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船到桥头自然直,她柳清酒上辈子既然能将他们送上西天,这一辈子就不会怕他们:“罢了,多想无益,纳兰绪可有说过,他要我做什么?”
柳织锦能进入幽州城内,探得那些消息,已是冒险,再多的信息,怕是只能亲入柳府才能得知。
“呆子只说,纳兰绪在幽州布了重兵,全城张贴告示,要你回柳府,不然他便一日杀一人,被他杀死的人,尸体就挂在城墙上,用来威慑城中的百姓。”
柳清酒听得叹为观止,这是什么令人发指的畜生行径!
她又不在幽州城,纳兰绪做什么用一城的百姓来要挟她?
“你手里能挪用的人手,统共有多少?”
晏卿离道:“你可是有了计策?”
柳清酒龇牙一笑道:“他不是要我么?那我便亲自将自己送回去给他,就看他有没有这个胆量收。”
晏卿离一直清楚,她不是一个菟丝花般的女人,她不需要他来保护,不需要依靠他,依旧能活的顺风顺水,可那不代表他不会担心,不会因为担忧她的安危而愁肠百结。
“酒酒,我有预感,这一次的事,没那么简单,你可否应我一次,留在寨子里,静待我归来?信我一回,我定能解幽州之危。”
柳清酒倚在他的怀里,即便是站没站相坐没坐相,可她依旧风姿绰约的令人侧目。
上辈子不安稳,这一辈子更加的不安稳,柳清酒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造了什么孽,老天爷为什么就不能给她和净雪一个岁月静好?
她颇为惆怅的叹息一声,“卿离,不是我不信你,而是有些债,或许是不死不休的。”
她把自己炸了个四分五裂,也将那些亡命徒一并送上了西天,可哪成想,这个世界或许成了特么的‘重生集中营’,他们又开始了一场不死不休的死循环。
晏卿离神情复杂,不死不休,多么负面的用词啊!
与纳兰绪的对峙,她便这么没有信心么?
“或许...或许,他并不是想和你闹个你死我活。”
如若不然,纳兰绪的告书,写得就该是生死不论。
柳清酒苦笑:“搞得这么大的阵仗,用一城血祭,他这般豁出去,上天入海的寻我,总归不会是为了娶我吧?”
那时的她,还不曾料到,她随口的一句玩笑话,竟然会一语中的。
晏卿离道:“他这副做派,哪里会是想要结亲,结仇还差不多。”
好好地一个柳府都被搞得家破人亡了,这又何止是血海深仇。
柳清酒勾了勾唇角:“那我便要他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回到沉香阁时,锦书与黄莺正在将精致的饭菜端上桌,柳清酒瞧了一眼,全都是她爱吃的,不由得惊奇:“呦呵,今天的太阳可是从西边升起来了?”
往日里,她并不注重口腹之欲,就偶尔爱吃个有滋有味的,但是锦书那个丫头却从未满足过她。
黄莺蹦蹦跳跳的跑过来搂住她的胳膊,嘻嘻笑着:“姐姐,姐姐,你不知道我今天演得有多好,你没能亲眼瞧见,真真可惜呀!”
柳清酒的确不知道她演得有多好,她甚至都不知道在她‘听猪叫’的悲惨时刻里,她们俩都背着她演了些什么。
锦书咳了一声,黄莺才后知后觉的退了回来,颇有些心虚将一碟子甜点向她跟前推了推。
“那个...姐姐,你尝尝,这个是乐乐送过来的,说是头年里摘得鲜桃花晒干了做的,闻着可香了。”
柳清酒对她这种行径嗤之以鼻:“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非奸即盗的黄莺心虚的笑了笑,锦书坐下来,为黄莺澄清道:“所有的事,都是我让她做的,和她无关。”
柳清酒也不是真的要追究什么,只是感觉自己被亲近的人蒙在鼓里,有些不那么痛快。
“锦书,我问一件事,你一定要认真的回答我,不要有任何隐瞒。”
黄莺见她这般郑重其事,便知晓她们定是有要事相商,便自觉的拿了书简,去园子里晒着太阳认字,一边把风。
锦书怔了一瞬,“我真没旁的事瞒你了,你与大当家的亲热时,我都自动回避了的!”
柳清酒:“......”
好特么,这还有意外收获?
“你一身功夫,全都用来监视我了?”
丫头,你不觉得把一身精纯的功夫都用在我身上,有些大材小用么?
锦书扭捏了一瞬,道:“也不全是。”
柳清酒现在一点也不想知道这丫头的日常,知道的越多,受的伤越多,还是就让她这么无知下去吧!
“你今年究竟多大了?”
世界上即便是有天才,也没有一蹴而就的天才,没有经过常年的淬炼与修习,锦书不可能有这么一身了不得的功夫。
锦书一愣,没想到她会问这么一个跳脱的话题。
她挠挠头,说:“女人么,上了年岁,便也不计较年龄究竟是多一岁还是少一岁了。”
柳清酒震惊,她不计较,可她计较啊!
她给这丫头...这位老婆婆,当了多久的便宜娘亲?
天雷滚滚而过,柳清酒往日里欺压了锦书那么久,以至于她悲催的预感道,她或许随时都有可能因为不够尊老爱幼而被天打雷劈。
“好吧,你若是非要计较...我应当是比你大那么一轮吧!”
柳清酒忙掰着手指头清算,一轮是12年,还好,还好,不至于天打雷劈。
将将松了一口气的柳清酒,瞧着那矮矬矬的黄皮耗子,又是一个疑问用上心头:“那你为何这么矮?”
说矮都是好听的,这身高,这年龄,搭配在一起,分明就是个现代疑难杂症:侏儒啊!
锦书:“...与你无关。”
短短的四个字,她却说的咬牙切齿。
柳清酒颇为理解,身为一个顶天立地的女人,身为一个未来要撑起一个家庭,做为家里顶梁柱的女人,却长了这么个身高,的确是一个女人的不愿提起的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