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微臣做错了什么?!”
邹佑寒虽仍跪在地上一副谦恭模样,却掩不住眼底的恨意:“殿下要罚微臣,微臣不敢多言,可总也要罚个明白,微臣日后才不不会再犯啊!”
“想不通自己错在何处?”
卫芷眼底泛着寒意,逼上前用尖利的护甲掐住那张让她几欲作呕的脸:“那就再加五十鞭……不,打到你知道自己错在何处为止!”
她挥手一耳光将他打翻在地,毫不留手,邹佑寒脸上立时被护甲划出两道血痕。
鲜血从他脸颊滴在红毯上,邹佑寒更觉不敢置信:“公主……”
可他话未说完,卫芷朝门外厉喝一声:“来人!”
几名侍卫大步上前,直接将邹佑寒拖了出去。
很快,外面便传来鞭子破空声和邹佑寒痛极的哀嚎。
新房外那些伺候的仆从低垂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出。
公主殿下向来好性儿,更别说驸马是公主去磨了陛下好几个月才求得赐婚的佳婿,先前公主对邹驸马可是温柔体贴,事事周到,怎么新婚夜会大发雷霆?
众人心里犯嘀咕,卫芷却是唤了女婢来为她更衣,漠然坐在了铜镜前。
镜中的她还未褪去少女青涩,正是她一生最快活的时候,胡蛮不曾进犯大启,她有父母疼爱,兄长庇佑,是大启最尊贵的嫡公主……
老天开眼让她重生,前世那些血仇,她桩桩件件都要讨回来!
梳洗妥当,她便躺在大床上睡下,可没过太久,外面却传来女婢匆忙的脚步声。
“殿下,太子殿下过来了!”
卫芷猛然坐起来,指甲掐得深陷掌心!
不等她开口,外面已传来兄长卫纮清朗的声音:“明华可是已经睡下了?那孤明日再来,莫要扰她歇息,只要她没事便好了。”
眼泪大颗大颗自卫芷眼中滚落,她掀了被子踉跄跑出去,看着兄长紧蹙着眉关切站在门外,颤声唤他:“太子哥哥……”
她脑中尽是胡蛮攻入城中,兄长誓死卫国,被那些贼人万箭穿心浑身染血的模样,明明兄长才是储君,父皇留下的暗卫可以护着他逃出京城,他却拼死拖着敌军,让暗卫保她活下去!
现在想来,邹佑寒那畜生既然跟赵王勾结在了一起,定然也是故意拖延时间不来援护哥哥,好让卫家嫡系尽数身死,才能扶持赵王登基!
那禽兽害得她国破家亡,怎么她前世却没能早些看出他狼子野心。
“明华,你这是怎么了?这么冷的天,怎能鞋袜也不穿就跑了出来?”
卫纮看见妹妹通红的眼,眉头倏然拧得更紧,忙将她抱起来大步回房。
“莫急莫哭,有兄长在,无人能欺负明华。”
卫纮满脸心疼:“是因为驸马的事?若是不喜他,找个由头休弃他便是,何必气坏自己的身子?”
卫芷蜷在兄长怀中,纤指紧紧拉着他的衣角:“不,我不休他。”
若不把这毒蛇锁在身边好生折磨,她如何能放心,如何能甘心!
卫纮神色困惑,轻拍着她肩膀哄道:“那又是为何动气?你好好同兄长说,如若他做得不对,你不必顾及什么皇家颜面。”
“你乃是大启最尊贵的嫡公主,无人敢指摘你什么,天塌下来,亦有兄长为你撑腰。”
听着哥哥回护的话,卫芷心中一暖,又愧又悔。
兄长与她一奶同胞,感情深厚,从来对她予取予求。
所以当时她举荐邹佑寒做哥哥身边的幕僚,哥哥毫不犹豫答应,还对他极其信重。
现在想来……她简直是引狼入室!
定了定神,她并未回答卫纮,只屏退了众人哑声问:“此事我不便与太子哥哥说,不过我想知道,现下邹佑寒在东宫都做些什么?”
卫紘虽困惑,却如实道:“他才来不久,孤便先让他做些整理文书的琐事,怎么了?”
卫芷蓦地想起前世一桩旧事,倏然攥紧了拳。
在她成婚不久,澧县突发水患,兄长本要被父皇派去赈灾,却因为一份酒醉后写下的大逆不道的诗被父皇斥责禁足,那份整治水患的大功,便落在了赵王头上。
但她问起时,兄长却说对那首诗一点也没有印象。
现在想来,邹佑寒乃是寒门出身,曾经还帮人抄书换钱,擅长模仿字迹,那首诗,说不定便是他写来污蔑兄长的!
“太子哥哥,您回去之后,仔细看看书房可曾多出什么东西。”
她语气凝重:“那邹佑寒狼子野心,乃是赵王派来的奸细,不过我自有处理他的法子,您不要表露出什么异常,好生配合我便是,也莫问我为何知道,可好。”
卫紘面露不解,可他向来信重妹妹,迟疑一瞬便点头:“孤信明华,但如若有什么难处,决不能瞒着兄长。”
卫芷宽慰兄长一阵将她送出去,这才睡下。
翌日一早,女婢匆忙来报:“公主殿下,驸马挨了鞭子发了一夜的烧,您看……”
卫芷抬眸醒来,由着女婢将她扶起,漫不经心道:“服侍本宫更衣。”
女婢不敢多言,低眉顺眼照做。
卫芷闲适用了早膳,才由女婢搀扶着去了后院。
邹佑寒正蜷缩在床上,面色惨白,遍体鳞伤。
看见她时,他眼中闪过刻骨的恨意,却很快掩饰下去,作势要下床给她行礼:“殿下……”
卫芷不拦,定定站在门口盯着他。
邹佑寒原本只是做样子,可眼下卫芷不开口说免礼,他只能硬着头皮跪下去。
看他痛得浑身发抖,卫芷才淡道:“可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邹佑寒忍痛道:“佑寒不知,请公主明示。”
“你真要气死本宫。”
卫芷叹了口气,做出一副恨铁不成钢模样,俯身扶他起来,护甲却深深刺进他皮开肉绽的鞭痕。
邹佑寒痛得闷哼,脸色又白了一寸。
卫芷若无其事松手,开口道:“先前你对本宫说,想要替本宫和太子哥哥分忧,本宫便安排你去做哥哥的幕僚,你都做了些什么?”
听她询问,邹佑寒的脸色倏然一僵。
难不成,那件事被发现了!?
卫芷垂眸看着他,唇角溢出难以察觉的冷笑。
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