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朝堂,李长风与晋王连眼神交流都没有,子健迎上去,跟在李长风后面,一起走向后宫。半路上,被皇后宫中的太监拦住,“宁王,皇后有请!”“她又作什么妖?”李长风心想。
正想着,皇后的紫云宫到了,李长风面无表情地向皇后行礼,父皇不在,也没有必要对她装个笑脸了。
倒是皇后一脸笑意地扶起了李长风,“风儿,你剿匪辛苦了!母后给你庆功!”一旁的太子也是一脸的假笑,“宁王开府,为兄本来是要去的,我看皇叔也去了!”
“太子果然是关心长风,连皇叔到过我府上都知道!”“哈哈,恰巧知道了而已!”太子露出狡黠的笑。
皇后开口了,“风儿,今晚我在我宫中设宴,你还没有王妃,就带你的侧妃出席吧!”“谢皇后恩典,长风与云氏定当准时出席!”
他很清楚找理由推辞只会让他们更加执着,所以干脆爽快答应。倒是皇后母子没有想到这么顺利,表情有一点错愕。
离开皇后宫,子健看到二殿下的脸很黑,连忙上去等着吩咐。“唉!”李长风突然叹了一口气,“你说我们为什么要娶媳妇呢?像子聪那样,一个人过不好吗?无端端多了个软肋,我明明是自己都顾不好自己的!”
“是啊,为什么要娶媳妇呢?一个人睡觉,被子是冷的,床也是空的,多好!”子健笑着说。“滚!滚回你媳妇那里!不要跟着我!”
正说着,娴静宫到了,还没有走进门,就听到小云雀银铃般的笑声和静妃开心说话的声音。“怎么样?还后悔娶媳妇吗?”子健凑上去说。
“云儿正在给我讲你喝醉的事呢!”李长风脸一红,“母妃莫要听她胡说,我都不记得那晚怎么样了,任她胡说诋毁我!”“哈哈,你很少喝醉,这次怎么喝得那么醉?”
“娶了媳妇,高兴的!”李长风对着小云雀笑。突然又想起皇后的邀请,笑容马上没有了。他坐下,跟小云雀讲了晚上要去赴宴的事,小云雀是满脸的不情愿。
静妃略一沉吟,“没事,云儿,我跟你一起去,看谁敢欺负我的儿媳妇!”“可是母妃,你从来不愿意参加这种宴会……”“那是以前,现在我有个这么漂亮乖巧的儿媳妇,当然要去炫耀一下!”
李长风一脸感激地看着他的母亲。“好啊,现在我也不是以前的小云雀了,我不怕了!他们总没有崀山的山匪可怕吧?”小云雀不想让李长风为难。李长风笑着点了点头,心里却说:“不,人比妖可怕多了!”
李长风牵着小云雀的手,跟在静妃娘娘的后面,走进了皇后设宴的大厅,大家纷纷把目光转向他们二人。
只见李长风身穿白底绣金花外袍,袖口、领口、腰带是大红镶金边,头戴红色镶金发冠,一头长发全部束在发冠里,只留几绺刘海挂在额上。
他身边的小云雀身穿水红衣裙,外罩浅粉薄纱,头发梳成精致的高髻,发髻上插着碧绿的青羽簪,发髻下一圈的小花,竟是真花,衬得她优雅脱俗,又不乏天真。
大家不禁啧啧称奇,“这世间竟然有如此好看的一对璧人。”这正是小云雀和李长风在外府过夜那晚,柳嬷嬷为他们准备的,当时小云雀因为子健的一句“比正宫红更加好看”而黯然落泪,不愿再穿。今天,他们终于又穿上这一套,名正言顺地手拉着手,出现在众人面前。
席上所有男人的目光都被小云雀吸引过去了,太子不禁想:“这女子刚入宫时已经是美得脱俗,现在竟比未嫁之前更娇媚动人了,可惜是他的!等我彻底打倒了他,定把她抢过来!”
小云雀感觉到众男人炽热的目光,有点不好意思,低下了头,这下娇羞的样子就更迷人了,突然哐当一声,三皇子手中的酒杯落地,众男人惊醒。
李长风心中又愤恨又自豪,“我的女人,你们看看就好!”他心想,然后用凌厉的眼光扫射众兄弟,他们稍稍收敛了一下,不敢继续明目张胆地直视,只敢偷瞄。
皇帝坐在上座,他不像儿子们那样看着小云雀,他看的是多年没见的静妃,那个他认为他最爱却又最对不起的女人……他们三人向皇帝皇后行了礼。
“风儿,来,坐在这里!”皇后指着她下首的左边,太子已经坐在对面了,太子妃坐在他的身旁。皇后显然是没有想到静妃会来,“来人啊,给静妃娘娘设座!”
“不需要了,我跟我儿媳坐在一起就可以了,风儿,你坐在云儿旁边!”三人并排坐下,下人往长几上增设酒具碗碟。
几个成年皇子按年龄依次坐在两旁,除了五皇子,其他皇子都是带着皇子妃一起进来的。皇帝先发话:“今天是家宴,为风儿庆功,大家不必拘谨,喝酒,吃菜!”
太子站起来,举起酒杯,“第一杯敬父皇,父皇天恩浩荡,福泽天下,万民敬仰!”大家纷纷举杯。
然后,李长风站起来,举杯向皇帝皇后,“这第二杯我来敬父皇母后,谢父皇赏赐,谢母后宴请!长风以后定当为社稷进尽绵力,死而后已!”然后举杯一饮而尽。
“好,风儿,你是朕的好孩儿,你替朕守住这千里江山!”此言一出,众人大惊失色,李长风立马站起来说,“儿臣只会带兵,自会为父皇和太子守护江山,肝脑涂地!”
“朕正是这个意思,风儿,你不必紧张!”“你真的够狠,这样把我推出去当长枪!”李长风心中甚为不满。
“哈哈,今天是风儿的侧妃第一次出席我们的家宴,来,云侧妃,到我跟前来!”皇后急于转换话题,准备向李长风的这个软肋开刀。
小云雀看了看李长风,他向她微笑着点点头,又看了看静妃,静妃也对她报以鼓励的眼神。她鼓起勇气,走到皇后跟前。
皇后拉着她的手,让她在自己身边坐下,“长得真是好看啊!怪不得风儿那么喜欢你,连去剿匪都要带上你这个侧室!”
“母后!云氏当时去剿匪是以捉妖天师的身份,与苍澜谷众弟子一起去的,我们当时也并未成亲,她只是我的师妹,请母后明鉴!”
“是吗,你还会捉妖,真是厉害!来,跟母后说说,你是怎样捉的妖?”小云雀不知如何回答,抬头看着李长风,发出求救的目光。
“皇后娘娘,您就不要为难我的儿媳妇了,那是过去的事啦,她现在是风儿的妃,过去江湖之事,从她嫁给风儿那一刻起,我便命她全部忘掉,不许再提了!”静妃回答得滴水不漏。
“你们两母子这一唱一和的,难道怕我吃了你们的小媳妇不成!哈哈哈!”皇后大笑起来,她从手腕上褪下一只碧玉手镯,拿起小云雀的手,“来,你们成婚母后也没有送你们礼物,按理说本宫才是你的正经婆婆,虽然你没有给我敬茶,我也要送你见面礼!”
说完就把镯子往小云雀手上套,“哎呀天啊!云侧妃,你的手掌和手腕怎么那么多疤痕?我们进宫的女子是不可以身上有疤的啊!”皇后娘娘故作惊讶地大叫起来。
小云雀吓得连忙把手缩回去,皇后娘娘趁机手一滑,玉镯落地,摔成几段,小云雀吓得站了起来,“皇后娘娘,不是,我不是故意的!”
“大胆!”太子妃大喝一声,“母后赏你东西,你推辞不要还摔在地上?”三皇子妃也站起来说:“你叫什么?皇后娘娘?她是你的母后娘娘,你眼中是不是只有你的母妃啊?我们母后就不配一个‘母’字吗?”
“我,我,我不是……”小云雀吓得连连后退,一脚踩空,在台阶上往后一倒,台阶下是太子的坐席,太子起身伸手一抱,小云雀正好倒在太子的怀中!
太子把她紧紧抱住,“云妃,小心啊!”太子笑得实在是太色。太子妃在旁边气得大叫起来:“你这个小贱人,竟敢勾引太子殿下!”
“谁是小贱人!太子请自重!放开我的爱妃!”李长风气得满脸通红,冲上前一把推开太子,把小云雀拉回怀中。小云雀吓得脸色苍白,不会说话。
“够了!”皇帝终于发话了!“成何体统!风儿!管好你的侧妃!”“太子妃,这是一个国家储君的正妃应有的言辞吗?”皇帝各打五十大板,皇后皮笑肉不笑地说。
“云侧妃是看不上本宫的手镯吗?这可是太后当年送给我的见面礼!没事,摔了就摔了!”“我,我……”小云雀想开口解释,眼泪却先流了下来,一时说不出话来。
“哟,静妃妹妹,我是吓到你的儿媳妇了,本宫给你赔罪啊!”静妃站起来,不看皇后一眼,对皇帝说到:“皇上,是臣妾管教无方,儿媳妇我带回去教,不劳皇后费心,我也只是个侧妃,自然偏爱我儿的侧妃,请皇上见谅!”静妃不卑不亢地说。
“静妃不必如此!”皇帝看着眼前的静妃,既熟悉又陌生,他的感觉很复杂,有怜爱,有内疚,有心虚,“以后我定会为风儿挑选一个出身高贵的正妃,不会委屈了我们唯一的儿子!”
皇后见到这一幕十分的不悦,“是啊,我的侄女俪影郡主出身低贱,配不上我们的宁王二殿下!皇上想是要为我们二殿下觅一个邻国的公主,才配得上二殿下高贵的出身啊!”
静妃转身向李长风说:“风儿,你父皇母后要为你觅个公主做正妃,你还不谢恩!”李长风马上就明白了。他握了握小云雀的手,然后放开她的手上前对皇帝躬身行礼:“谢父皇恩典!”然后回身拉着小云雀,回到座位坐下,在桌子下,用力握住小云雀发抖的手。
“皇后娘娘,这个玉镯既是太后所赠,那太后那边本宫自会去请罪,今天给本宫个面子,不要和一个侧妃一般见识,我自会回去严加管教!”说完,她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皇后,直视着皇后的眼睛,眼神温和但十分坚定,有一种让人不敢违背的威严和自信。
皇后被她的眼光所震慑,对视之下,皇后终于败下阵来,她移开了目光,对皇帝说:“既然静妃这样说,我要再深究下去,倒是我这个母仪天下的皇后与一个皇子的侧妃一般见识了……”
“正是,我们喝酒吧,来!”皇帝巴不得这两个女人马上和解,举起酒杯,自己先一饮而尽。李长风也举起酒杯,“太子,我的侧妃刚才没有站稳,幸得太子出手搀扶,长风谢过太子殿下!”
李长风嘴角带着鬼魅的微笑,看得太子心里发毛!他勉强笑了一笑,举杯喝了一口。
静妃又举起杯来对着太子妃说到:“太子妃,本宫也敬你一杯,本宫不才,也曾做过几日太子妃,深知这个位子不好坐啊,还是要你母后这样的贤良淑德,方可胜任!太子妃还是要好好向你母后学习一下啊!”
这两母子一唱一和,配合默契,形势顿时扭转,皇后和太子妃都无话可说,只好咬牙喝酒。
李长风微微笑着,扭头看着小云雀,“来,吃葡萄!”说完拿起一颗葡萄喂到小云雀口中,小云雀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见李长风笑得那么温柔,想是问题已经解决,便笑着含住了葡萄。
李长风拿出手帕,替小云雀擦去泪珠,在她耳边轻声说:“没事了,我回去再跟你说,以后再也没有人跟你抢夫君了!哪里有公主愿意嫁给我,我永远都娶不了正妃,永远只有你一个了!”边说边用眼睛斜瞄着太子夫妇,再次露出诡异的笑容。
小云雀听完惊讶地看着李长风,李长风只是笑着对她点点头,小云雀也傻傻地对他笑着。这边太子看到这一幕,心想:”定是在笑话我们了!”愤恨不已。
太子妃更是咬牙切齿,但刚刚被皇帝斥责,被静妃取笑,又不好发作,只好低头喝酒。
就这样尴尬地喝了一会酒,歌舞就适时地上来了,大家客套着,看着歌姬舞女卖力表演,皇帝看着气氛又好起来了,表情十分放松,整个大殿之内,洋溢着祥和的气氛。
皇帝打了个哈欠,“朕今晚酒喝多了,有点醉了!”皇后连忙说:“本宫也累了,大家散了吧!”众皇子谢恩离去,总算结束了这一场闹剧。
回到娴静宫,静妃长舒一口气,“终于出了老娘心中的一口恶气!痛快!”李长风也笑着说:“母妃,我今天才知道,我的母妃这么厉害!”
“那当然,我可是将门之后,虽然我不会武功,但是武将的气质我也是有的!”小云雀听得是云里雾里。
“只是可恨那个太子,占了我夫人的便宜,真是气死我了!”李长风觉得小云雀被太子抱了一下,是今晚唯一的遗憾。
“皇后说我手上有疤……”“不用管她!不用她喜欢,我喜欢就好,我也是一身的疤,咱们天生一对!”李长风笑着说。
“那不同,你的疤是因为你差劲,怎么能和我相提并论?我觉得我就是上天派来拯救你的!”小云雀得意地说。“对!对!”静妃也说。
“可是,你说不会有公主嫁你是什么意思?”小云雀很在意这句她听不懂的话。“我不娶俪影郡主,国内谁都不敢把女儿嫁给我,因为怕得罪了皇后和郡王。那就只能娶邻国的公主了。
可是哪里会有公主愿意嫁给我这个不是皇后生的,又立誓不争皇位的皇子呢?人家在自己国家招个驸马不好吗?要嫁给我这个有个这么能打的夫人的皇子?”李长风笑着说。
“所以说,我的正妃是娶不成的了,今晚当着这么多人面,我也谢恩了,只能娶哪个根本不存在公主了!哈哈,母妃你反应真的太快了!你等着吧,母妃,我要让他们都给我们还回来!”李长风狠狠地说。
小云雀在一旁看着这两母子说话,一时不能完全明白,只是她看到他们都高兴,便觉得自己也很高兴了。“今晚夜深了,你们在宫中过夜吧,不要回王府了!”静妃说。
于是他们便回到沧海宫,他们的新房里,她突然想起前几天柳嬷嬷提起的话题,“我们生个娃娃吧,我看母妃也很想……”“先不着急……”“你是嫌弃我是鸟儿,怕我生个妖……”小云雀眼睛红了,眼泪马上就要掉下来。
“不是的,不是的,你怎么老觉得我在嫌弃你?你忘了大师兄那天跟我们说的话了吗?”大师兄在他们成亲后跟他们说,鸟族与人族通婚,必须要封印了妖灵才可以怀孕,还要等孩子生下来才可以解封妖灵,否则母子都会有危险。
“封印了妖灵,你就完全没有了保护自己的能力,我毕竟不能时时刻刻陪在你的身边,还是等我们的生活再安定一点再说吧!我绝对不是嫌弃你!你要给我生个跟你一样能打的孩子,那我多有面子!哈哈!”
“我是我母亲把千年妖力传给了我,你要我把我的妖力传给你的孩子吗?你要我死吗?”小云雀嘟起嘴说。
“不是不是,怎么会呢?你千万不要死在我的前头,你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的孩子,我亲自传授他武功,即使没有任何妖力,也没有问题!”
“你亲自传授?那就算了!”小云雀一脸不屑地说,“我是因为得了母亲的妖力,大师兄是因为修炼多年,我的孩子,可能就根本现不了鸟形,就是个带有一点妖力的人而已。”
“那就没有任何问题了,你也不用担心了!”“那好吧,说完了,困了,睡觉吧!”小云雀推开李长风,爬上床准备睡觉。
“夫人,这不生孩子就不能跟为夫行周公之礼了吗?”“周公之礼是什么?你们这里的礼可真多啊!”“这个礼吧,不只是宫里有!来,我示范一下啊!”
“啊,行这个礼还要脱衣服吗……啊!脱你自己的不够还要脱我的……啊,李长风,你个大骗子!”“你才是骗子,原来你之前跟我睡觉都是因为想生娃娃!你把我当什么了?种马吗?”“什么是种马?……行行行,我知道了,不用再示范了……”
两人行礼之后,在被窝里说着话,对于小云雀被太子轻薄,李长风依然十分生气,“你是不是要抱抱太子妃,才能不生气啊!”小云雀很认真地说。
“这是什么话!”“这不是以牙还牙吗?他抱你夫人,你抱他夫人,要不你抱他?”李长风被她逗笑了,便不再生气了,只觉得这个小妻子十分可爱单纯。
第二天一早起来,李长风正准备叫人来给他更衣,小云雀叫住了他,“我来为你更衣吧,我也要学着做一个称职的妻子!”李长风甚是感动,换好朝服,他便上朝去了,小云雀也去静妃那里说话,等李长风下朝一起回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