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一,你还好吧?”
我扶了扶额头,将怀里的几本教材紧了紧,站了起来。
“我……我还好。”
梁知夏伸手想要帮我分担一些重量,我侧过身子避开了她的动作。她的手停在半空中,她好像不介意于我的淡薄,很快又把手收了回去。
“我看你今天状态不太好,昨晚是没有睡好吗?”
仿佛被触及到了哪个神经,我转头看了她一眼,冷冷地说:“多虑了。”
她愣了愣,好像不解我的冷漠,勉强着笑:“我就是想关心关心你,担心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你不要介意。”
我保持着转头的动作,缓缓地打量着她。梁知夏是我的同桌,与其说是同桌,倒不如说是从最近几天起,她开始与我做同桌。她长得漂亮,作为大方得体,颇有淑女的风范。据我所知,她的父母也是生意人,家境富有。
她长了一张好看的面孔,身上的穿着也昂贵无比。恐怕我全身上下的衣服加起来还不及她的一双鞋子。
大学已经快要两年,原本没有任何交集的我俩突然在这几天开始有了交流。我不知道她要在我身上图些什么,我只不过是个穷书生罢了。
我收回视线来,转身要离开。
“等一下,顾一。”
她突然叫住我。
我转过身。
“怎么?”
她张了张嘴,想说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她笑了笑,说:“没什么,你要好好休息。”
我点点头,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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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算呆在图书馆度过一个下午。
临近期末,图书馆的人也比平时多了不少。我拿了几本关于我写的论文有关的书籍,就躲在一个角落里默默看了起来。
下午的阳光烈焰,我的位置正好被阳光照射到。于是我整理了桌面,换了一个位置去看书。
我看到梁知夏也在图书馆。她也看到了我,对我招招手,示意我到她旁边的空位上坐。
我其实是不愿的,最近她的殷勤让我不安。我又转头看看四周,已经座无虚席了,除了她身边的空位。
我最终只好踱步走过去坐下。
“地貌……?这几本书是关于的论文的吗?”她伸手翻了翻我的书,问道。
“嗯。”我点点头,不打算再予回应。
我看见她抿了抿嘴,收回了手,也低头看起了书来。
低下头,我看着密密麻麻的字,一点也看不进去。不是身边有梁知夏的原因,而是那种感觉又来了。
我转头看向窗外,外面是一个亭子,供学生休息,那没有任何动静。
我缓缓收回视线,又想着我可能太敏感了。
梁知夏的手机突然响起来。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脸色变了变,马上接了起来。
她接电话的过程中看了我一眼,又立马转移视线。我不知道她说了什么,因为她好似故意不让我听到而说得很小声。
她挂了电话,对我说需要出去一下。
我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是我没有见过的慌张。
我站起来,快步跟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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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走很远,在图书馆外面就停下了。她和一个男人交谈,她对着我在不远处站着,因为微微垂着头,我认为她没有看见我。那个男人背对着我,应该也不会发现我。
因为离得不算很近,我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从梁知夏的言行中看得出来,她对男人很是敬畏。男人每说一句话,她都要微微弯腰并点头。我在的印象里,她永远是高高在上的,甚至带有一丝傲慢。但此时此刻,她的唯听是从让我感到不可思议。
我不知道男人是什么身份,但正因为这样,才让我感到畏惧。他穿着一件灰黑色阿尼玛夹克,领口敞开,露出他漂亮的脖子。下身是一条阿迪裤,在裤脚处卷起来,露出了脚踝。鞋的样式看不太清,但这一定价格不菲。
他慵懒地倚在一条栏杆上,头微微仰起。
他的后脑勺和两侧的头发剪得极短,这使他从上到下都显得英气逼人。
男人像是对着梁知夏又说了什么,梁知夏突然抬头朝前看去,一下子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我。
我心下一惊,想着这下好了,居然暴露了。
梁知夏的眼睛惊慌起来,盯着我看了半晌。我心里也渐渐没底,索信先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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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知夏再回到座位上是大约十分钟后了。
“你的……男朋友?”
我翻着书页,漫不经心地问。
“呃……?”她明显一愣,坐下座位的动作一顿,“不是的……”
我用余光扫到她,她的脸颊似乎开始慢慢泛红。
我勾了勾唇,没有再问。
“顾一……”她突然问我。
“什么?”我盯着书上的一幅插图。
“你……有没有男朋友?或者说,喜欢你的人?”
我翻页的手一顿,下落的视线缓缓朝她移去。她看着我,眼里含着新添的疑惑与方才没有褪去的点点光泽。
我看了她几秒,然后又低下头去,盯着书上的一行文字,说,“没有。”
她沉默了,没有说话。
又翻开一页书,我慢慢开口,“你为什么突然对我,”我顿了顿,把原本想要脱口而出的“殷勤”斟酌了一下,才说,“突然对我这么关心了?”
我低着头,头发挡住了我的视线,我不知道她此刻的表情,只能静静地等待她的回答。
她尴尬地笑了笑,但她这笑却显得自然,“同学嘛,这是应该的。”
我笑了笑,有抬起头,用眼神压迫着她:“那为什么偏偏是我呢?”
我看到,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想笑,但笑不出来。
“顾一……我,我是真的想和你做朋友,做好朋友。”她真切地看着我,但神情却很是不真实。
我起身,收拾好书籍。椅子因为我的站立而与木制地板发出沉闷的声响。我没有看她,我想她是被我吓到了。
我离开,抛下一句,“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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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宿生多得是留在图书馆,走读生则陆陆续续地回家了。
这该死的走读。
抬头看着半挂在天边的夕阳,我抱紧了怀里的书籍,脚下疾步。
真不想再碰上那个变态。
但所有期盼都是徒劳,我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