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酒自认是一个怜香惜玉的女人,眼前这个男人虽然不如她家卿离貌美,倒也是一个难得的美人。
“公子前去幽州,可是要探亲?”
时安应道:“正是。”
“幽州城现下不太平,公子还是换个日子去的好。”
因为你那亲戚们,说不得早被纳兰绪给挂到城墙上做风干腊肉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疯狂的朝着锦书使眼色,偏偏锦书像是眼角抽筋一般,一双眼睛眨巴的都快扇出风了,也没有接收到她发出的讯号。
柳清酒:“......”
别问,问就是心累。
时安失笑道:“那姑娘为何不换个日子再去?”
柳清酒磨牙,这个男人也忒不识好歹了些。
他话音方落,锦书朝着柳清酒又是一通疯狂的挤眉弄眼,可柳姑娘也没能接收到她发出的讯号,依旧梗着脖子,作死道:“因为我不怕死。”
因为她那一帮恶心人的‘亲人’真的被做成了腊肉,她至少得赶去收尸。
时安:“......”
站在他身后牵着马的小厮李耶,纠结的一张脸快要皱成苦瓜状了,他忍了又忍,终是没有忍住咳了两声道:“姑娘慎言啊!”
他与锦书一道拼命的眨眼,使眼色,甚至为了拯救柳清酒的小命,连自己的原声都用到了。
可惜,柳姑娘偏偏全都没有注意到。
时安皮笑肉不笑道:“很好,我也不怕死。”
柳清酒嘲笑他道:“快得了吧!瞧瞧你那弱鸡似的小身板,是个女人都能把你压倒床上给办了,就这你还敢逞强?”
时安微微笑了,背在身后的拳头紧了又紧。
锦书:“......”
活着不好么,为什么要急着投胎?
她突然跳了起来,指着地上的一个蚂蚁洞大叫道:“小姐,你瞧,这里有个蚂蚁洞!”
柳清酒一脸看傻子般的眼神瞅着她。
锦书硬着头皮继续硬拗道:“你你你...你看着像不像是你作死的时候,大当家的给你挖的那个坑?!”
路见不平一声吼,可惜她这声吼不但没能将她家小姐唤醒,还将过路行人们的目光定格在柳清酒身上。
陡然间成了动物园猴子一般供人围观,还不能收门票的柳清酒将一口银牙咬的咯吱咯吱响,恨不得将锦书那截指天指地的手指给剁下来。
“锦书,小祖宗啊!我们都出来了,你能不能就不要把那个河东狮给拎出来吓唬我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条件反射般的摸了摸自己仿佛还在隐隐作痛的膝盖骨,一脸惊恐。
时安笑的愈加甜美。
锦书一脸崩溃的拽过她的手,催促她道:“赶紧着上马,咱们得抓紧时间赶路!”
再不走,这地方,怕就是她家小姐的埋骨之地。
柳清酒上了马,方才跑出去的店小二一脸谄媚的追过来递给她一包袱果子,说:“夫人慢走,夫人常来玩儿啊!”
柳清酒:“......”
他方才不是说,夫人丢了么?
锦书拿起马鞭抽了柳清酒的马儿屁股一记,大喝一声:“驾!”
骤然间开始风驰电掣的柳清酒,大骂一声:“卧槽,锦书你个鳖孙!”
这里可是闹市,但凡她骑术差上那么一点点,一个掌控不好,这里就得出人命!
锦书又一连抽了马屁股好几下:“祖宗,你可闭嘴吧!”
再让她家小姐撩闲下去,她们也不用去什么幽州城了,就地挖个坑一道埋了得了。
柳清酒有心给那个一脸倨傲的时安下马威,自出了闹市,到了山野小路间,便将马儿骑得飞快,想要将时安与他那位小厮远远的甩在身后。
可偏偏那位时安瞧着是个文弱书生,骑术却精湛的很,一个回合不到,柳清酒不但没能超越他,还反被他给毫不费力的超了。
柳清酒心里愤愤,她竟然被一个男人给超了?!
叔可忍,婶不可忍!
她咬咬牙,一扯缰绳,又不屈不挠的追前方的时安去了。
落在他们俩身后不远处的锦书叫苦不迭,她为何会觉得之前那个木然没有灵魂的小姐痴傻呢?
不爱说话,不会动,有时候不也挺好的么?
小厮李耶瞧着前方斗得不可开交的两人,颇为同情的瞧着锦书道:“伺候这么一位主子,你可挺不容易的。”
锦书哀怨的用绿豆小眼瞪了他一眼道:“还不都是你家主子害的。”
如若他不用什么时安的假身份,又怎么会有这么一场修罗场出现?
“还不都是你家主子太放飞自我?”
锦书哼道:“还不都是你家主子勾引的。”
李耶气笑了:“谁勾引谁的?你可要点脸吧,分明是你家主子强迫了我家公子!”
“你特么放屁!分明就是你家公子太腹黑!”
“你个小丫头,竟然说脏话!”
“就说了、就说了!怎么滴?你一张嘴,都能给庄稼施肥了,我却不能说一句脏话?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这官府都是你家开的?!那你叫它一声看它答应不?!”
李耶:“......”
他忘了,她家主子可是无赖加嘴炮王者,他这个青铜哪里是对手啊!
锦书怼完了李耶,又慌忙追上了柳清酒,为了自家小姐将来不会上演追夫火葬场,她可得看好她了!
好在,出青州城的这一路上,柳清酒只顾着争强好胜,倒是没有机会再作死。
午时左右,四个人顺利的到了青州城门外。
与不久前劫粮仓时的稀疏防守不同,今日的青州城门外,不但扎了好多的百姓,还有成倍的官兵。
柳清酒有些纳闷的挠挠头:“今日这青州城外为何这么多人?”
方才只顾着与时安这个娇滴滴的小相公一较高下,反倒粗心的忽略了她这具身子的承受度,现下反应过来,只觉得左右大腿根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她龇牙咧嘴的挪了挪身子,就要跳下马找个人来询问,只见方才一直领先她几十米的时安上前按住了她的肩,叹了一声道:“你坐着,李耶,你去看看前面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