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到了紫云宫,据说天天被子盖住头,念叨着‘别杀我’,听说他之前还遇到过思云公主的鬼魂,说是穿着红衣飘着的!”子健向李长风报告他娘打听回来的消息。
“小云雀的杰作!”李长风说。“啊,她还扮鬼啊?不过飘对于她来说确实是太容易了,飘完了就飞回来!”
“那个张大人和土匪老大还是找不到吗?我还是很担心,他们不可能就这样算了的!”“奇怪得很,画了头像去北陈找了,北陈太子比我们更恨他,可是也没有找到!
虽然说人海茫茫,找个人也不容易,但是,他们也认得思云公主,不杀了他们,公主始终都是危险,实在不行就和子聪一起回北陈也是可以的,省得在这里整天提心吊胆的。”子健说。
“思云始终是个死人,回了北陈也是要躲起来的,南北陈之间互相派了多少探子啊,都没有秘密的了!”李长风感慨到。
皇帝那边真的封了老六的娘德妃为德贵妃,贵妃的大哥刘大人原就是朝中重臣,现在就晋升为首辅了。
这个刘首辅倒还算个口碑不错的好官。李长风也没有太在意,他曾跟他父皇说过,父皇年富力强,皇子众多,不是一定要立他为太子的。现在看来,他父皇确实是留了另外一条路,这也是他惯用的制衡之术了。
李长风不着急,因为他本来就不想做,但皇后诚侯一党就很着急了,“现在皇后他们忙着对付刘家,怕是没空对付我们了!”子健说。
“他们不会放过我的,毕竟是我帮北陈太子陷害了李长河。”李长风现在最苦恼的就是这个问题了。“李长河都疯疯癫癫了,还怕什么?”“装的不行吗?我总不信他真的疯了!诚侯那边怎么样?”李长风问。
“他就是安静得不正常,也不知道是酝酿着什么大招还是真的怕了!”子健摇摇头说。
“我宁愿相信他是憋着什么大招!我真是想带着小云雀去苍澜谷算了,这个王爷当的真没意思!”李长风郁闷地说。“王爷你走了,我们两兄弟怎么办?我们也去那个谷?”
“要我实在呆不下去了,你们要不到晋王那里,要不去北陈,再不行去西北,总是有地方去的!”
“也行,王爷您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们两兄弟有手有脚的,肯定是饿不死的!只不过如果您被对付了,我们估计也跑不了,覆巢之下无完卵。”
“你小子有点文化啊,还会这句!”李长风笑着说。“我也有陪您读过点书的,子聪就差点。”
一转眼两个月过去了,很快就到了思云临产的日子,李长风陪小云雀到娴静宫去住了,他怕她听到妹妹生孩子时喊疼会害怕。“你就不要添乱了,王府没有人有空照顾你!”李长风说。
小云雀的肚子也挺大的了,她也终于不再吐了,能和她肚子里的旭儿和平共处。李长风还是很担心,因为按照现在的规律看,小云雀还是会难产,只不过不是因为俪影,可能会因为其他原因,但是结果应该也是有惊无险的,毕竟之前旭儿是生出来了,他的命数应该是不会变的。
这一天太后那边的嬷嬷过来说太后让静妃过去一趟,小云雀懒得走动。“那你自己好好坐着啊,我去跟太后说一声就回来!”静妃知道小云雀怕孤单。
“没事,有他陪着我,他现在都会动了,我就跟他说说话!”小云雀笑着说。静妃便匆匆忙忙走了。
有人来报说柳嬷嬷的小儿媳生了,生了个女儿,小云雀很开心,她想着李长风今天说下了朝还要去刑部,还要去骠骑营,他最近总是很忙,经常都要半夜才能回来,就决定自己回去看妹妹。娴静宫掌事的张公公亲自带了几个侍卫,送小云雀上马车,陪着一起往王府去。
静妃回来听小太监说小云雀自己回去了,吓了一跳,赶紧找人去通知李长风,但是派去的人说宁王下了朝又被叫到了御书房,他根本就见不到宁王,只是托了大殿的公公去通知他。
静妃还是觉得心里不踏实,她就派了个内侍去王府问一下。内侍半天才回来,说是王府说王妃并没有回去。护送的张公公和侍卫也不见回来。
静妃慌了,派人马上去寻李长风,一定要寻到了才能回来。派去的人过了好久,才寻到了在御书房门口等着的子健,子健一听,大惊失色。
但是李长风在御书房他又进不去,他只好写了张字条“王妃不见了”,托御书房的公公找机会送进去给宁王,然后自己亲自带人去找。
李长风和几个皇子一起跟他父皇说了一两个时辰的话,皇帝那天心情不好,对李长风在内的几个皇子发了很大的火,御书房的公公不敢进去送。好不容易等到散了,出来了,御书房的公公才把字条送到。
李长风一看,吓得魂飞魄散,赶紧飞奔到娴静宫,静妃娘娘也是急得不行,说了来龙去脉,李长风马上飞奔回王府。
路上碰到很多骠骑营的兄弟,在沿路搜索,但是还没有发现,“子健呢?”“丁副将还在找,我们有很多兄弟一起在找!”骠骑营的李校尉说,他也是跟了李长风很多年的兄弟。
“有没有什么线索?”李长风问,“宫门的禁军说,看着马车向王府的方向走,我们一路查找,发现马车是突然改道的,路上的人说看不到为什么。”
王府是李长风原来的外府,离骠骑营近,但是离皇宫有点远,中间会经过比较偏僻的地方,“马车印呢?”“太多太乱了,看不到!”
李长风快要急疯了,“通知官衙了没有?”“丁副将说先让骠骑营的兄弟找一下,他说官衙还比不上我们!”“也对!通知刑部,那边有更专业的捕头!”“是!”
正说着,遇到了子健,“现在怎么办?”李长风已经急得有点不清醒了,“王爷你先不要慌,你听我说,马车找到了!张公公和侍卫都死了,王妃不见了!”李长风晃了两下,差点倒下。
“王爷,没有血迹,王妃应该是没有受伤的,可能是被绑架了,我们先等等,对方一定会开出条件的,另一方面,我们在马车附近也发现了很多痕迹,现在正和刑部的人一起搜寻,放心,一定能找到的!”
李长风一阵头晕目眩,说不出话来,“王爷,我们先回王府等消息,歹人一定是会开出条件来的!”子健架着迷迷糊糊的李长风上了马车,回到了王府。
王府也是乱成一团,子聪也出去搜寻了,柳嬷嬷陪着思云母女,大家不敢告诉思云这件事。李长风刚坐下,果然有消息来了。
一个小孩送了一张字条过来,叫李长风和丁子聪一起去城郊的一个地方。“把子聪也叫过去,应该是跟张大人他们一伙有关系的!”子健说,
李长风已经缓过来了,他点点头说:“应该是他们那伙人,他们跟我没有多大仇,应该是利用我找杀李长河的机会!”
李长风眼里闪着杀气,“只要不伤害小云雀,让我杀谁都可以!”于是他们俩就按照对方给的地址去了,子健带人远远跟着,那是个在半山腰的山庄,子健一看就摇头了,不好围。
“我们先进去看看吧,大不了答应他们全部条件!”李长风决心不论付出任何代价,都要救出小云雀。
他们走进山庄,对方也明知他们会来很多人,但是他们仗着这个地方易守难攻,何况有人质在手,倒也大大方方地接了李长风和子聪二人进去。
他们走进去,果然是张大人和土匪老大。老大一见子聪,扑过去就打,被张大人制止,但他口中还是不停地骂:“烧了我的山寨,杀光我的兄弟,你够狠!”
李长风举手制止子聪上前,“张大人,我的夫人呢?你先让我见她,不然我什么都不会跟你说!”“好,带上来!”
小云雀挺着个肚子,被反绑了双手,嘴巴还被绑了个布条,可怜兮兮地被推着出来,脸上还有泪痕。看到小云雀这幅样子,李长风心都碎了。
“你说吧,想怎么样?”“痛快!”张大人说,“我不想要尊夫人的命,我想要太子,哦,不,是李长河的命!”
“我也想要他的命!我们合作吧!”李长风很坚决地说,小云雀瞪大了眼睛,拼命的摇头。
“小云雀,你不要怕,我很快就救你出去!”“还有你这个手下,我要他的命!”土匪老大说。
“那不行,他是我兄弟,他的命不能给你,这样吧,我给你钱,黄金万两,他的命不值那么多钱!你要钱吧!”李长风很冷静地说。
“王爷,用我的命换王妃的命,可以!”子聪大叫到,“你的命没有王妃的命矜贵,换不了!”李长风说。
“先做我的大事,你的迟点再说!”张大人喝到。“我不要你的那个什么太子的命,我只要钱和那个人!”老大并不想理这个张大人。
“老大,你就是要钱而已,我们也可以给你很多钱,买我的命,买王妃的命,你一个人拿钱走不好吗?你管这个张大人干嘛?
是他害你没有了山寨,不是我!如果不是他想出来的下作主意,我又怎么会去灭口?”子聪对土匪老大说,他觉得这个老大不大聪明,也不大有义气,但是很爱钱。
“我还信你?上次你还说让我收两家的钱呢,结果呢?”土匪老大说。“上次算你赌输了,但是输一次也不能永远不再赌啊,我们再赌一次,如何?”
“不要听他满嘴胡言,骗了你一次的人,你还信?”张大人说。
“信钱就好了,信什么人?这次你只收一家的钱,准行!我现在马上回去拿钱给你,一手交钱一手交人,你管这个张大人那么多?就收我们的钱就好,我们王爷绝对比这姓张的有钱得多!”子聪说。
土匪老大有点心动。“我现在就走,回去拿钱!”子聪说,“王爷,我们一起走,老大,你帮我们看着王妃,她有什么事,你一个铜钱都拿不到!等下拿了钱,你也不用当土匪啦,找个地方风流快活去吧!”李长风跟着子聪转身就走。
“宁王!”张大人急了,拔出单刀,架在小云雀的脖子上,突然,小云雀脖子一伸,撞向他的刀,他没有想到会这样,只见小云雀脖子鲜血直流,头上青羽突然发出青光,形成光罩,把张大人弹飞,李长风马上出手打晕张大人,抢了他的刀。
那边子聪跟土匪老大打了起来,边打边扔了个信号弹出去,子健马上带人往里面冲,李长风看了一眼小云雀,她朝着他笑。
他知道她在青羽的保护下很安全,就先不去管她,跟土匪老大和他的十几个兄弟打起来,他们进来的时候,守在门口的人不让他们带武器进来,那十几个人里面有几个功夫很好,应该不是土匪,是他们请来的杀手。
子聪赤手空拳,招架不住,肩膀上中了一刀,李长风挥刀逼开敌人,还好子健及时带着人冲了进来,很快就把老大和他剩下的兄弟围起来打。“王爷,你和子聪先带王妃走!这里我们来收尾!”
李长风伸手触碰光罩,光罩消失,他抱起小云雀,和子聪一起,在几个兄弟的护送下,出了山庄,李长风把小云雀放上马,解开绑住她手的绳子。
他突然想到,上一段时光里,他问小云雀,封印了妖灵,青羽还能不能保护她,她笑着叫他砍她一刀试试。
“小云雀,你没事吧,有没有不舒服?还有没有其他地方受伤的?”他用青羽给小云雀脖子上的伤口止了血,拿出手帕,帮她包扎好。
“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我就知道我母亲给我的青羽会救我!”她笑着说。“你还笑,我都快吓死了!”
“我不害怕,我又不是没有见过坏人,当年在崀山,那么多妖我都不怕!我就是等他伤我,谁知他还是对我挺客气的,你看,我的青羽一直都没有觉得我有危险,我就只好自己撞刀口上了!”小云雀笑着说。
“陪我回王府的公公和侍卫怎么样了?”“他们没事,被打晕了而已!”李长风没敢跟她说他们都死了,怕她自责。
“你以后不能这样了,怎么能自己跑回来了呢?”“知道了,下次不敢了,我还是不习惯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你吓死我了,我差点晕倒了!”“我们旭儿都不害怕的,对吗?”小云雀摸着隆起的肚子说。“不害怕,不害怕你还哭了?”“没有,我哭给那个张大人看的!”
李长风不敢让马快跑,只是抱着小云雀,让马慢慢走,顺便等一下子健他们,他让一个手下快马去宫里通知静妃,小云雀已经完全没事了。
子健他们追了上来,“王爷,张大人押到哪里?”“先带回王府,我马上审他!”李长风不想让小云雀离开他的视线范围,又想马上审这个姓张的。
“好,我先押他回去!”“长风哥哥,你让马跑快一点成不?我困了!”“好吧,你坐稳了,我的旭儿也是喜欢跑马的!”
“你怎么知道的?”“我的儿子,怎么会不喜欢骑马?”李长风让马稍微走快一点,一边让人快马去找马车,过了一会,马车来了。
李长风陪着小云雀坐上了马车,让她挨着他睡一会,到了王府,她还是没有醒,李长风就把她抱到房中,放在床上继续睡。
李长风叫了子健的媳妇过来陪着她,还让太医来给她诊脉,听太医说没什么问题,才自己出去审那个张大人。
李长风和张大人关上门,在书房里说了一炷香左右时间的话,李长风出来了,把门关上,子聪上来问怎样。
“你等一下再进去!你今天做得很好!把你哥那套全学到了!你的伤怎么样?”“没事,皮外伤,不要告诉我娘和我媳妇!”
“我还没有看到你女儿呢,长得好看不?”“好看极了!像她娘,哈哈,我有个漂亮的媳妇,又有个漂亮的女儿,我明白你为什么要打虎子了,要谁敢欺负我女儿,即使我女儿喜欢他,我也要打死他!”
“那你要感谢你岳父和大舅哥的不杀之恩了!”“王爷,你跟张大人说什么了?”“我跟他说,我不想杀了他,也不想帮他杀我亲哥,我也不想将他交给北陈太子,我也不想放了他……你现在进去吧!”
子聪进去,“啊,王爷,他服毒自尽了!”“死了没?”“没气了!”“拿张草席包一下就丢到城外山里去吧!”
第二天,朝中传开了,前首辅张大人绑架宁王妃失败,自杀身亡,帮助他的匪首和土匪负隅顽抗,全部被当场斩杀。
“还有个李员外,他身边很多高手啊!”子聪说。“他不会再来找我们了!”李长风说。“你怎么这么肯定?”“这是我留张大人全尸换来的!”“哦!”子聪不大明白,但是他不敢再问。
“子聪,你是不是应该感谢这个张大人,如果不是他给你下药,你还不一定能娶到公主呢!”李长风笑着说。
“谁说!我媳妇早就爱上我了,有没有那药她都会嫁给我!”子聪不服气地说。
“如果不是张大人用了计,思云公主没有怀孕,单凭她爱你,你觉得你那北陈太子大舅哥,会让你娶她吗?他怕是绑也要绑他妹妹回去吧!”李长风对子聪翻了个白眼。
“这个,确实有可能!那就冲这个,留他个全尸也是应该的!”子聪想想觉得李长风说得有道理。
“最近你就留在王府吧,陪陪你媳妇,也保护好她们姐妹俩!我再增派人手加强王府的守卫!”“行!交给我吧!谢王爷!”
“总之,这一切是天意,无论重来多少次,无论遇到其他什么人,该相爱的,该成亲的,该要生的,还是会来!躲不过,挡不住!”李长风像是对子聪说,又像是对自己说。
子聪习惯了,听不懂也不问。子聪退下,李长风看着他的背影想:“他们两兄弟跟上一段时光的他们也不同了,尤其是子聪,更单纯,更活泼,其实只是我一个人不同了啊,我对我身边的人影响竟有那么大,至于小云雀……”
想到以前小云雀的悲惨结局,他就觉得又感慨又害怕,“她确实是完全被我左右的,因我而生,因我而死。昨天,她又几乎要因我而死了!”
想起昨天的事,他还是很害怕。“在她生孩子前,我是绝对不能离开她的!”
又过了三个月,在这三个月里,李长风一切都很顺利,顺利得让他觉得有点松懈了,无论是刑部还是骠骑营,一切都有如神助般。
也许是大家都认为他很有可能是下一个太子,又可能皇帝总是在慢慢地扶植着他,直接或间接地帮助他增加威望,增加实力。
一开始他是抗拒的,但是到了后来,他渐渐开始接受,他甚至给自己一个理由:等我位高权重,我就可以保护小云雀母子,就可以伺机为外祖父一家平反了。
皇后一党也没有做什么大事,只听说李长河慢慢好起来了,不疯了,只是每天在书房里写字读书,但是不说话,跟谁都不说话。
诚侯那边只是做好他自己的职责本分,非常低调,他以自己年老体弱,身边没有子女照顾为理由,求皇帝把他儿子调回京城,没有任何官职都可以。
因为皇帝下了令,他的侯爷称号不可以世袭,所以皇帝一时心软,又或是还想着要利用他制衡一下晋王和李长风,就下令把他儿子调了回来,仍在内政司任职。
诚侯千恩万谢,同时也要求准许他每月一次进宫看望他的妹妹——当今的皇后,皇帝也准了。
对于这些,李长风是很在意的,他始终觉得皇后一党不会那么轻易认输的,但是他也不知道他们想要怎么样,他连自己想要怎么样都不知道,苦闷烦躁之际,还好每天回去看着小云雀的肚子越来越大,想着他的旭儿又能见到了,让他又期待又紧张。
小云雀听了她妹妹说:“没事的,一会就生出来了,不会太疼!”她也没那么害怕了。却不知道是柳嬷嬷专门吩咐的,“不要吓着她了,她胆子小,又怕疼!”
其实思云公主生女儿的时候也疼了一天一夜才生了下来,子聪吓得不敢听,但是又心疼,又不敢走开,一直拉着他哥哥,让他哥哥陪他站在门口等着。
“就你这出息?敢把人家肚子弄大,怎么就不敢听人家喊疼生孩子了?你现在明白我为什么对你嫂子这么忍让了吧?”
“知道了知道了,吓死我了,她是不是很疼啊?”子聪眼泪汪汪地说。“知道了以后就对你媳妇,不是,是对所有女人都要好,女人都是很了不起的!”子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