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朝堂上,李长风一言不发,一个认真聆听学习的样子,他在观察,观察各大臣之间的明争暗斗。
首辅张大人是太子妃的父亲,也是因为这一层关系才做上的首辅,但是这个人不是草包,还是很有能力和威信的。他还有一个儿子,也开始入仕了,不过听说身体不大好。
“这个人以后是个劲敌,他是太子的丈人,未来的国丈,可惜有个冲动愚蠢的女儿,看来要从他女儿下手,让她也做个侧妃,让她成天嘲笑小云雀是侧妃!”李长风心想,他最痛恨这个太子妃,她已经多次欺负小云雀了。
晋王也是不说话的,他一直如此,但今天也说了一两句,应该是不想让昨天开口帮李长风太突兀。
诚郡王称病没有上朝,“宁王,诚郡王病了,你替朕去看望一下他吧!”皇帝在退朝前讲的最后一句话竟是叫李长风去看望他的对头!李长风愣了一下,马上清醒过来,恭敬地领命,看不出任何异样的表情。
走出大殿,子健迎上来,“去后宫?”“不!去诚郡王府!”他要先下手为强,不让敌人有太多准备,虽然他知道那个老狐狸马上就会收到消息。
来到郡王府,他们果然是收到报信了,小郡王站门口等着了。他们客客气气走进客堂,“我父亲最近旧伤复发,都是昔日为国征战受的伤啊!我父亲可没有宁王侧妃这样的侍妾带着上战场……”
“是啊,本王的侧妃专门打妖,你也见识过的,不记得了吗?”李长风不说话了,一脸嘲讽地看着他。
小郡王终于明白他的嘴上是占不到任何便宜的了。这时,里面传来“诚郡王到!”的叫声。诚郡王在家人一左一右的搀扶中走出来了。
李长风连忙上去行礼,两人客套一番,李长风坐下,喝了一口茶慢悠悠地说:“本王这次到锦城剿匪,听得锦城守丞在我面前搬弄是非,还给我看盖有诚郡王印的折子,当时一下被蒙蔽,说了些不当的话。
过后一想,定是锦城大小官员为了推卸责任,胡言乱语诋毁郡王的,没有其他实证,仅凭这几个折子,又怎能向郡王问责呢?”
李长风知道这一切王参将早已详细禀告,还不如摊开来说,让郡王以为他因为找不到其他证据,打算暂时作罢。
“哈哈,宁王英明!老夫确实有愧,未能看出是妖魔作怪,等老夫病愈,定当亲自向皇上谢罪!”他的意思是:还轮不到你来查我!
“那我就此复命吧!郡王好好休养,长风不打扰了!”“好!改日再到宁王府请教!我们虽是无缘成为翁婿,但是同为皇上臣子,你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以后也应该多走动走动!俪影那个丫头,自是没有福气成为宁王妃,不过她对你是一片痴情啊,做个侧妃也是愿意的!”
李长风倒没有想到他整这么一出,想必他几乎不会再娶正妃的道理郡王也明白,要是皇帝下旨赐婚就麻烦了。
“请郡王转告俪影郡主,莫要做此想法!郡主身份高贵,知书识礼,是个有福气的人,自是要做别国太子妃的,我的侧妃任性刁蛮,嫉妒心强,定是不能容下其他侧妃的,况且,未有正妃就纳两个侧妃,也是十分不妥,郡王错爱,长风不敢推辞,只是等我娶了正妃再论吧!”
李长风拿那个不知道在哪里的正妃来做挡箭牌,诚郡王一时也没有办法,但那句“别国太子妃”也听得他颇为得意,他说:“好好好,等你娶了正妃,或是觉得一个侧妃不能为你绵延子嗣,要多娶一个时,再作打算!”
“他是铁了心不愿意娶俪影了,我也尽力了,俪影在后堂也应该听见了,不要再以死相逼了!”郡王想。
李长风告辞出来边走边想:“老狐狸!说他是狐狸都侮辱了狐狸!”自从他跟妖打了交道,他越来越觉得妖比人好多了,坏的坏得明明白白,好的好得清清楚楚。“回宫!接媳妇去!”他对子健说。
回到娴静宫,很是热闹,原来白飞羽来向静妃辞行,李长风赶紧看看小云雀,还好,眼角略微有点泪痕而已,虎子也来了。但是安宁公主被皇后叫去了。
“那个女人又想打什么主意?”李长风有不好的预感。虎子终于让大师兄答应他留在王府了,主要还是他的姐夫答应让他留在军中历练,李长风也很喜欢虎子这个小兄弟,虽然身世复杂,但是性格乐观,天真率直,跟安宁颇有点相像。
傍晚时分,安宁公主终于回来了,静妃借口说叫她到房间说话,把她叫了进去,李长风也在里面,“你们是想问我皇后找我干嘛吧?”公主一坐下就说,“还不让嫂子听到,怕她多想?”
“我要说的话你都知道了!”李长风很喜欢这个妹妹直率豪爽的性格。武功法力高强的小云雀,性格却是多愁善感,话都藏在心里,像个深闺小姐。手无缚鸡之力的安宁公主却是豪爽乐观的直性子,从不藏着掖着,像个江湖女侠。
“皇后叫我在王府监视你们,向她报告!”“那你……”“她在赌,赌我会不会接受,如果我接受,她固然是赢了,我不接受,她也没有亏。”
“她拿什么赌?”“我娘!”李长风吓了一跳,但是安宁平静的表情更让他吃惊。“她说如果我答应她,她就告诉我我生母在哪里,如果我不答应,她就让人杀了我娘。”安宁公主平静地说出这个狠毒的筹码。
李长风略一沉吟,“你已经说出来了,就是决定站在我们的这一边了,对吗?”“是的!我没有见过我娘,我对她没有印象没有感情,可你们是陪伴抚养了我十六年的亲人!”安宁说,“而且要我做这样的事,我会很辛苦的,我不想给自己找不自在!”
“你当时是怎么说的?”李长风问。“我说我要考虑一下,我觉得我一口答应或者一口拒绝她都不会相信的,先拖一拖,跟你们商量一下。”
“无论怎样,我们不可能让你母亲处于险境!我会派人去查,监视皇后的人!既然你这么相信我,我也要让你不后悔你的选择!”“你是想让我假装答应她?”“是的!能骗她说出你母亲的下落自然是好,若是不能,起码让她暂时不敢动你母亲。”李长风坚定地说。
他今天才发现安宁豪爽直率的性子下,心思也十分缜密,还有情有义!“放心,我一定会护你生母周全!”“不用了,谢谢你,哥哥!你有这份心意,我已经很感动了。其实我早知道,我的生母已经死了!”安宁突然说。
静妃脸色一沉,“你怎么知道的?”“我是听太后说的,她说我母亲被赶出去后不久就病死了!”安宁公主伤感地说,“太后在庙里给她做了个供奉,让我每年去上香,后来我猜到了,再三问太后,她就告诉我了!”
“安宁,我们不告诉你是因为……”静妃很愧疚地对安宁公主说,但被她打断,“我明白的,是想让我心里有点希望!”“她是个可怜的人,是我对不起她,她是转世到好人家去了,下辈子不会再遇到负心人和狠心人了!”静妃落下泪来。
“母妃,怎么是您的错呢?您把我当成亲生女儿,我生母会感激您的!”安宁拉着静妃的手,帮她擦去眼泪。
李长风也对他母亲说:“母妃您不要难过,您已经做得很好了,我以后也会一辈子对安宁好,无论什么代价都会让她幸福一生!不让别人欺负她!”“谢谢哥哥……”一向坚强的安宁终于落下泪来。
“好了,好了,我们不说这些了!”安宁很快就恢复了她乐观的本性,“那我跟她报告点什么,你具体告诉我!”“随便你吧!我们小心点,我猜她在王府有眼线,皇叔来过,太子马上就知道了!”
“唉,做人真累啊!还是做猫儿鸟儿快乐!”安宁公主突然感慨起来。“活着都累,你以为猫儿鸟儿不累?可能做神仙不累!”李长风深有同感。
“做神仙也累,做什么都累!”静妃接了一句。“母妃怎么知道做神仙也累?”安宁问到。“你们可以知道做猫儿鸟儿累,我就不可以知道做神仙累吗?这天上的事应该也跟人间的事差不多吧!”静妃说。
他们三人走出来,虎子凑过去问安宁:“你们说什么呀,神神秘秘的!”“我不告诉你!”她朝虎子翻了个白眼。“你刚才哭过了?谁惹你了?我帮你教训他……”虎子跟着安宁,絮絮叨叨地问着。
安宁也不搭理他,只是在前面走着,虎子就在后面跟着她。小云雀和白飞羽却毫不在意,他们已经习惯了,宫里的事,他们永远不能完全明白,不问才是最好的相处方式。
晚上回到王府,小云雀问李长风:“今天去诚郡王府了?他跟你说什么了?”李长风脑子飞快的转着,“她是知道什么了吗?对!丁子健!”“他说要把俪影嫁给我做侧妃,我拒绝了!完全不留任何商量的余地!”
“真的?他也答应了?”“他只能答应啊!”“她为什么就那么喜欢你呢?你都成亲了,她还不死心!李长风就有那么好吗?她到底要纠缠你到什么时候!”小云雀越说越激动。
“我问你,如果不是因为我们鸟族的这个族规,你是不是就会答应把她也娶回来了?”“那也不会!我要娶她,你来之前我就娶她了,我就是不喜欢她!”
“好吧!”她嘴上答应着表情却还是不好看。李长风轻轻叹了口气,“这个俪影真是难缠!也难怪小云雀恼火!如果有个人这样纠缠小云雀十几年,我也会疯的!”李长风心想。
“小云雀,俪影其实一点都不了解我,她爱的李长风是她自己想象出来的,这么多年来,我越是拒绝她,她就越是执着,我最不喜欢她的就是这个,她心中只有她自己,她只是想要得到我,我到底好不好,她都无所谓。”
这么久以来,李长风第一次开诚布公地与小云雀讲起他对俪影的感受,之前他都是尽量不提俪影的事情,怕让小云雀误会。
“其实她也是挺可怜的,她只是跟我一样,把嫁给你作为唯一的理想!”“你跟她最大的区别是,你会在乎我的想法,她不会,这就是我爱你不爱她的原因!”
小云雀叹了一口气,“我终于明白了!”“我应该早点跟你说的!是我的问题,总想着不提起她,你就不会生气。”他们二人开始明白爱人的相处之道了。
“‘李长风就有那么好吗?’你这是真心话吗?”李长风突然说,“来!让你见识一下李长风有多好!”李长风笑着扑倒小云雀……
这夜,小云雀特别主动也特别狠,咬,打,掐,口中还念念有词:“就是我的,谁跟我抢?”在李长风的再三求饶下才没有往脸和脖子招呼。
李长风觉得别有一番风味,就是早上起来发现身上一块青一块紫的,还好在别人看不见的位置。见到子健,他撸起袖子露出青紫的一块,“看你做的好事,告密!哼,谁是你的主子?”
“您是我的主子,但夫人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只是说了一点点,让夫人有点危机感!怎么样,也不错吧?”“还行!暂且原谅你一次!我叫你清查王府中有可能是太子眼线的人,你查得怎么样?”
“清查了一遍,暂没有发现,有钱能使鬼推磨,谁都有可能,不好查,总要他自己露出狐狸尾巴,我们才好抓人。”“那我们就设个局让他出来!”
于是子健设了一个局,果然捉到了,还抓到了俩,一个侍卫和一个小宫女。
“他们给了你多少钱。竟然让你背叛王爷?”“没有,不是因为钱!”年轻的侍卫看了一眼身旁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小宫女,“我跟她好上了,被他们知道了,要挟我们……”
子健觉得不可思议,“好上了就成亲啊,王府不让成亲的吗?”“她是宫里来的,宫里规定,宫女年满二十岁,没有被皇帝或皇子看中,才可以放出去嫁人,可是,可是,她怀上我的孩子了,按宫里的规矩,要打死的……”
李长风哭笑不得地问:“你多大了?她多大了?是哪个宫的宫女?”“我十八,她十六,是王爷您宫中的宫女!”“我宫中哪里有宫女!”
“有,柳嬷嬷之前派去沧海宫的,跟了夫人来了王府……”“好吧,既然是我宫中的宫女,那我也没有看中她,就提前放出宫吧!”李长风看了那个一直没有抬头的宫女一眼,挥挥手说。
“谢王爷恩典!”侍卫磕了个头,“王爷,我愿意一辈子留在王府,为王爷做牛做马,报答王爷大恩!”小宫女也磕着头说:“我也愿意留在王府伺候夫人一辈子!
”“你小子不笨啊,得寸进尺!”子健说,“知道自己出去养不活老婆孩子,求王爷让你们留下来!留下来让你们继续卖我们啊?”
“不敢了,我们才做了一次坏事,就让丁副将发现了,我们怎么可能再做坏事!”侍卫信誓旦旦地说,子健扭头看着李长风。
“也行,留下来也好,省得我们赶走了他们又派个过来,我们还要查!”李长风想了一会说。“谢王爷大恩!王爷您想让我们去跟他们说什么,我们就去说什么,他们想要对王爷做些什么,我们也来告诉王爷!”
“确实不笨!”李长风微笑点头。“当然不笨啦,能把人家十六岁的小宫女肚子弄大!”子健扭头对着旁边看热闹看得津津有味的子聪说:“学着点啊,你都多大了,什么时候也能带个大着肚子的回来?”
“啊啊,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是不娶媳妇的了!”他指着跪着的侍卫说:“看看他,多惨!”“人家才不惨呢!老婆孩子差事,一个都不少!您也要努力啊,您也成亲有段日子了吧!”子健对李长风说。
“不急!”李长风笑着说,“是不急还是不行?”子健凑到李长风耳边说。“我打死你!”李长风笑着踢了他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