
不止如此,她的手居然恢复了……
“你是谁?说出你的目的。”
“我叫段逸之,是一名中医。我对你没有任何的恶意,何况你还救了我。”
顾宁勾唇,轻轻笑了,语气间皆是嘲讽,“我救你?别闹了,你这伤看着恐怖,不过一道小口子,或许连这口子都是假的,我闻闻,是不是用了猪血鸭血~”
顾宁说着,冷着眸子蹭了上去。
现在人玩手段还真是层出不穷,只是为了她,值得把自己弄的这么狼狈?
顾宁卷曲的睫毛附在微红的脸颊上,刘海上的细汗顺着发梢一路滑进衬衫里,白皙的肌肤在日光的折射里,越发变得剔透诱人。
段逸之敛眸,“你都看出来了……”
他本就没有打算一直瞒着她的意思,“霍白,过来道歉。”段逸之把白大褂扔给一旁的小黄,背脊挺直,姿态优雅而随性,一副贵公子的模样,哪里还有之前的半点狼狈!
霍白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亚麻色的短碎,为他帅气的脸庞添了几分阳光和活力。
“姐姐,抱歉。我叫霍白,得罪了!”
“我不接受任何道歉,”顾宁秀眉轻蹙,望向一旁的段逸之,脸上冷的如万里冰川般寒凉,“别以为治了我的手腕儿,这事就揭过去了,为什么设局,引我过来,之前和我一起的那个男人呢?去哪了?”
顾宁没有忘记蒋少泽,他突然消失,应该也和他们有关。
这么大费周章,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有多抢手!她又不是价值连城的香饽饽,至于耗费这么多人,耍的她团团转吗?
“放心,他现在不过是睡着了,就躺在隔街的山轮车上。”
段逸之知道顾宁恼怒他的所作所为,但是,一开始便有所怀疑,却还是不顾一切的救他,这种执拗又认真的性子,真的非常可爱。
“我暂时不想解释我的身份,或许你也不会相信,这样,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有没有胆量跟着来?”
“你觉得呢~”
顾宁勾起绯色的唇,反问道。
“你当然有,他是不会看错人的!”段逸之招了招手,“去把人弄醒吧……小心点,是个硬茬。”
“明白,哥你真要……”
霍白欲言又止,那个地方,男人是很排斥的,一年最多去一回,今年他都已经去过了……
“我没事,你自己注意点,”段逸之温润的眸子泛着淡淡暖意,“晚上我会回去,可能多一个人,多备一副碗筷。”
霍白瞅了一眼面色不善的顾宁,眯起的双眼,笑的一脸暧昧,“哥你加油!”
“能走了吗?”
顾宁根本不想听两个男人光明正大的咬耳朵,声音也不知道小点,生怕她听不见吗~
下午15:32分,日头很大,晒得人睁不开眼。
段逸之去开车,顾宁站在路边,抬手挡着刺眼的太阳。
金黄色的阳光,包裹着她窈窕的身影,为她渡上一层圣洁的光芒。
段逸之坐在车里,隔着一层挡风玻璃仍然迷失了双眼,他知道,从第一眼看见照片的那一刻,他已经被这个女孩的笑容所蛊惑。
何况,她又是小瑞最后的寄托。
如果可以,他会给她最好的一切……
“滴滴——”
汽笛声响起,顾宁回头就看见一辆银灰色路虎停在不远处,车里正是段逸之。
又是一个闲着蛋疼的公子哥?
上了车,段逸之一直闷着,也不开口说话,车子里一片寂静,顾宁感觉压抑。止不住调侃道:
“带着一帮小鬼,你也是够出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