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臣女从未嫌弃过那两个丫头,也将殿下的恩情时时记在心里,还请殿下看在臣女的面子上,饶过她们一命。”
沈静安:“哦,那就要看看凤大小姐能拿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救她们的命了。”
旖旎情梦一朝破灭,凤芙蕖终于认识到这个男人的恶劣之处,分明是送于她的丫头,却能在三言两语间,就轻易的定了她们的死罪。
可在与她谈判之时,又无耻的将那两个丫头定性成她的人。
何其可笑,是她的人,在他下令除掉时,都不用问过她这个主人的意见?
“臣女能拿得出的东西,于臣女来说,不值一提,于殿下来说,却是价值连城,用来换两个丫头的命也过于不值了。”
沈静安微微上挑的眼角,蓦的刀剑似的砍向王德海,王德海‘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豆大的汗珠一下子爬了满脸:“殿下...”
主仆二人之间的血雨腥风,凤芙蕖不知道,只听沈静安愈加低沉的嗓音从帷幔后传来:“那凤大小姐想用什么来交换?”
凤芙蕖咬牙道:“凤氏全族的免死状。”
狮子大开口啊!
沈静安勾了勾唇角,“哦,那倒要看看凤小姐手中握着什么了不得的秘辛了。”
凤芙蕖:“事关未来离王王妃生死大事,端看殿下觉得值不值得。”
她的心里,突的升起一股微妙的情绪,既希望沈静安会应承下来护凤氏一族周全,又希望沈静安能冷血的一视同仁,既不在意她,也不会在意那位未来的王妃。
可这玄妙的心思不过须臾,沈静安便倏地冷了声音,一声令下,无数暗卫像是凭空变化出来似的,猛然将凤芙蕖拿下!
凤芙蕖不曾料到,她与沈静安之间,没有尔虞我诈的斡旋,只有绝对武力值的碾压,更不曾想到,她心心念念的情郎,多年不见,骤然相见,竟然是在这种境遇之下。
随着层层帷幔的拉开,只着了里衣的沈静安眉目如画,一双盛了星光的眸子,瞧着她的眼神凌冽似寒冬:“你方才说什么?”
“沈静安,你这是要与我凤家鱼死网破么?!”
沈静安戏谑一笑,“你们凤家是什么东西,也配让我鱼死网破?”
那高高在上的目光,与轻蔑而不可一世的语气,将凤芙蕖的傲气尽数踩进了尘埃里,再没有什么凤氏嫡女的风华与气势。
凤幽致少年将军,多年戍边为东岳国驱逐胡虏,保卫边疆十数载,落下了一身的伤病,可没成想,在这些贵胄子弟心中,竟然就是这么看待一心为国为民的将军的。
“沈静安!你这番嘴脸,也不怕让跟随你的人心寒么?!”
沈静安轻笑着扭头问王德海道:“老王,你跟随本宫这些年,可曾心寒过?”
王德海道:“老奴求仁得仁,有何心寒?”
轮椅上漂亮的炫目的男人低低笑了几声,难得真心的与凤芙蕖说道:“凡是真心跟随本宫之人,本宫从来不会让他心寒,王公公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啊!凤小姐说我让你凤家心寒,且问凤小姐,你对本宫,可是不惜一切代价只为本宫着想的,你们凤家阖族,可是不惜一切代价只为本宫着想?”
但凡真心为他着想的,即使再怎么十恶不赦,他不也留了他一命么?
例如叛贼如纳兰绪。
呵,他可真是一个好人啊!
凤芙蕖猛然抬头,死死的将沈静安瞪着:“人与人交往,贵在真心换真心,离王殿下从未给予过我凤氏任何好处,又凭什么要求我凤氏全力以待?”
“因为我是王啊!”
他理所当然的猖狂:“因为是你们有求于本宫,不是本宫有求于你们,需要向本宫展示真心的自然也是你们,而不是本宫呀!”
“既然离王殿下这般需要助力,为何还要舍弃臣女选一个毫无背景靠山的乡野村姑来作为未来的王妃?”
乡野村姑?
王德海花白的眉毛跳了两跳,柳姑娘若是知道被人这么形容,不知道可会暴跳如雷的与凤芙蕖不死不休的闹腾?
大约是不会的,以那位的性格,顶多会一笑而过,压根就不会往心里去。
柳清酒不会往心里去,也不会计较,沈静安却是一个与柳清酒不同的极端,即便是被天下人指着鼻子辱骂都会面不改色的沈静安,偏偏不能容忍旁人对柳清酒有一丁点的侮辱,不然就会恨不得将之千刀万剐了去。
王德海肉疼的匍匐着后退了两步,以免待会儿凤芙蕖的血溅三尺时,会溅到自己的身上。
不出王德海所料,凤芙蕖话音方落,沈静安便抽出了暗卫的长剑,晃晃悠悠的将闪着寒光的剑刃抵在了凤芙蕖颈间:“酒酒的好坏,还轮不到你来置喙。”
死到临头,凤芙蕖一个柔弱的姑娘,早就吓破了胆子,脸色惨白,双眼死死的盯着近在咫尺的剑尖,双腿抖如筛糠。
“你杀了我,你的酒酒也就活不长了。”
沈静安眉目一凛,削铁如泥的剑刃瞬间划破了凤芙蕖颈间的皮肉,一丝丝刺目的鲜红淌出来,浸湿了她的衣襟。
“你也太瞧得起自己,瞧得起那位凤夫人了。”
“你——!你早就知道我母亲想要行刺那位柳姑娘?”
沈静安看着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死物一般,他轻轻嗤笑一声,道:“纠结势力,豢养私兵,你以为城防营是吃素的,你们母女俩都蠢得出圈儿了,我还能瞧不见?”
凤芙蕖颓然一笑,她好蠢啊!
父亲早就提醒过她们母女沈静安心机深沉,诡谲莫测,可她们娘俩却偏偏不信,她还一心惦念着他,傻乎乎的,自以为情深义重的跑来自投罗网。
“沈静安...你可有真心?”
沈静安道:“自然是有的,只是你却瞧不见了。”
“殿下,凤小姐就这么消失了,凤夫人怕是不会善罢甘休吧?”
沈静安不甚在意的躺回了床榻上,“一颗没用了的棋子,她才不会白费这个力气。再派些暗卫保护酒酒,她若是少一根发丝,本宫也要唯你们是问!”
暗卫们一个个噤若寒蝉的应了,如来时一样,走时也同样的无形无迹。
果然一如沈静安所料,郑玉秀派出的杀手一波又一波,全都有来无回,像是叶子沉入了海底似的,消失的无声无息。
“不过么,如若再有什么如今日一般的纰漏,老王,你明年的俸银可就别想要了。”
终于捡回一条命的王德海知情识趣的笑道:“那就不要了,权当是殿下与王妃的新婚贺礼了。”
还是王德海老奸巨猾,三言两句的便将沈静安逗得开怀,忧愁尽散,还不忘与他玩笑道:“你可别做梦了,本宫一辈子就成这么一次婚,你用这么点银子,就想将本宫打发了?”
“殿下明鉴,老奴那是真穷啊!”
王德海话音落下,床榻上的沈静安已经没了声息。
悄悄的挥挥手,宫人们轻手轻脚的鱼贯而出,王德海将烛火熄灭,轻叹了一声,退到隔间亲自为沈静安守夜去了。
.........
自从杜衡知会了柳清酒,道明了凤氏一族的势力后,柳清酒就白天黑夜的等着凤家派遣的杀手,可等过了几日,这些杀手还是没有任何的踪影。
对此,柳清酒忍不住反思,难不成是她近来又不小心做了什么,才不小心露了痕迹,让人家给察觉了,这才心生退却,没将大招使出来?
柳清酒心生惋惜,自打从无名谷里出来,她还没有痛痛快快的与人对打过呢!
“小姐,你要大婚,可要邀请亲朋来上京?”
柳清酒摇摇头,道:“都死光了,来不了。”
辛夷:“...我倒是忘了,小姐节哀吧!”
柳清酒:“我欢喜着呢!”
辛夷:“......”
差点忘了,在她家小姐这儿,灭族是个喜剧。
柳清酒掰着手指头算了算日子,凤家的杀手没有出来捣乱也好,黄莺与茶茶就要来了,到时候瞧见了她活的这么水深火热,倒是不妙了。
“对了,你让李大多去肉铺买些肉来备着,还有买一些毛毡来,将我隔壁那间屋子弄得暖和一些。”
辛夷狐疑道:“有床有被,还有暖炉,要什么毛毡啊?”
柳清酒道:“有床有被的那间屋子给黄莺住,剩余铺了毛毡的那间,给茶茶住。”
辛夷听迷糊了:“啊?什么意思?茶茶姑娘那一间不要被褥和炭火么?”
茶茶...姑娘?
柳清酒纠结的一张脸皱巴成了狗不理包子的十八个褶,该怎么解释,茶茶不是姑娘,而是一个汉子,而且它也不是人,是一个害怕明火的雪狼?
罢了,现下还是不要说了,说多了,反倒会将辛夷他们吓到。
柳清酒咕哝道:“嗯...不要了。”
她想着自己的茶茶都能有自己独立的一间房了,辛夷的小宠物们不适合无家可归,就善心大发的问了一句:“你的那些小青们,可要分一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