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夜已深了,“我们回去吧!”他招手让子健牵来马儿。“只有一匹吗?”“你早上骑马受了惊,还是不要自己骑马了!”“我没有受惊……”“是我受了惊!”他不由分说,把她抱上了马,自己纵身上马,打马飞驰。
她只觉后背紧紧挨着他的前胸,大腿也被他的双腿贴紧,仿佛隔着衣衫也能感觉到他紧绷的肌肉,她突然觉得一阵晕眩,耳边风声响起,还有他轻轻的喘息声和呼吸声,她醉了,轻声地唤着“长风哥哥……”
他似乎并没有听见,只是口中呼着“驾!”两人一马,飞驰而去,白衣青衣飘飘,煞是好看,路人也忍不住驻足目送,感叹好一对璧人。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就在小云雀已经陶醉在长风哥哥的怀中不能自拔之际,马停在一座府邸前,牌匾上写着两个字“李府”其他什么都没有,连对联都没有。他飞身下马,然后把她抱了下来,“这里就是了!”
他牵着她的手,管家在门口相迎,那是一个四十岁上下,精明干练的男人。“二殿下,云姑娘!”李长风摆摆手,示意不要多说,他们进了府内,看起来还挺大的,三进的门厅,也是十分的大气。
子健对着管家一笑,管家马上会意。“殿下,厢房久未有人居住,又潮又霉,你若早说,我便叫人先打扫一下!”“无妨,就让云姑娘今晚在我的套房住下吧,我在外间就好!”他直接带她进了他的套房,他平时处理公务、看书、吃饭睡觉的地方。
小云雀一脸天真,完全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子健和管家把他们送进房间,却见外间的饭桌上已经摆上了宵夜,有酒有菜还有水果。“这都是我爱吃的!”小云雀很是诧异,李长风也十分不解。
子健连忙解释道:“我入宫跟静妃娘娘禀报你们今晚要在府里过夜,我娘就派人送来了这些要我带过来,还有云姑娘梳洗的衣裳,我放进内间了!”子健朝李长风笑了笑,李长风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主仆二人交换了奇怪的眼色,子健就退出去了,临走还贴心地关上了门,在外面大声吩咐下人们:“传二殿下的话,谁也不许靠近,不许打扰!”李长风脸红到了耳根,他都不敢抬头看小云雀。
小云雀却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我还真的有点饿了,柳嬷嬷真好!还有酒呢,这酒壶和杯子好漂亮啊!”她好奇地把玩着这大红的酒壶和酒杯,倒了两杯酒,“刚才在酒楼你不让我喝,说是女孩子在外面不能喝酒,跟谁都不行,现在不是在外面了,可以喝了吗?好香的酒啊,是我最爱的葡萄酒!”
她仰面干了一杯,又拿起一杯,放到李长风唇边,“来啊,长风哥哥,我们喝酒!”她似乎还没有从今晚游玩和同乘一匹马的兴奋中清醒过来,还没有喝酒,她就已经醉了一半了。
“长风哥哥,你都还没有喝酒呢,脸怎么就这么红?”小云雀放下酒杯,伸手摸着他的脸,觉得他的脸是滚烫滚烫的。“不要碰我!快点走开!”他一下子蹦起来,粗暴地叫了一声,脸却是红到了脖子。
“长风哥哥,你怎么了?”她被吓着了,瞪大眼睛看着他,房内烛光摇曳,面前这个女子脸上红粉菲菲,一双大眼睛清澈明亮,他看着她的脸,目光停留在她那不点而朱的唇上,他想起白天在船上,就是这红唇,不经意碰到了他的脸上,虽然太快太快,但是那轻柔的唇瓣拂过脸上的感觉,他努力回忆着,却是很模糊,太快了,他当时太紧张了。
现在,他又看着这个小小的红唇,他觉得他浑身燥热,全身的血液都在飞快地流动,他今天一天一滴酒都没有喝,但是他觉得自己一天都是醉的,而且越来越醉。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李长风,不可以,你是人,你不是禽兽,她是那么的天真单纯……”
他转过身去,背对着她,“你今天也累了,你进内间睡觉吧,我还要看会公文,我在外间睡,绝对不会进来的,你放心!”这句话似乎更多是他说给自己听的,有点咬牙切齿。
“放心什么?你真的会趁我睡着吃了我吗?”身后一阵温热,小云雀靠近他身后说,挨得那么近,她的呼吸,她的体香他都能感受到,他突然很有冲动转身抱着她,但是他没有,因为他知道,他一转身,一切便无法控制了。
小云雀应该不会抗拒,她也许根本不懂,他今天搂她抱她牵她的手,她一点都没有抗拒,此刻他若是再进一步做点什么,想必她也是不会抗拒的,一旦有了这个想法,他几乎就要转过身去了,但是他还是忍住了,他觉得自己不能这样做,他无法正视她的眼睛,她单纯幼稚的,对他无比信任的眼睛,让他心动更让他心疼的清澈无比的眼睛。
他紧紧地握住拳头,指甲嵌进肉里,隐隐生疼,疼痛使他清醒过来,“她这么信任我,她甚至认为我最多只是想‘吃了她’我又怎么能有其他的想法呢?”他猛地拉开了门,一阵冷风吹得他马上清醒过来。“你睡觉吧,我练一会儿剑!”然后便把门关上,却并没有走开。
他背靠着门,喘着粗气,里面的小云雀说了一句:“这么晚了你练剑?我明天陪你练可好?我现在先睡了,晚安,长风哥哥,今天谢谢你啦,我好快活!今天是我来京城最快活的一天!”然后声音消失,她应该是去睡觉了。
李长风也没有练剑,他站在月下,举头望着明月,回想着过去的种种,“我对她的感情不是对可爱的小猫小鸟的喜爱,是离开了她我就活不下去的感情,只是不知她是怎么想的,是不是还是要回去?”
“只要你也爱我,我便愿意为你对抗全世界!”他下定了决心。他回头推开门,轻手轻脚走到内室,看到她已经在他的床上熟睡了,红红的脸上还泛着笑意,也许是做着美梦呢,他轻轻地帮她拉好被子,吹灭蜡烛,便又蹑手蹑脚地走出内室,在外间榻上斜挨着,拿本书看着,却根本看不进去,满脑子都是小云雀各种可爱的样子……不知不觉睡着了。
小云雀一觉醒来,她没有梳洗,只是轻手轻脚地走到外间,偷偷看看她的长风哥哥在做什么,她看到他躺在榻上,地上落着一本书,她轻轻地走过去,想帮他捡起书,更想靠近去看看他,她蹲了下来,她靠得他那么近,她甚至能听见他的心跳声。
她伸出手,却又想起他昨晚凶她的那句话,她不敢碰他,只是用手指比划着,仿佛他是一座一碰就会碎的雕像,就像是她心中他们的关系,或许一碰就散,梦就要结束,但是她觉得她不想醒来,指尖比划着他浓黑的眉,他紧闭的眼,他高挺的鼻梁,他的棱角分明的脸。
她心中一动,突然想起昨晚她抚摸着他滚烫的脸,她贴在他的背后,那一刻,她突然很希望他转过身来抱着她,她伸出了手,却没有碰他,她能感觉到他呼吸的炽热,她陡然也变得炽热起来,她突然想着,如果他转过身来,她愿意为他付出一切。
但是,他没有转身,竟然还出去了,她松了一口气,同时又觉得有点失落,然后他站在门外说要练剑,却久久没有看见他的影子晃动,她告诉他她今天很快活,然后他们俩一个在门内,一个在门外,就这样站着,直到她转身离开。
想到这里,她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目光落到他的唇上,他的唇不厚也不薄,有着好看的弧度,柔和的线条,他睡得那么熟,嘴唇微微张着,她看得醉了,完全忘记了什么种族,什么婚约,什么往事,她只想靠近他,她越靠越近,近得能感受到他鼻子呼出来的气息,近得看不清他的脸,只觉得他的脸越来越模糊,最后只看见他的嘴唇,她忘乎所以了,轻轻地用她的嘴唇去靠近他的唇。
突然,他睁开了眼睛,她吓得瞪大了眼,在离他的唇不到半寸的位置停住了,四目相对之下,他突然往前一凑,吻了她的唇!他竟然在她的嘴唇马上要到达他的唇之前,先吻住了她!虽然只是轻轻一碰,但是依然能感受到彼此的炽热……
就只是这样碰了一下,她马上清醒,往后一仰,后脑勺碰到了榻旁的书桌,痛得她龇牙咧嘴,“啊!我、我,我只是想帮你捡起你的书……我、我,我不是……”“你不是什么?是我……”“啊啊!”她摸着被碰疼的后脑勺,他伸出手,帮她揉着脑袋,她赶紧站起来,背对着他,此刻她的脸滚烫得太厉害了,她不敢让他看到。
她站在那里,走也不是,转身也不是,他笑着,笑意里充满着爱和得意,“原来她也是想要我的!”那一刻,他只觉得自己到达了人生的巅峰,看着她的背影,他伸手想抱一下她,但是当他的手一碰到她的衣袖,她竟跑开了!
她跑到了内室,脑后传来他的声音,“我叫人送水给你洗漱,我在院子里洗漱就好!”然后就听到开门的声音。她长舒了一口气,“天啊,我在干什么!不知道,不知道,不要想!”她甩了甩头,不许自己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