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章知白抓住报信学员，“谁死了？”
他负责带队郊游，学员出任何问题，他都是第一责任人。
“不……不认识啊！”
学员一脸茫然，章知白狠狠松一口气。
经过了解才知道，学员们馋钱好旺的烧烤，打算看看周围有没有野兔、野鸡之类，看能不能打一只回来烤着吃？
他们往山上翻找，结果野鸡、野兔没见到，反而从草丛中翻出一具高度腐烂的尸体，有学员当即扶着树呕吐。
“你们以后考科举，下放做地方官，见死人也如此慌慌张张吗？”
章知白训斥几句，命人到县衙报官，安排胆大的学员看着现场，等捕头过来交接。
学员们聚集在一起讨论死的人是谁，为什么会死在这儿？
短短一个时辰左右，已经衍生出各种版本。
金风雷到达现场，学员们晶亮眼神看着他们，仿佛他们身上有破开谜题的答案。
“头儿，这帮读书人看啥呢？”捕快搓搓胳膊，“看得我瘆得慌！”
“他们见死人多半在话本子上，第一次看见真的，难免兴奋，你可给老子顶住。”
“别让这帮读书人看不起！”
金风雷轻拍一下捕快越来越佝偻的后背，让他挺直腰板儿。
“头儿，放心吧！”
捕快揉揉后背，头儿这铁砂掌下手是真黑啊！
金风雷带队，仵作验尸。
此时已接近酉时，山里光线暗淡，草丛中静默不动的尸体已经高度腐烂。
肉被自然分解，皮肤呈现深褐色，余下骨骼和一些残留组织。
尸体上有明显动物啃咬痕迹，大量蛆虫、蚊蝇在“肥沃土地”繁衍生息，进一步加快腐烂过程。
“金捕头，尸体正常腐烂到这种程度大概要在十五天以上。
现在正值炎热夏季，又有大量蚊蝇，死亡时间要往前推，大概十天左右。”
仵作说出自己的判断，金风雷让他安排收拾，命捕快到四周收集线索。
金风雷挨个问发现尸体的学员，并没问题出太多线索。
他听见一阵狗吠，发现湖边孟童生正抱着叫不停的黑狗。
奇怪的是，黑狗面前并没有任何人。
“孟童生，需要帮助吗？”
“不！谢谢！”
孟昭昭回答飞快，安抚/摸摸小黑的狗头，无视对面满身是血的男人。
这情景，她熟，假装看不见就好！
“天色渐晚，你们早些回去吧！”
金风雷知道孟昭昭可能知道什么，大庭广众之下也不好问，等明日上门拜访，好歹问问死者是谁？
仵作从尸体上看就能辨别出是四十岁左右的男人，身上多出骨折伤，头骨有裂痕，判断不出致命伤在哪里。
“好！”
孟昭昭招呼小伙伴们回家，她早通过契约叫来兔二娘，免得死鬼会缠上其他人。
大家相互道别，一场郊游以这样刺激的结尾收场，大家都有点儿亢奋，叽叽喳喳讨论个不停。
孟昭昭持续无视死鬼，导致身后男人特别暴躁，几次想冲过来，都被黄色光芒弹开。
她脖子上符篆持续发烫，很快变成黑灰色，不能再用。
当男人以为有机会，急速冲向孟昭昭，结果被蓝色电光炸得外酥里嫩。
兔二娘驾马车见孟昭昭手中灰掉的符篆，眉眼一立，看向阴气重的方位，抬手就是一爪子。
“再敢伤害我家昭昭……撕了你！”
云通县上下都知道她是兔妖，遇到这种事情，完全不掖着藏着，一爪子下去，草皮留下几道深沟。
金风雷：好凶残！
不过侧面印证他的想法，孟昭昭确实能见鬼，也见到刚刚的死者。
啧~
这种能力如果放在捕快身上多好？
县衙中不会有那么多陈年旧案，当时当下就解决了。
兔二娘的反应吓得周围学员瞬间安静。
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妖精的战斗力，紧张的吞咽唾沫都很小心。
郝云山要见卢天川，长期靠孟昭昭提供眼泪见鬼。
他见到男鬼，昭昭轻轻摇头，示意什么都不要说。
郝云山虽然好奇，但他相信昭昭的人品，所以等她从府城回来再说也可。
男鬼看看兔二娘，再看看孟昭昭，感觉这两个女人惹不起，灰溜溜逃跑。
“孟童生，明日可方便我上门拜访？”
金风雷快走几步，抱拳行礼，希望孟昭昭可以帮忙破案。
“金捕头，明日我要去府城考试，回来可能要一月之后……”
孟昭昭歉意笑笑，委婉拒绝金风雷上门拜访的请求。
“好吧！”
金风雷遗憾叹气，目送孟昭昭上马车离开。
“刚才为什么不答应他？”君九烨在马车中直接把她带回家，“你不是一直喜欢帮助他们惩奸锄恶吗？”
兔二娘赶着马万福做样子，慢悠悠往家走。
“什么惩奸锄恶？”
“你展开说说！”
濮阳日立刻倒杯热茶推到孟昭昭手边，再抓把瓜子，兴致勃勃等着听八卦。
静观坐在一旁端着茶杯，安静等着昭昭述说事情经过。
“郊游接近尾声，学员在山上发现一具男尸，他的鬼魂顺着人/流下山，感觉我好像能看见他，所以一直跟在我身后巴拉巴拉说个不停。”
“他叫周翻盘，年四十岁，死了九天。
周翻盘好赌成性，性格暴躁，打媳妇儿、孩子。
父亲也好赌，被追债人卖到苦窑，母亲要被拉去青楼替夫还债，直接撞柱而死。
他情况也没好哪里去，之前签过一次卖身契，卖媳妇儿、孩子得三两银。
媳妇儿卖绣品还债，换回卖身契，架不住他又去赌。
周翻盘死在卖人的路上，死后暴尸荒野，被野兽啃食尸体。”
孟昭昭干巴巴说完，濮阳日瓜子都没磕几个。
“秃驴，你教她这么讲故事的？”
“濮阳日，我教昭昭读书，不是教她怎么做说书人。”
静观不客气反驳回去，昭昭讲得哪里不好？
事件清晰明了，该藏的都藏起来，又让他们听明白其中隐含意思。
“昭昭啊！”
濮阳日灌了杯茶，砸么、砸么嘴，感觉没听过瘾。
“你平日去茶楼听听书，对你有好处，别成天总看书，小心变成小书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