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抬头看,被小云雀最后一击重伤的金冠鸟妖被捆妖索捆住,“是白天师,白天师带援兵来了!”众人高呼。
李长风冲过去,“小云雀、小云雀你在哪里?”他捡起冰羽剑,伏在地上痛哭,他举起冰羽剑,“小云雀,我来陪你!”说完就向脖子抹去,白飞羽一伸手,冰羽剑飞到他的手上。
李长风痛哭到:“小云雀死了,我一个人留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思?不必来世再见了,我现在就去陪她!”说完又举起青羽向心脏插去,不料青羽不受他控制,飞向白飞羽的衣袖。
白飞羽冲到他身边,在他耳边说:“小云雀没有死,她只是被打回了原形,现在正在我的衣袖里!”“真的吗?”“我先收了这些小妖,后面我的师弟们会来收其他小妖!”说完白飞羽拿出葫芦,将被捆妖索捆住的金冠鸟妖收进葫芦,然后他挥动捆妖索,所到之处,小妖们被捆住,不断挣扎。
他拿出另一个葫芦,将被三曜真火围绕的小妖收进葫芦。剩下的小妖们群龙无首,纷纷逃回山里。小云雀留下的三曜真火还在熊熊燃烧着。“小云雀的三曜真火能暂时挡住妖们,你让士兵们守在军营外,有小妖过来就用火箭射他们。另外,在军营各处用真火点上火把,应该可以渡过今晚,我的师弟师妹们明天才能到,我先飞过来的,到时我会带他们进山收拾剩下的妖,我们现在先去救小云雀!”
他们走进主帐,命子聪守在门外,谁也不许进来。白飞羽从衣袖里拿出被烧得焦黑的小云雀,她一动不动地躺在白飞羽的手掌中,白飞羽对青羽运功,将青光注入小云雀的身体,小云雀焦黑的羽毛渐渐变回青绿,但还是一动不动。
白飞羽把青羽和冰羽剑放在小云雀身边,这两件法器飞到小云雀身上,变成了她尾巴上的一青一白两根的羽毛,她小小的身体泛着青光,“青羽正在帮她疗伤,你告诉我,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以她的功力,不可能被伤成这样!”
李长风便把一切跟他说了。“血灵阵?她居然用了血灵阵!她还把青羽给了你!”白飞羽把手掌放在小云雀的身上,探了一下,“她身体一半的血都没有了!”白飞羽闭上眼睛,眼泪从眼缝里流了下来,他痛苦地摇了摇头,“至于吗?为了你,她至于吗?”
李长风一下子跪在地上,“是我对不起小云雀,是我连累了她!”“她不只是为了你,也是为了苍生啊!”白飞羽长叹一声。李长风想起她之前说过的一句话:“我的母亲给了我千年修为,是为了让我拯救众生的!”“那现在怎么办呢?”看着一动不动的小云雀,李长风不知所措。“我也不知道,她的法力,她的青羽,连她自己都不能完全驾驭。”白飞羽说。
李长风突然想起金冠鸟妖说的话,“鸟妖们说这座崀山有独特的山泉和山气,可以帮助修炼,小云雀之前受伤,在山上修炼了一晚,日出时再吸收了天地精华,就好了。”“有可能!因为这里适合修炼和疗伤,所以聚集了这么多妖,这样,我去审一下那些小妖!”
他从葫芦里倒出一只小妖,小妖说金冠鸟妖和另外几只老妖居住的那几间屋子就是整座山里灵气最高的地方,老妖们平时就在屋前空地的坛上练功的,屋后还有一个泉眼,流出的泉水对修炼也是特别有帮助。
白飞羽高兴地说:“那个地方应该能帮助小云雀疗伤,恢复人形!”“那我马上带小云雀去那里疗伤!”“慢着,那里肯定还有妖,等明日苍澜谷的弟子们到了,攻上山顶,彻底歼灭那群妖,你再带她过去!她的伤必须要靠她自己修炼疗伤,我帮不了她,我跟她的妖力不同!”“好的,那就明天再去!”
白飞羽又问李长风:“小师妹的秘密你全部都知道了吗?”“知道了!”“那你……”“我还能怎么样?”他苦笑着说,“她知道我不会在乎的,她为什么不知道呢?她若是不相信我对她的爱,她为什么愿意为了我一次又一次地不顾自己的生死呢?”
李长风抱着头,痛苦地捶着自己的头,“如果她死了,我也定是活不成的,她怎么就不知道呢?”
“她不知道,你就告诉她。她不是不信你,她是太怕失去你!”白飞羽说,“你慢慢想吧,你们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他拍拍李长风的肩膀。“今晚我在外面守着军营,小妖们应该暂时不敢再来,你就在这里守着小云雀吧!”
李长风坐在小云雀身边,看着她一动不动地躺在桌子上,那么小,那么可怜,他伸出手,摸了摸她的羽毛,他感觉她的身体也是冰冷的,只有那一圈青光,让人感觉她还活着。
“小云雀,你一定要好起来,你还有漂亮的嫁衣没穿,我们还有一生要过,我答应过你要守护你一生周全,到头来却是你在守护我,下次,换我来守护你可好?我把我的命还给你,可好?”
静下来,他混乱的脑子开始清醒地回忆这一切,他的脑中有两个小云雀,一个是笑起来前俯后仰,声音像银铃一样;哭起来呜呜呜的没完没了,抱着头蹲下来哭,抓着他的袖子哭,伏在他的胸膛上哭,嘴巴一嘟眼泪就马上下来了,无论说什么,她都听不见,只是自顾自地哭,哭累为止……
一个是挥剑冲上来就打,招招致命,只是往前冲从不后退,咬着牙,皱着眉,瞪着大眼睛,挥剑在自己的手腕上,手掌上划出口子,鲜血如泉水般涌出来,她眼都不眨一下,最后决心要去与鸟妖同归于尽时,毫不犹豫的决绝,不舍、悲伤又坚定的眼神……
他终于明白了,她落的泪,流的血,全都是因为他!她一直是爱他远多于爱她自己,在那个陌生冷漠的皇宫,在那个生死攸关的战场,她的整个世界都是他,她就是为爱他而生的,救他,救他的兄弟,救他的士兵,救他要保护的百姓,她不懂百姓社稷,她只知道守护他要守护的一切。
此时,脑中的两个小云雀,还有眼前这只一动不动的小小的鸟儿终于重合了,就是那个为爱李长风而生,为爱李长风而死的小云雀。
他闭上眼睛,眼泪从眼角流下来,流到嘴角,他发现自己的泪是没有味道的,但小云雀的泪却是又咸又涩的,回想起种种过往,他得出一个结论:“我过去终归是爱自己多于爱她,只希望得到这个自己喜欢的女子……”
“你快点醒来吧,我要向你忏悔,我要告诉你,如果你死了,我也活不下去了!”他觉得自己现在是最悲伤的人,因为那个爱他远甚于爱自己的人为他流尽了血泪;但他现在又是最幸福的人,因为他最爱的人失而复得了。
他不敢回想刚才她与自己诀别时的眼神,以为她已经永远离开自己的悲痛,想到这些,他就像会小云雀那样,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一夜无眠,第二天一早,苍澜谷的弟子到了,除了一个虎子没有见过,其他都跟大师兄入过宫,因为来得急,还没有听大师兄说小云雀与李长风的事,只有和大师兄最亲密的二师姐知道他们已经订婚。
虎子这是第一次离开苍澜谷,因为他父亲的原因,大家都怕他受伤,没办法向虎大王交代,再加上他母亲猫娘娘总是管着他,不让他离开身边,眼看连比自己小的小云雀都出来了,他还没有去过皇宫,他很是郁闷。
这次,他趁大家急着出来捉妖,准备忙乱,大师兄又先出发,便偷偷带了仆人大黄,跟着大家来到了崀山,等大家发现,已经走远了,只好让他跟着,这次他下定决心,怎么都不回去的了。
已无大碍的丁子健带着白飞羽、李长风,大家一起向山顶的匪窝出发,李长风小心翼翼地用手帕把小云雀包好,放在怀里,贴着他的心脏,“小云雀,我们去赶走那些妖,我带你去疗伤,什么都不重要,只要你能活着!”
除了金冠鸟妖,还有几只老妖功力比较深厚,苍澜众弟子也苦斗了很久。“小云雀一个人顶了这么久,太厉害了!”他们都在感慨。
“血灵阵从来都是不到万不得已不用的,而且是几个人一起布阵,像她那样一个人用自己的鲜血来布阵,真是太狠了!”“她都没有真正见过血灵阵,更别说用过了,只是师父教我们的时候她在旁边听过,就用得那么好,还会改良阵法,用箭来发射三曜真火,效力大增,看来大师兄老夸她天赋异禀,法力深厚,以后可以接任谷主之位,不是开玩笑的。”“她极寒的体质却能炼出那么精纯的三曜真火,真的是不可思议!”
李长风在旁边听着这些,再想想她这两天的表现,突然觉得小云雀很陌生,完全不是他脑海中的她,“或许,我从来没有想去真正了解她,不过现在,我知道了。”
二师姐跟小云雀最为亲近,看着被打回原形的小云雀,向来是个沉默坚毅的她,也忍不住悄悄落泪,“还不是为了他!”白飞羽指着李长风。
李长风心中悲痛惭愧,低头不语,二师姐不禁心中一阵悲伤,“换了是我,我也会为了他这样做吗?”看着大师兄的背影,她心中有个声音很坚定地说:“会的!”但是,他愿意接受吗?小云雀是为了救自己的夫君,而自己呢?她不敢再往下想。她竟然有点羡慕小云雀,可以这样光明正大地为爱付出,而自己,连付出的资格都没有。
一天之后,山顶的匪窝已经清空了,众妖四散逃亡,白飞羽继续带着师弟妹们捉妖,他亲自把虎子带在身边,生怕他有什么闪失。
李长风吩咐子聪,听白飞羽指挥,在确定妖匪已经全部落网之后,带领原来的山民回到山里,帮他们重建家园,然后在山下修整队伍,等他下山。
至于那个王参将,说是昨天就连夜回京城邀功去了,李长风担心他回京会在皇帝面前说些关于小云雀的是非,毕竟那天见到小云雀施法的人很多,虽然她穿了男装,但是他的骠骑营还是有不少士兵认出了她,李长风吩咐子健先回京盯着他,并放出风声,说小云雀是捉妖天师,她用的都是师门独特的抓妖法。
一切吩咐妥当,李长风看到匪窝里还有各种的存粮,什么都有,就吩咐手下不许上来,再派了几个心腹驻守在进入山顶的要地,绝对不允许旁人进来打扰。
白飞羽告诉李长风,他什么都不用做,也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让小云雀自己疗伤,自己恢复,至于要多少时间,能恢复到什么程度,他也不知道。
“放心吧,无论要多久,我都会陪着她,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离开她!”苍澜谷几个师兄师姐也知道了他们的事,本来对李长风颇为不满,但听到他这样说,也只好叹气感慨,这是小云雀的命中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