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溪之圆满了！
他欣慰看着孟昭昭，指尖儿刚碰到宣纸边，“咻~”一下被叶清川抢走，他不好硬抢，只能憋气凑过去看。
“坐观其变，而不为之所，则恐至於不可救；起而强为之，则天下狃於治平之安而不吾信……”
甘溪之一边看、一边小声念，常年严肃冷硬的脸愈发柔和，嘴角带着满意笑容。
题目虽难，昭昭答得非常不错，他读一遍，撞叶清川一下，夺过卷子。
“抢什么枪？”叶清川白他一眼，“等回去贴书院公示栏展出。”
“昭昭，县试卷子你能默写出来吗？”
魏祥博擅长经义策论，孟昭昭出考场就晕倒休息，他没好意思让她默写。
今天借机让孟昭昭把两次策论都写下来，张贴在书院，封住那些嫌才妒能的人的臭嘴。
“能！”孟昭昭停顿一瞬，“我不能保证一字不差，行吗？”
“没事儿！”章知白一摆手，“你小字写下‘一月后默写，略有出入’
谁会逮着这点差异不放？”
“是！”
孟昭昭重新回座位继续默写，曲玲珑浑身颤抖，双眼无神盯着孟昭昭“唰唰”落笔。
从县令、师爷、院长、先生的反应看，孟昭昭不仅答得出，更答得好。
孟昭昭，真没作弊吗？
曲玲珑瘫倒在地，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她真要坐一年牢吗？
“表姐、表姐，我怎么办啊？”
曲玲珑这时候想起胡冬心，手脚并用往她身边爬，扯着衣摆，哭唧唧摇晃撒娇。
她做这套动作十分熟练，往常这样对家里人撒娇，多半会达成所愿。
“表妹，我来时向曲家递消息，一个多时辰，足够他们往返县城好几次。”
胡冬心扯回衣摆，冷冷看着才知道后怕的曲玲珑。
“你猜曲家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来？”
表妹这次太莽撞！
曲玲珑可以质疑孟昭昭县试作弊，但她不能越过曲家、鹿临书院，直接到县衙举报。
曲家还有别人在书院读书，她这么干，无疑把两方都得罪。
“表姐、表姐……”
曲玲珑期期艾艾求救，胡冬心站在原地不吭声。
胡冬心能说的话在之前就说了。
现在尘埃落定，表妹的退路被自己堵死，谁来也救不了她。
“孟昭昭，我错了！”
“我真的知道错了！”
“你放过我，好不好？”
曲玲珑见胡冬心不帮她，跪在孟昭昭面前，不停磕头求饶。
孟昭昭快速闪身躲开，无辜看着马家俊、关思华。
她从未主动找曲玲珑麻烦，何来“放过”一说？
“曲玲珑，孟昭昭当堂答题，行文流畅自然，内容高远幽邃，真才实学，不容置疑。
你诬告功名在身的案首，罪名成立，按之前约定，罚入狱一年，以儆效尤！”
马家俊拍下惊堂木，命人把孟昭昭县试答卷、堂前答卷贴到县衙门口公示。
“不！不！我不愿意！”
曲玲珑慌慌张张往外冲，企图逃出去，捕快拦住去路，食指粗的麻绳绕几圈给她五花大绑。
“我错了！”
“求求你们！”
“放过我吧！”
曲玲珑哭得眼泪横流，涕泗交颐，百姓无一人同情她。
“呸！什么证据都没有就敢敲鸣冤鼓，县令也是惯着她，还让孟案首来自证清白。”
“县令这是杀鸡儆猴！榜单一出，多少人酸孟昭昭的案首之名？”
“承认别人很优秀就这么难吗？”
“对于某些天赋不高、不努力学习的人来说，她十六岁中县试案首，足够让他们嫉妒地咬牙切齿。”
“论蠢，还是曲玲珑蠢。别人嫉妒，私下说说，她嫉妒是真敢到县衙敲鸣冤鼓举报。”
……
曲玲珑听着百姓指责谩骂，彻底失去挣扎的动力。
为什么啊！
她在进鹿临书院之前，曾考过一次县试，题目明明都会，下笔却很艰难，结果自然没中。
为什么孟昭昭读书一年，下场一试就能拿第一名？
她不甘心！
她不甘心啊！！
孟昭昭背手看着曲玲珑被带走，转身向县令、师爷行礼，低声询问几位师长，是否需要回一趟书院？
她去粉碧白狸居做工时间快到了。
“你走吧！”甘溪之打大手一摆，“明日休息一天，我们研究一下你调高部讲堂的问题。”
“是！”孟昭昭躬身行礼，“学生告退！”
方梦樱跟着行礼，乐颠颠跟着昭昭一起走。
今天现场打脸曲玲珑，实在是太爽了！
她们从县衙出来，门口看昭昭文章的人，围了里三层。
还有人高声念出题目、答案，如此风光，昭昭为什么加快脚步，看起来像小跑。
“昭昭，你跑什么啊？”
远离人群，孟昭昭果断加快速度，走过路面都能卷起落叶。
“人太多！”
孟昭昭脸颊通红，策论看看就得了，为什么要念出来，还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念出来？
她羞得脚趾抠地，迅速撤离现场，迫切想到店里和毛绒绒贴贴。
“昭昭，你不会是害羞吧！”
方梦樱怼怼昭昭，抬下巴，让她看粉碧白狸居门口红色大字喜报。
“为……为什么？”
孟昭昭尴尬吞吞口水，忍住用大袖遮脸的冲动，快步走进店里，匆匆和石巧兰打声招呼去后院换衣。
“五娘，昭昭怎么了？”
石巧兰一脸莫名，低声询问方梦樱。
“石掌柜，我跟你说嗷~”
方梦樱“吧啦吧啦”从孟昭昭中榜首到曲玲珑到县衙举报，再到孟昭昭当堂作答，狠狠抽曲玲珑的脸。
孟昭昭换好员工服从后院出来，听到方梦樱还在说，用袖子挡住脸，悄咪/咪跑回泡汤区。
“孟童生，恭喜恭喜啊！”
叶聪笑眯眯抱拳道贺，孟昭昭恍恍惚惚抱拳回礼，逗得他哈哈大笑。
“昭昭啊！”他轻点她两下，“别人高中，人逢喜事精神爽；你高中，怎么一副做贼的模样？”
“叶师傅，我不太喜欢被很多人看着。”孟昭昭擦擦额头汗珠儿，“我甚至再想，日后出门要不要带上帷帽？”
“不至于！不至于！”
叶聪摆摆手，教孟昭昭放平心态，越躲，这群乐子人越爱往前凑，还会引来更多人关注。
“忍一时风平浪静啊！”
“多谢叶师傅教诲！”
孟昭昭欠身行礼，笑容有几分憨甜。
“昭昭，你过来怎么也没喊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