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七夕夜约
末利2025-07-28 14:558,017

  大雨又下了两天两夜,于来在床上躺了两天,这两天里,蓝梦蝶总是躲着他,每次送完饭后就匆匆离开了。等到天晴了,衣服干了,于来穿戴好衣服,来到稻田,解去稻子上的草绳。

  傍晚,于来回到家中,看到蓝梦蝶一个人坐在屋里,蓝梦蝶也看到了他,俩人望了彼此一眼后,皆避开了对方的目光,气氛十分冷清,蓝梦蝶出声问道:“都解开了?”

  “嗯,都解开了。”

  俩人交流了两句后,后面就没什么交流了,于来审视着他们之间的距离,感觉从那天之后,一切都变了,他们之间变得好远。

  于来知道她故意疏远自己,于是乎,自己也故意疏远她,存心躲着她,就算是见到了,也装作没看到,不与她说话,可是见不到她的时候,偏偏想见到她,想和她打招呼,想听到她的声音,想迎着风,欢快地奔跑……只怪自己不够勇敢,总想着下一次怎么怎么样,可下一次见到了,还是没有那份勇气。

  就这样反反复复折磨不已,越是这样,就越放不下,明明她就在身边,可觉得相隔万里,横亘了一整个世界,总是患得患失个不停,这样的情绪简直让人不能自拔。夜晚,于来躺在床上,看着窗外月光下的几口大水缸,思念在心中翻滚。若是思念看得到,一定会像水一样灌满这几口大水缸,不禁如此,还溢到了地上,流的到处都是。

  于来的心中有些幽怨,明明装聋作哑是你,欲近还远是你,林黛玉进荣国府也是你,而我呢!只能跟着一起演戏。

  接下来的几天里,于来被折磨的不好不要的,心中的思念再也积攒不住了,他不想过得不明不白,也不像活得稀里糊涂,他要见到她,将所有的话说清楚。

  于来找到蓝梦蝶,慢慢地靠近她,蓝梦蝶低着眉,没有说话,漫不经心地将稻米撒在地上,看着母鸡啄食。于来咽了一口口水,张了张嘴,没有说出来,然后在她身边僵持了一会儿,看了看天空,终于鼓起勇气,开口说道:“那个…那个…我有话和你说。”

  蓝梦蝶侧过头,于来这才发觉她面容犹豫,写满了心事,只见她长叹了一声,皱起的眉头这才舒展了一些,开口说道:“过几天再说吧!”

  “为什么?”

  “过几天就是七夕节了,有什么话,就留到那天说吧!”

  “好。”

  “七夕晚六点,桥头相见。”

  “好。”

  于来得到答复后,心里总算踏实了,再一想想她约自己与七夕节相会,心里顿时个开了花,得好好准备才行。

  接下来的几天,于来的心思变得十分敏感,不管是啥,都要纠结上一番,纠结穿什么衣服,尽管他没什么衣服;纠结什么的发型,尽管他很少打理自己的头发;纠结要不要带东西,送什么见面礼;纠结到时候说什么话,为此心里打了好几份草稿,但都感觉不行……

  经过几日漫长而又短暂的等待与纠结,七夕节终于到来了,一大早,于来就兴奋得睡不着了,一直等到天亮才起来,哪怕只是坐着,双腿都因激动颤抖个不停,他将一切都准备好,紧张地等待着,一直挨到五点钟,提上东西,早早地赴会去了。

  来到桥头,看了一下表,发现才五点二十,时间还早,便站在桥上,静静地等待着。时间慢慢地流逝,河水静静地流淌,不知不觉,西方霞光满天,一轮火红的落日悬挂在杨树的树梢上,金红的阳光洒在绿油油的杨树叶上,像是为叶儿穿上了嫁衣,风儿一吹,成百上千的叶儿忽闪忽闪的,十分地耀眼。

  于来见到这副景象,更是喜不自禁,幻想着蓝梦蝶踏着金黄的阳光赶来,一路上都有绿叶打着闪光灯,见到自己,弯弯的眼睛里闪动着金灿灿的光芒……于来的嘴角咧的大大的,越想越觉得连老天爷都在帮自己。

  此时,桥上时不时地有人走过,看了一眼于来,便行色匆匆地离开了,赶着回家吃饭,于来也不理会他们,独自乐此不疲地欣赏着落日的景色。桥边长满了狗尾草,狗尾草的缝隙间长着节节草,靠近路边的地方,泥土被狗牙根和牛筋草霸占了,在看看河水,河水里挺立着香蒲和芦苇,折耳根从水里爬到岸上,自顾自地连成一片……自从跟着蓝梦蝶学习这些花花草草后,现在能看到的草,差不多都认识了。

  夕阳渐渐沉入林间,金黄的光芒消减了大半,于来看了一眼表,已是五点五十分了,可是仍没有看到蓝梦蝶的身影,心中不免有些焦急,但仍告诉自己要有耐心。

  时间一分一秒地靠近着约定的时间,于来的心中既紧张又兴奋,小心脏“砰砰砰”地跳动着,于来又看了一眼表,五点五十九分了,再过一分钟,就是相约的时间了,可就是这短短的一分钟,于来心中焦急难耐,看了好几次表。

  太阳渐渐收回它的光芒,天色一下子黯淡了下来,树,只能看到黑漆漆的轮廓,草,只能看到黑漆漆的草地,万物半明半昧,若隐若现。于来再看一眼表,已近六点多了,蓝梦蝶还没有来,心中不免有些失落,她为什么不来,是故意躲着自己?还是有事耽搁了?是不是在赶来的路上……一时间,于来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于来开始不安起来,在桥上来回徘徊着,期间看了好几眼眼表,不知不觉又过去半个小时,于来开始埋怨起来,她怎么还没有来?她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想到这里,他立马转过身,快速地往回走。

  可刚走下桥,立马停下了脚步,心中又开始了剧烈的思想斗争。不,她不会有事的,真要出什么事,不会没有动静的,这里一切都是静悄悄的,她不会有事的,她说不定正在赶来的路上呢!我现在若是离开了,她刚巧来了,看不到我怎么办?我还是继续等她吧!

  一番思想斗争后,于来看了一眼身旁的狗尾草,发觉狗尾草暗暗地垂着脑袋,心中很是失落,长叹一声后,扑到在狗尾草上,将头埋进草里,心中暗自流泪,不愿面对天空。

  狗尾草拂过脸盘,很痒,很软,于来趴在上面默默地流泪,过了一会儿,他翻了个身,看着一根根狗尾草发呆,忽然想起蓝梦蝶的话,不自觉地扯下几根狗尾草,开始编小兔子和小狗,又扯下三根狗尾草,编成一个指环,然后对着指环傻笑。他打算将这个指环送给她,然后私定终身,还会采下一朵蒲公英,对她说道:“让我们自由自在地恋爱吧!就像蒲公英自由地飞翔……”光想想这些,于来的心里就乐开了花。

  河里的蛙鸣声越来越响了,于来的肚子跟着“咕咕咕”地叫出来,他看了一眼身旁的一盒点心,尽管饥肠辘辘,可还是舍不得吃。

  又过了一会儿,于来已不知道是几点了,月亮不知什么出来了,很朦胧,只有一半是明亮的,还有一个大大的月晕,除此之外,夜空中只有寥寥的几颗星点缀着,今天是七夕节,是牛良织女相会的日子,可是于来看不到牛郎星,也看不到织女星,只有身旁一座孤寂的小桥。

  若是她现在赶来,也是可以的,月光下的她,是多么的迷人啊!简直浑身散发着明媚的亮光嘞!可是她还没有出现,她到底是怎么想的,明明约好了的,为什么又不来……于来心中患得患失地胡思乱想着,想着想着,实在是饿得受不了,便打开盒子,吃着里面的点心。

  吃了点心,于来来了精神,他仰望着月亮,然后伸出手,将狗尾草做的指环待到自己的手上,对着月亮做出举杯的动作,然后一饮而尽,喝了一杯又一杯,像是醉了,他爬起身来,东倒西歪地走着,时而痴痴笑笑,时而掩面哭泣,时而点头称赞……

  绸缪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子兮何兮,如此良人何?你真的很好,就像一个故事,一个人类所期望的美好故事,美丽又温柔,现代又古代,也许这故事太过于美好,美好的让人想哭,我不该有亵渎的想法,就像这轮月亮,远远地挂在天上就好,得到了,反而不美了。

  疯癫了一会儿,于来忽然对着月亮跳起舞来。我歌月徘徊,我舞影迷乱,独自在月亮下放肆地舞动着,这一刻,他忘记了自己是谁,好似融入了这片天地里,与天地共舞,任尔高歌。这份自由自在,是独属自己的,此刻的这片天地,也是独属自己的,没有打扰,也没有是非,可以与自己的影子,尽情地舞蹈。

  今夜,你来与不来,或许,已然不重要了。

  于来耍的累了,也尽兴了,便一头倒在草地上休息,看着这片天地,此刻的心情很幸福,也很欢愉,心境从未有过的清明与通透,纯粹得就像这纯黑的夜空,没有乱七八糟的浮华与虚妄。

  蛐蛐在耳边歌唱,树叶在枝头鼓掌,天上的银河“嗖嗖嗖”地流淌,此刻,一颗闲暇幽静的心悄悄地被唤醒,于来仰望星空,爱上了夜的纯粹,爱上了身下的一草一木,爱上了这空灵的感觉。

  此时此刻,于来正在与那些抒发孤独的诗人们分享着同样的感受,李白的豪放、杜甫的忧愁……这些在心中撞了满怀,虽然相隔千年,可这份寂寥与快乐、豁达与充实却穿越了历史长河,与君共勉。多么美妙,多么快哉,这才是人类流传下来的高贵的精神品质。

  而自己,正分享着这高贵的精神品质。

  今夜,她来与不来,已然不重要了。

  于来兴奋了好一会儿,渐渐困意来袭,不知不觉睡着了,天为被,地为床,吵闹的安静,清凉的温暖,危险而又安然。

  东门枝杨,其叶牂牂。昏以为期,明星煌煌。清晨的阳光洒透过狗尾草的间隙,斑驳地洒在于来的脸上,于来的头发上挂着露水,发出晶莹的亮光,狗尾草们头上的露水也在闪闪发光,像睁开了眼睛,盯着于来不停地打量着。

  微风吹来,携来丝丝凉意,于来被吹醒了,他坐起身来,捶了捶腰,然后站起身来,看着一轮火红的太阳,不禁挠了挠头,笑了笑了,没想到一夜过去了。她终究是没有来,但又何妨呢?至少怀着一颗美好的心等过了,也就够了,至于结果,这就是答案。

  于来看着狗尾草上的一个个小脑袋,特别的可爱,报之一笑后,然后收拾好东西,轻松愉快地往回走,待走到村子上,路过门前的人,于来也报之一笑,可发现人们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

  于来不予理睬,悠悠然地来到蓝梦蝶的家里,俩人相见,很自然地相视一笑,皆心有灵犀地不提昨日的事情,就好像没发生过一样。于来强打着精神忙碌了一上午,到中午的时候实在是撑不住了,眼皮直打架,站着都能睡着,蓝梦蝶的精神也不是很好,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她走过来,打了个哈气,于来被她传染了,也打了个哈气,接着俩人相视一笑,蓝梦蝶笑嘻嘻地说道:“昨晚没睡好吧!”

  “嗯,只迷了一会儿。”

  “那你还是回去睡会吧!”

  于来点了点头,然后回到自己的小屋,刚沾上床便睡着了,待醒来时已经接近傍晚了。他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穿上衣服,走出院子,来到村里,一群小孩跑过来,冲自己唱着:“傻于来,傻于来,荠菜开花把花摘;夜里跑,夜里叫,白茅根也能把你吓着;对鸭喊,冲鹅叫,对着山坡傻瓜叫;下大雨,下小雨,浑身泥水满地跑;七夕节,七夕夜,被放鸽子呵呵笑。”

  于来听到后,满脸惊愕,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的那些“光荣”事迹不仅别人知道了,还被编成了儿歌,这下子不就人尽皆知了吗?

  于来怀着一百个疑问,急匆匆地来到蓝梦蝶的家里,一进门,就发现蓝梦蝶冲着自己说的:“你知道吗?你一夜成名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那首歌,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听到了?”

  “听到了。”

  “你成了名了,只是名声不太好,你现在是公认的二傻子了。”说着,蓝梦蝶低下头,小声地说道:“你也知道,我们这里的人又很多长舌妇,你做的那些傻事被她们知道了,就一传十,十传百,全都知道了,还编成了歌,小孩子都在唱嘞!”

  “这些我都不管。”于来盯着她,急匆匆地说道:“你呢?你也信吗?”

  蓝梦蝶迟疑了一会儿,不敢直视他,吞吞吐吐地说道:“我…我…我当然不信了。”

  “你知道吗?在他们眼里,我可能是疯了或是傻了,但我自己知道,我心里是有多么的快乐嘞!”

  “我知道。”

  于来心里气不过,依旧沉声说道:“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说我是个狂童。我并不怨恨他们,我懂他们的不懂。”

  “好了,好了,我知道。”蓝梦蝶轻声安抚道。

  “我狂,在别人眼里是傻或是疯,可对于我,这才是清醒的真,你知道吗?”

  “我知道,越说你越狂。”蓝梦蝶低眉看了他一眼,继续安抚道。

  “难道不是吗?总比虚情假意好吧!”

  “你这个傻小子,狂什么狂?”蓝梦蝶睁开大大的眼睛,娇声说道。“接下来你是不是要说刻舟求剑不傻,买椟还珠是聪明人了?”

  “傻不傻?聪明不聪明?我不知道,但是知道,真不真。”

  “真受不了。”蓝梦蝶嗔怪地望了他一眼。

  于来索性当个傻子,将这些烦恼的事都抛到脑后,换了个话题说道:“既然我成了二傻子,那大傻子是谁?上次你就没告诉我。”

  “大傻子,确切地来说是个大傻姑,她和你一样,也是外地来的。她三年前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来的,之后她离开了,走了一年又回来了,回来的时候人就变了,变的神经兮兮,见人就说胡话,乱喊乱叫的,总是有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于来听着,总觉得此人有些奇怪,便又问道:“她人在哪?”

  “不在我们村,好像在北面那个村里,你看到她,准能一眼就认出她,她跟我们这儿的人都不一样。”

  “这么神奇!”

  “是的。”

  “她叫什么名字?”

  “好像叫伊流岚,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于来默默记下来这个名字,有机会一定要去拜访一下她,光是这个名字,就没这么简单,接着迟疑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时间回到开始)蓝梦蝶这些天的情绪也很低,自从那天之后,她就不敢再靠近他了,怕再往前一步,就真的坠入爱河了,可是这么躲着他,心里憋的很,被折磨的不要不要的。她远远地看到那个傻小子过来了,立马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抓起一把稻米撒在地上,明面上看着母鸡啄食稻米,实则心里早已幻想了一百种对话。

  傻小子在我的身边站了一会儿,真是捉急死人了,你有话就快说啊!怎么办?到底要不要和他说话?可是,又说什么呢……一时间,蓝梦蝶的脑瓜子不听使唤地纠结着。突然,这个傻小子开口说话了,他说道:“我有话和你说。”

  蓝梦蝶一听,心里“砰砰砰”直跳,可还得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淡淡地说道:“过几天再说吧!”

  “为什么?”

  “过几天就是七夕节了,有什么话,就留到那天说吧!”

  “好。”

  “七夕晚六点,桥头相见。”

  “好。”

  傻小子走后,蓝梦蝶独自呆立了好一会儿,接下来的几天里,总是魂不守舍的,时常发呆,时常忧郁,时常欢喜……千百中情绪萦绕在心头,赶都赶不走。

  终于等到七夕节,下定决心后,心情舒畅了不少,可得好好的准备,定要那个傻小子大吃一惊,想到这里,不自觉地笑了笑。

  傍晚,蓝梦蝶对着镜子梳妆打扮了一番,待收拾好后差不多六点钟了。可得那傻小子等一会吧!自己再露面,不出现在他面前,让他着急一会儿,算是给他一个惊喜……哈哈哈。蓝梦蝶心里细细思量着,为自己的小心思沾沾自喜,然后踏出家门,慢慢悠悠地前去赴约的地方。

  可刚没走两步,一个人停在她的身前,送上了一封信,蓝梦蝶将信将疑地接过信,看到上面名字的第一眼便怔住了,心中为之一颤,过了好久才回过神来。她往相约的地方深深地看了眼,神色忧怆,心中挣扎了好一会儿,终是低下头,回到了屋里。

  打开信,细细地看了一遍,若是往日,见到这封信高兴的不得了,可今日却踌躇不已,坐立难安,心中宛如针扎。

  纠结折磨了好一会儿,天早已黑了,相约的时间早已过了,那个傻小子不会还在等着吧?应该回去了吧?到底要不要去看一眼呢……见不到还好,若是见到了,又该怎办呢……一时间,蓝梦蝶心中乱糟糟的,对着夜空呆呆地站立着。

  过了好久,终是长叹了一口气,回到了屋里。既然已经失约了,那就算了吧!

  她打开木匣,蓝色的光芒从中一闪而逝,将信装进木匣中,踌躇地上了床,自责不已,彻夜难眠,好不容易挨到天亮,想着用什么语气和神情见那个傻小子,正思忖间,那个傻小子从门外走进来了,慌忙收拾情绪之余,只好冲他笑了笑,没想到这个傻小子也冲自己笑了笑,他不提这事,自己也就不提了。

  渐渐,气氛变得清冷,蓝梦蝶瞥望了他一眼,发现他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再看看自己,也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还好化了点妆,遮住了一些,只是这个傻小子一直不和自己说话,自己只好出声问道:“昨晚没睡好?”

  傻小子笑了笑,回答道:“嗯,没睡好。”

  “那你回去睡会儿吧!”蓝梦蝶心中鼓动,轻声温热地说道。

  傻小子走了,蓝梦蝶的心里很不是滋味,躺在床上,即便很困,却睡不着,心里憋屈的很,明明俩人心知肚明,偏偏装作不知道,太折磨人了,就像这天气,要阴不阴,要雨不雨,太折磨人了,阴天就阴到底,索性狂风暴雨才好嘞!切莫软到割肉,让人又思又恨。

  实在是睡不着,蓝梦蝶翻身而起,来到屋外,往小土屋的方向走去,走到一大半,看到小土屋,立马又折回来,回来后又往小土屋走,就这样来来回回,心里的感情才渐渐舒缓下来。突然听到路边玩耍的小孩唱道:“傻于来,傻于来,荠菜开花把花摘;夜里跑,夜里叫,白茅根也能把你吓着;对鸭喊,冲鹅叫,对着山坡傻瓜叫;下大雨,下小雨,浑身泥水满地跑;七夕节,七夕夜,被放鸽子呵呵笑。”

  蓝梦蝶一听,顿时气恼了,走到小孩的身前,气氛地说道:“不许唱,谁让你唱的?快说,从哪听来的?”

  小孩害怕地看了一眼蓝梦蝶,继而鼓起嘴巴,大声无赖地说道:“哼!就不告诉你,我就要唱!我不禁要唱,还要告诉别人,让他们都唱!”

  蓝梦蝶一听,勃然大怒,正愁气无处可发,追着小孩就要打,小孩一看,撒腿就跑,蓝梦蝶一路追赶者,被他给跑了,回来的路上,再看着这些人的嘴脸,或笑或靥,真让人恶心。真不知这些人是怎么能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的?是怎么弄得这么阴霾不化,乌烟瘴气的?

  蓝梦蝶气氛地回到屋里,心里想堵了块石头,突然想到了那个傻小子,不自觉地咧开了嘴,相较于傻小子的这份“傻气”,比这些人好了不知几倍;想到傻小子,心中的阴霾渐渐被光明取代……不知不觉又傍晚了,傻小子要来了,不管他怎么样,一定要展颜和他说话,心中有了预想后,便端庄做好,等着傻小子。

  过了一会儿,傻小子真的来了,不过他一脸忧郁,好像很不开心,仔细一想,一切了然无心,默默地点了点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说道:“你知道吗?你一夜成名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那首歌,到底是怎么回事?”傻小子沉着面,急匆匆地问道。

  蓝梦蝶见他这个反应,果不其然,真的是这样,便轻声说道:“你听到了?”

  “听到了。”

  “你成了名了,只是名声不太好,你现在是公认的二傻子了。”蓝梦蝶低下头,不敢看他,只好小声地说着:“你也知道,我们这里的人又很多长舌妇,你做的那些傻事被她们知道了,就一传十,十传百,全都知道了,还编成了歌,小孩子都在唱嘞!”她不敢将自己看到的阴霾都说出来,因为连自己都快受不了了,傻小子还很单纯,不想让他被这个世界浸染。

  “这些我都不管。”傻小子盯着自己,急匆匆地说道:“你呢?你也信吗?”

  蓝梦蝶迟疑了一会儿,不敢直视他,因为他的眼里闪动着电光,太勾人了,一时间心思里里外外,脸颊火热热的,连说话都吞吞吐吐了:“我…我…我当然不信了。”

  “你知道吗?在他们眼里,我可能是疯了或是傻了,但我自己知道,我心里是有多么的快乐嘞!”

  傻小子大声地对自己说着,好像告诉了我,就是告诉了整个世界,蓝梦蝶静静地听着,会心地说道:“我知道。”

  傻小子心里气不过,依旧沉声说道:“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说我是个狂童。我并不怨恨他们,我懂他们的不懂。”

  “好了,好了,我知道。”蓝梦蝶抬头看他一眼,轻声安抚道。

  “我狂,在别人眼里是傻或是疯,可对于我,这才是清醒的真,你知道吗?”

  “我知道,越说你越狂。”蓝梦蝶低眉看了他一眼,继续安抚道。

  “难道不是吗?总比虚情假意好吧!”

  “你这个傻小子,狂什么狂?”蓝梦蝶睁开大大的眼睛,娇声说道。“接下来你是不是要说刻舟求剑不傻,买椟还珠是聪明人了?”

  “傻不傻?聪明不聪明?我不知道,但是知道,真不真。”

  “真受不了。”蓝梦蝶嗔怪地望了他一眼。

  傻小子傻傻地笑了笑,说道:“既然我成了二傻子,那大傻子是谁?上次你就没告诉我。”

  “大傻子,确切地来说是个大傻姑,她和你一样,也是外地来的……”蓝梦蝶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傻小子听后,露出疑惑的小眼神,问道:“她人在哪?”

  “不在我们村,好像在北面那个村里,你看到她,准能一眼就认出她,她跟我们这儿的人都不一样。”

  “这么神奇!”

  “是的。”

  “她叫什么名字?”

  “好像叫伊流岚,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傻小子点了点头,想说什么,却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迟疑了一会儿便离开了。蓝梦蝶看着他的背影,望着天空,陷入了沉思。

  你为什么不责怪我,哪怕抱怨一句也好啊!说:你为什么不来,让我苦等了你一晚上,你知道我有多心痛吗?说什么快乐,都是假的,你知道吗……可是现在你这样,让我辩解的机会都没有,抱歉都显得失色了,感觉连好意都是假装的……哎!你让我该怎么办?拿什么来面对你,说什么真不真,傻不傻,你就是个大傻瓜!可又那么的让人忍不住去关切你……哎!你让我怎么办?我也很无奈啊!我也没有办法啊!老天爷啊!我到底该怎么办呢?简直愁死个人了!

继续阅读:第55章 有鸟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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