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学子，你跟我来！”
甘溪之捋捋山羊胡，带孟昭昭去见院长。
孟昭昭走过竹林，藏书阁前有座凉亭，叶清川、魏祥博、章知白都在。
凉亭用全竹搭建，中间石板圆桌上搭起小火炉，红彤彤炭火上有细丝铁网，陶罐中翻滚着茶叶、红枣、桂圆、枸杞，等等，增加茶水丰富口感。
“昭昭，快过来坐！”
叶清川招呼孟昭昭坐下，怎么看，怎么满意。
昭昭学东西快，乐于助人，同窗有问题，她都愿意解答。
读书开窍后，进步神速，好似读书多年的老学员。
她见解犀利，有时过于尖锐，稚气未脱，少年热血，让人很难不喜欢。
“见过院长、魏先生、章先生！”
孟昭昭行礼后，等甘溪之坐下，她才跟着落座。
“有个事情想听听你的意见！”
叶清川给孟昭昭倒茶，她起身双手捧着茶杯去接，践律蹈礼。
“您请说！”
孟昭昭有些忐忑捧着茶杯，不知道院长想商量什么事？
短短几个瞬间，她把从前十几年做过的事过了一遍，确定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你这次月考又是第一，综合考量下，你可以晋级中部甲讲堂学习。
不过，你参加县试，成绩下个月才能出，若榜上有名，你得晋升高部甲讲堂。
我们探讨纠结的点在于，让你现在升中部，还是等你县试成绩出来后，直接升高部？”
叶清川叹气，学生太优秀也不好，书院里的先生为争教导她的名额，“打”得不可开交。
中部先生嚷着让孟昭昭先升上来再说，魏祥博、章知白负责初、高部课程，完全不想放人，打算直接让孟昭昭升高部。
先生们争来吵去，最后找到正副院长面前，吵得人头疼，索性叫来孟昭昭，由她自己做决定。
“学生凭院长、先生做主！”
孟昭昭不太在意，去哪儿都是学，她已经在仙人遗址中把中部、高部课业自学完，再上课便是温故而知新。
“我们就是不好决定才叫你来。”甘溪之饮尽一杯茶水，“给句痛快话，你想怎么办？”
他伸手点点对面两人，“他们天天吵来吵去，烦得要死！”
“副院长，您入学便将孟学子揽进入室围读，当然不用争。”
章知白看看身边板着一张脸的魏祥博。
“我们不想那么多人分走孟学子，您也多体谅我们一些。”
僧多粥少，不把孟昭昭看严实了，教导她的先生越多，最后能扬名的就越少。
“就是因为体谅你们才把昭昭叫来，让她自己决定怎么升部？”
叶清川揉揉发胀太阳穴，当初从入学考试卷子看出孟昭昭是个有天分的学员，没想到天分这般卓绝，引得先生们都想来分“一杯羹”
“昭昭，说说看！”章知白慈眉善目，“你想先升中部，再升高部；还是等放榜，直接进高部？”
“章先生，你们就没想过……我可能会落榜吗？”
孟昭昭满脸迷茫，她这次参加考试完全为走个流程，以便后面考试不紧张。
云通县算中型县城，参加县试人数也过千人，入取只有二十人左右。
她何德何能榜上有名？
“不可能！”
四位先生异口同声，县试参加人数过千，孟昭昭也能榜上有名，几乎是鹿临书院所有先生的共识。
“几位先生，万事皆有可能！”
孟昭昭顿感压力山大，还有一半可能中不了。
“不！”魏祥博摇头，“你若不中，鹿临书院无人能榜上有名。”
“魏！先！生！”孟昭昭坐立难安，“这可不敢对外说啊！”
但凡有一点风声露出去，这不是给她拉仇恨吗？
那些男学员见她次次榜首就不顺眼，每次都要阴阳怪气一番才算完。
孟昭昭参加县试，这些人没少在背后嚼舌根，等着她落榜看笑话。
“你正年少，自当轻狂！”魏祥博一脸嫌弃，“怕东怕西，没个争锋的心气儿可还行？”
“魏先生，《易经》中有‘谦谦君子,卑以自牧。’
学生……学生实在不想被千夫指！”
孟昭昭也无奈，不懂那些男学员为什么反应那么激烈？
她优秀……不代表他们不可以优秀啊！
“你这孩子！”章知白无奈摇头，“说说你怎么想的？”
“我等一等吧！”孟昭昭憨笑耸肩，“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县试放榜后，去哪儿就尘埃落定了。”
她不太想折腾，左右不过等一等的事儿。
“行！”甘溪之一拍桌子，“就等县试放榜！”
消息一出，中部先生无不扼腕，上课对学员更加严格，恨不能教出第二个孟昭昭。
书院时光过得飞快，下学钟声响起，方梦樱挽着孟昭昭出门。
“良人，我想去方家一趟！”
孟昭昭仰着小脸儿，笑得甜蜜，君九烨伸手戳戳她右脸梨涡，点头同意。
他依旧坐在车外，三月暖阳，照在人身上很是舒服。
君九烨与濮阳日打过一场，心中畅快，替兔二娘来接孟昭昭回家。
“昭昭，这次麻烦你了！”
方母拉着孟昭昭的手闲话家常。
方梦樱一脸无奈，感觉昭昭才是阿母的女儿，她像被捡来的。
“方阿母，您别客气！”
孟昭昭拉过方梦樱的手，三人手掌仿佛叠罗汉，谁都别落下。
“昭昭，你今天给我讲批红吗？”
方梦樱去找先生拿批红，被调侃“这次方五娘舍得自己过来了”羞得满脸通红。
先生们都知道，偏她自己傻乎乎，承了昭昭的情，还什么都不清楚。
“看时间吧！”
孟昭昭不清楚方家女鬼什么情况？
如果来不及，书院课间也可以讲。
“昭昭，你可真好！”
方梦樱搂着孟昭昭臂弯，头靠在她肩膀上，感叹天赋不如人。
幸好她和昭昭是朋友，讲解有听不懂的地方，昭昭会换不同说法解释，换做旁人早就烦了。
“嗯！”孟昭昭认真正经地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噗~~哈哈哈哈哈哈！”
方梦樱笑得东倒西歪，谁人自夸会这么认真？
哦~是她的好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