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了单,他们走下酒楼,却发现天色已经开始暗了,他们中午出来,游船逛街吃饭,竟已到了黄昏,有些店铺已经点上了灯,路边几个男女在兴奋地说着“今晚的花灯会……”她立马来了兴致,“花灯会,花灯会,那是什么?好玩吗?”一个女子搭话到:“这个妹妹你是外地来的吧,今天是花朝节,皇城河里晚上要放花灯,还有花炮,有歌舞……”
听得她心生向往,她回头看着他,什么都不用说,他自是明白。“可是,我们再不回去,宫门就要关了……”李长风犹豫到,“不过今晚,我们可以不回去!”他马上补充了一句,还没有等她失望。
他是知道她想要什么的,因为那何尝不是他想要的呢?他回头朝远处的子健招一招手,子健跑过来,他小声吩咐了几句,子健领命而去,却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两人一眼,李长风瞪了他一眼,做了个“滚”的口型和手势。
“我们可以不回去吗?那我们今晚去哪里?”她仰起脸,一脸天真无知地问,他觉得很好笑,“不回去,跟着我在外面过夜,你不害怕吗?”“怕什么?你又不会趁我睡着吃了我!”她却丝毫没有读出他话中的意味。
“除了吃了你,我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你就不怕?”他的语气越来越邪乎了。“你要做什么?你就不怕我打你?不用大师兄,我都可以……”“扒了你的皮拆了你的骨!”他和她一起说出那大师兄经常挂在嘴边的话,“只有我可以,你绝对不可以答应其他男子在外面过夜的要求!”
他突然想起这个,但这句话说出口,又觉得是亵渎了她的纯真。“哦哦!”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可是除了你,还有谁会这样带我出来?”“是的,没有,我不会让这样的人存在于世上!”他咬着牙说。
“那我们今晚到哪里睡觉?”“你小声一点!”他捂住了她的嘴,但是已经迟了,已经有几个行人坏笑着看着他们,他又在后悔带她出来了,“你说话能不能小声一点,别像个鸟儿一样叽叽喳喳的!”“哦!”她吐了吐舌头,“人家本来就是……嘛”她低声嘀咕了一下,“本来就是什么?”“没,没什么!”
他瞪了她一眼,还是不忍心继续装作生气,微微一笑对她说,“我在外面有个府邸,离军营不远,平时我军务繁忙的时候,经常都会在那里住,以前大师兄忙完宫里的事情也会跟我在那里住几天再回去。
”想起大师兄,他突然有点害怕,这样带了小云雀出来,母妃那边自然是不会有问题的,她说不定还在高兴呢,只是大师兄那边就很难说了,“到时再说吧,大不了被他打一顿!”他想着,此刻的他觉得纵是要被扒皮拆骨,他也不会放小云雀回去的。
“你在外面还有个房子啊,这么好,你怎么不早带我去玩,在宫中那么多规矩!”她半高兴半嗔怪地说。“现在不就带你去了嘛,以后你要是嫌宫里规矩多就住到我的府邸来,那里没有人管你,想干嘛干嘛,只要不把我房子拆了就好!拆了也行,我就再建一间给你!”
他笑着看着她,突然有了这个想法,“是啊,就把她放在那里!没有了觊觎她美貌的人,嫉妒她受宠的人,管束她天真的人,她就能很快乐了,跟在苍澜谷一样吧。”他想得出了神,却没有吧留意身边的小云雀已经不知道跑到那里去凑热闹了。
大街上人越来越多,还好他个子高,在人群中一下子就找到了她,“不要乱走,等下走丢了就找不到你了!”“不会的,无论你走到哪里,我都能找到你!”“你怎么找啊,这么多人?”“我飞起来找啊!”她笑着在他耳边轻轻说,然后笑着跑开了,他赶紧在后面追上她,紧紧牵着她的手,生怕一松手,她就像鸟儿一样飞走了,他又不会飞,他追不上她。
天色渐暗,灯已陆续点起,他们走到一个卖鸟儿的档摊,几只漂亮的鸟儿关在鸟笼里,挂在架子上,小云雀凑过去,“咕咕”地跟鸟儿说起话来,李长风跟摊主说了几句,给了钱,便跟小云雀说:“我已经都买下来了,你放吧!”
小云雀感激地回看他一眼,然后打开了鸟笼,几只鸟儿扑哧着翅膀,飞向了天空,只有一只鸟儿在空中兜了个圈儿,又回到了鸟笼,小云雀又对着这只鸟“咕咕咕咕”地说了起来,摊主觉得很奇怪,李长风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
她扭过头来,满脸的诧异,“她说她不愿意离开!”“为什么呢?”“她说她要等人,她要等她的爱人来找她,她愿意为了他留在笼子里!”小云雀一脸的无奈和惆怅。
“那既然她愿意呆在鸟笼,那就让她呆在那里吧!”李长风又给了摊主一些银子,嘱咐他好好对这只鸟儿,把笼子打开,让鸟儿随时可以飞走。摊主觉得实在是不可思议。小云雀“咕咕咕咕”地跟鸟儿说了一阵,鸟儿却好像是不想再搭理她了。
她难过地离开了,一步三回头。“她不愿意走,她怕他回来找不到她,可是,他已经逃走了,还会再回来吗?”小云雀抬起头,满脸的疑惑。
李长风笑一笑,“会的,她愿意为了爱人留在鸟笼,爱人就会为了她回到鸟笼!”“有了自由,还愿意回来鸟笼陪她一起没有自由吗?”她伤感地说,“会的,会的!”他安慰她。
他心里想:“你不是也回来陪我了吗?”“不,你不知道,你又不是鸟儿!”她低着头,轻轻说。“你也不是啊!”李长风傻傻地回了一句。
开始放灯了!人群开始骚动起来,男男女女拿着河灯,写着好听的话语,放在河中。“小云雀,我们也去放一盏?”李长风知道她不高兴了,想哄一哄她忘掉那只鸟儿。“好啊!”小云雀又笑了起来。
“写什么好呢?你有什么愿望?”李长风问她,“我不告诉你!”“哼,那我也不告诉你,我们各写各的!”他们俩背靠着背,在荷花灯上写着,然后放到了河中,小云雀抱着灯,死活不让李长风看,背对着他,放下了自己的河灯,荷花灯随着河水漂远,李长风瞪大眼睛,却看不见她写了什么。
“你不告诉我,那一定是跟我有关的!”李长风一本正经地说。“反正不告诉你!”小云雀回眸一笑,李长风的魂又没有了。“唉,我是彻底栽在这个小妖精上了!”他恨恨地咬咬牙,“好吧,我愿意!”笑着回想自己在河灯上写的“愿与卿长相厮守”还在旁边画了一只鸟儿。他却不知,小云雀的眼力远在他之上。
放了灯,看了花炮,李长风在皇城日久,这种热闹自是见过,只是之前都是以京城守军的身份,行保护皇城之责,这样与美人同游,却是头一回。
小云雀就更是如出笼的鸟儿,叽叽喳喳,兴奋异常,拉着李长风的手,蹦蹦跳跳,一会儿买糖葫芦,一会儿捏面人。
李长风还给她买了朵大红花戴在她的青羽旁边,她之前编的野花花环在堕马的时候没有了,而路上的女子头上都戴着花,是她们身边的男伴给她们买的,他便执意要学着,给她戴上一朵,她在宫中嫌宫中的花太大,不愿意戴在头上,却没有想到,这宫外的女子,都在追求这人间富贵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