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众人下山,只剩下他们俩在山顶屋中。“小云雀,现在开始我们就住在这里了,这群妖匪怕都是不认得字的吧,连个寨名都没有,我们给这里起个名字可好?”李长风捧着小云雀,虽然她一直没有醒来,但是他一直在跟她说话。
“我们叫它什么好呢?嗯,就从我们的名字里各取一个字好吗?长风、云雀,就叫风云居可好?风云,我们一起笑看风云。”他找了最大的一间卧室,把小云雀放在床上,“我再也不离开你了,醒着,睡着都不离开你!”
小云雀依然是一动不动的,李长风隔一阵子就会用手摸一下她,看她还有没有气息,她昏睡了两天了,他越来越害怕。
两天两夜没睡了,他晚上实在是太累了,不知不觉竟睡着了,醒来赶紧用手掌探了探她小小的身体,她的气息太弱了,他几乎感觉不到,还好她的青光还在,让他还能感知她生命的存在。
他舒了一口气,便不敢再睡了,怕耽误了带她去等日出,他干脆把她带到屋前小院的土坛上,把她轻轻捧在手心,她是那么的小,李长风一个手心便可以把她整个身子放在里面,“小云雀,小云雀,你能听见吗?等一下太阳就出来了,这是我第二次和你一起看日出了。”
李长风温柔地看着掌心的小云雀,“我就这样把你放在我的掌心吧,不会有人伤害你,但是你可不可以睁开眼睛看看我?”
李长风觉得很伤心,眼泪落在小云雀的身上,“我怎么也像你那样爱哭呢?可能就是人们所说的‘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时吧’!我以后再也不笑你爱哭了。”他对着小云雀说。
小云雀仿佛动了一下,但是他满眼的泪水,竟没有发现。他把另一只手掌轻轻盖在小云雀身上,“你冷吗?你以前不是说过喜欢我温暖的手吗?我给你温暖,只给你一个,永远给你!”
他絮絮叨叨地跟昏睡中的小云雀说着话,仿佛她都能听见似的。这时,太阳终于冲破乌云,放出霞光万丈!李云飞双手捧着小云雀,高举双手,“老天爷啊,太阳神君啊,你们把小云雀还给我吧!”
话音刚落,突然一道金光直射向小云雀,小云雀瞬间被笼罩在金光中,青羽在金光中闪闪发光,李长风觉得一阵晕眩,只见小云雀慢慢动了一下,再动了一下,扭了一下头,动了一下脚,最后动了一下翅膀,李长风激动不已,原来老天爷是存在的,还听见了他的呼喊。
一炷香左右功夫,笼罩在小云雀身上的金光渐渐消散,太阳完全升起来了,四周一片阳光灿烂。李长风手中的小云雀慢慢动着,她睁开了眼睛,一双小小的圆圆的眼睛,她醒过来了!
李长风激动得热泪凝眶,“小云雀小云雀,你好了吗?你能听见我叫你吗?你能看见我吗?你能说话吗?你能飞吗?”小云雀慢慢爬起来,站在他的掌心,说着什么,声音很小,他听不清,他赶紧把耳朵凑过去,“长风哥哥,我没有死,我回来了!”
李长风激动得声泪俱下,“小云雀小云雀,你吓死我了,你知道吗?我以为……我差点就……”他已经说不出话了。小云雀扑哧了一下翅膀,却飞不起来,“我饿了,你给我弄点吃的来吧!”“好的,你在这里晒太阳,吃的,我去给你找!”李长风激动得有点语无伦次。
他把小云雀轻轻放下来,就跑到厨房去,不一会儿,他拿出了一盘水果,“这里是鸟妖住的地方,这里有很多你爱吃的东西!”他拿出一颗葡萄,想像之前那样喂到她嘴里去,却发现现在这葡萄对于她小小的嘴巴来说,太大了。
他只好把她放在那盘水果上,他蹲在地上,用手托着腮,看着小云雀啄几下苹果,又啄几口葡萄,不一会,她就说:“饱了!”“你就吃这一点点吗?我再弄点肉啊饭啊给你吃!”“不用了,你看我现在小小的肚子装不下多少东西了!”
他把她重新放在自己的手掌心,“这样也挺好的,你永远飞不出我的手掌心了,就做我手心上的宝贝吧!”李长风看着小云雀慢慢恢复了元气,说话声音也大了,声音还是小云雀的声音,现在唯一还有以前小云雀模样的就是声音了。
“你现在觉得怎么样?你知道要怎么做才能变回人形吗?”“我不知道啊,我生下来就是人形,从来没有试过变不回去的。”小云雀语气有点沮丧,现在李长风看不见她的表情,或者说鸟儿根本没有表情,只能靠听她的声音想象她的心情。
“大师兄说青羽可以帮你恢复,你要自己疗伤,你上次在山洞很快伤就好了,这次也一定是这样!听小妖说老妖们修炼就是晒太阳和泡山泉!我现在带你去泡山泉啊,就在这屋子的后面就有个池子,泉水还是暖的!”说完李长风捧着小云雀,带她来到屋后的泉水池。
“不要不要,我怕水!”小云雀扑哧着翅膀,却飞不起来,“没事,我抱着你呢,你就在我的手心!”“那你也下来和我一起泡!”“好!只要你能好起来,我上刀山下油锅又如何?何况是这这么舒服的温泉水!”
李长风脱掉外衣,仅剩一层里衣,用手托着小云雀,跳进池里,池水暖暖的,温度正好,他小心翼翼地把手放进水里,让小云雀半个身子泡进水里,小云雀“哇哇哇”地叫着,“没事,我抱着你呢!”
他想起那次去游船,她也是吓得大呼小叫,他慢慢把她整个身子放进水里,就留个小脑袋在水面上,“舒服吧,很安全,不怕,有我!”小云雀慢慢不叫了,李长风轻轻地晃动着双手,“以后我教你游水好吗?在水里很舒服的,学会了你就不怕水了,你又不是完全的鸟,不一定要怕水的呀!”
“可我也不是完全的人!”小云雀对“完全”这个词觉得有点别扭,“我不是人,也不是鸟!”“你是我的妻子,我最爱的人!不管你是鸟还是人,我爱的就是你!”李长风温柔而又坚定地说。
“如果我变不回去了,一直都是这个样子了,你还爱我吗?”“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就一辈子把你捧在手心!”小云雀不说话了,低着头,用她尖尖的喙一下一下地啄着他的手,他也伸出手指来轻轻摸着她的头。
“不怕不怕,你有你母亲千年的修为,你看,就晒了个太阳,你就醒了,你一定能好起来的!”想起刚才自己刚求完老天爷,一道金光就射下来了,他相信天上的神仙是能听见他说话的。
他们泡了一会,李长风怕她累了,就带她回到屋里,用手帕把她的毛擦干,看着李长风薄薄的衣服湿透后贴在身体上,露出他健硕美好的肌肉的轮廓,小云雀突然说了一句:“这里又没有其他人,你泡温泉为什么要穿衣服呢?”
李长风没有想到她会这样说话,他愣了一下,然后马上反应过来,“你想看吗?我现在给你看!”说着他就开始脱衣服,“不要不要!”小云雀扑哧着翅膀,竟然能飞起来了!“啊,你泡了一下温泉就能飞了!太厉害了!”
小云雀拍打着翅膀,飞出了窗外,后面传来李长风的声音:“你不要飞走啊,你不是要看吗?”“不看不看!”“哈哈,真的不看?可好看了!”李长风觉得很快活,突然觉得就这样生活在这里,跟一只会说话的鸟一起,也是很不错的。
晚上,李长风在厨房拿了食材,做了晚饭。“你还会做饭?”“会啊,小的时候跟着我外祖父和舅舅行军,伙头兵啊,养马卒啊,我都做过,舅舅说,在军队里,什么都会才能生存,战场上是没有身份尊卑的。”
想到舅舅和外祖父,他心中剧痛,不再说话,小云雀知道他的痛,也不说话,过了一会,她在饭桌上跳来跳去,每个菜啄几口,然后叫着说,“哎呀,好好吃啊!来,你跟我一起吃!”“真的?我好久没有做了!”然后他吃了几口,“嗯,好难吃!”他摇摇头,“太久了,我都忘了怎么做了!”
“是啊,很久了,你就忘了吧,他们在天上也不希望你想起他们难受!”李长风摸摸小云雀的头,“咦,我没有跟你说过他们的事啊,你是怎么知道他们不在世上了呀!”“这个嘛……”
“小云雀,你是不是还有事情放在心里没有跟我说?我不是想要知道你的秘密,我是怕你放在心里自己难受!”
“嗯,是还有件事,但是这件事放在心里不难受,相反,它给了我走到现在的力量!等我好了我再告诉你,因为我要给你看点东西,这个东西在青羽里藏着,我现在没有能力驱动它,我以后再也不瞒你任何事情了,大师兄说一定要我主动告诉你,他说如果是你自己发现的,你一定不会原谅我的!那现在你生气了吗?”
“我永远都不会生你的气的,除非……”“除非什么?”“除非你不要我了,那我就会生气,生很大很大的气,永远不会原谅你那种!”“啊,这么可怕!”“所以,你永远不要离开我,知道吗?”
小云雀飞到李长风的肩上,用尖尖的喙轻轻地啄着他耳朵后面,他觉得痒痒的,“你不要啄我!”“我就要!”她又飞起来,在他的嘴唇上啄了一下,“哎呀,好痛!”李长风捂着嘴唇叫起来,“等你变回人形再亲我好吗?”
“不好!我就要啄你!”她飞起来叫到:“来呀,来抓我呀!”李长风说:“你欺负我不会飞,我会生气的!”“你不是说永远不会生我的气吗?”“我骗你的!”“你敢骗我!”她又在他的唇上啄了一下,这次啄得更重。
“你最好不要变回人形,变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李长风摸着被她啄得生疼的嘴唇,“哈哈哈,你要怎么收拾我?”“我要一口一口吃掉你!”李长风色迷迷地说。“你这个坏蛋!”小云雀俯冲下来,这次李长风聪明了,用手护住脸,谁知小云雀一嘴就啄在他的喉结上,痛得他大叫一声:“呀!你等着!”
晚上,李长风把小云雀放在枕头上,他躺在小云雀的身边,“我们这就是同床共枕了。”李长风轻轻地说,“晚安,我的夫人!”“晚安,长风哥哥!”“你应该叫我什么呢?我都叫你夫人了!”
“嗯,我就喜欢叫你长风哥哥,我叫了好多年了,习惯了!”“叫了好多年?你以前认识我吗?”“不要问了,我不想骗你,我迟点告诉你!”“好吧!不过,你为什么只有在赴死前才愿意叫我夫君啊?”
“晚安,长风哥哥!”小云雀在李长风耳朵后面轻轻啄了一下,就躺在枕头上不动了,李长风拿了个手帕盖在她身上,也闭了眼睛。“难道我真的见过她但把她给忘了?”想着想着,他也睡着了,他已经很多个晚上没有睡过安稳觉了。
然后就是一早起来带她去等日出,中午带她去泡温泉,然后她自己运功疗伤。他练枪,她在他的枪尖跳来跳去;他做饭,她就在灶头叽叽喳喳跟他说话。
他有时在院子的竹椅上晒着太阳睡着了,她就悄悄叼来小草,去撩他的鼻子,把他弄醒,然后再绕着他飞来飞去,出其不意地啄他的嘴一下,啄他的手或者脖子,还老是调侃他穿着衣服泡温泉,但是他一脱,她就飞走。
他们两个就这样打打闹闹,一个人,一只鸟,在小屋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地过了三天,期间白飞羽用信鸽传信上来说妖匪已经收完了,他要带着师弟师妹们将这些妖送回苍澜谷处理,等他处理完了,他再回来找他们。
李长风也回信让她放心,虽然小云雀还没有恢复人形,但是正一天比一天好了。同时,他也觉得自己做的饭菜太难吃了,他让守在外面的士兵送些饭菜过来,再送些换洗的衣服过来,但还是严令不可靠近风云居,只可以守在半里外的外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