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吼之前在边关时,曾跟随贺江学习过一段枪法,是以贺江严格算起来还是他半个师父,现下师父有难,他这个做徒弟的比谁都着急。
“大当家的,我们劫囚车吧!”
花涧雨攥紧了手里的信笺,眨眼间,上好的绸布信笺化成了碎渣,如片片雪花簌簌落下。
晏卿离:“囚车自然是要劫的。”
花涧雨:“还要不动声色,不惊动纳兰狗。”
不然纳兰绪顺藤摸瓜找上了青冥寨可就不妙了。
沉香阁里,柳清酒那一觉直睡到了太阳西垂才悠悠转醒,她是被一阵久违的异香馋醒的,揉揉惺忪睡眼,柳清酒扶着酸痛的腰,慢慢的下了床榻。
门外守着的黄莺,听到屋里的响动,蹦蹦跳跳的跑进来给她更衣,往日里柳清酒都是秉着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优良传统,从不让两个丫头来伺候自己。
可今日她着实是动弹不得了,这具身子除了那要命的白尾蛛毒素,还有着乳酸堆积过量的毛病,先前锻炼过后她虽然也会浑身酸痛,可这回青州之行,许是她加重了运动量的缘故,身上四肢百骸竟然痛的她稍动弹一下都似筋脉寸寸断裂。
她木头桩子似的听从黄莺的指挥,让抬胳膊就抬胳膊,听话的很,小丫头锦书白日里才与柳清酒起过争执,现下倒是能屈能伸的过来与柳清酒说:“小姐,大当家的邀您一道去前院里聚餐。”
柳清酒知她还是恼自己,左右自己长她几岁,便她现让步,给孩子个台阶下吧!
伸出僵硬的爪子,摸了摸她一头黄毛,柳清酒感慨的说道:“唉,我不幸成了柳清酒,你也不幸跟了我,傻丫头,我们都且凑合凑合吧。”
倘若不是她之前那个主子那么不争气,锦书这个高门大院里的丫鬟,怎么着也不会跟着她这般东跑西躲,三餐不继。
黄莺嗤笑道:“她这个丫头都快比主子还要猖狂了,这还是凑合啊?我瞅着她是想要上天呢!”
伶牙俐齿的锦书只红着眼眶拿了木梳给柳清酒梳头,难得没有唇枪舌剑的还击黄莺。
柳清酒试着扭了扭腰,一道天雷降下来般,她的老腰瞬间被劈了个正着,连着又是一串嘤嘤呻吟,柳清酒也顾不得哄劝这两个闹别扭的小丫头,只道:“宴席什么时候开始?”
锦书一边拿手给她小心的按压腰间穴位,一边答道:“李哈说是亥时。”
柳清酒呻吟着换算了一番,唔,九点钟...
摸摸空空如野的肚皮,柳清酒龇牙咧嘴的想着,怎么这么晚,古人不都讲究日出而落日落而息么?他青冥寨里的饭怎的就开的这么晚?
自打来到这东岳,柳清酒便走上了逃亡路,没有睡过好觉不说,还没吃过一顿好饭,左右这个时代里饥荒遍地,老百姓们都吃不饱,她也没有脸来要求吃得好。
可她忍得了,这锦衣玉食的身子却是忍不了。
穿好衣服,黄莺又伺候她洗了一把脸,才轻声问她:“柳姐姐,我们可是现在便过去?”
“现在?是不是有些太早了?”
锦书:“不早了,小姐你一觉睡到戌时末,今晚都不用睡了。”
柳清酒恍然,怪不得她这么饿。
“那赶紧的,赶紧扶我过去。”
锦书忙拽了她,道:“小姐,你的脸...”
柳清酒摸摸光滑如剥壳鸡蛋的小脸儿,笑说:“他说了,我这样也不丑,不用再做什么伪装。”
锦书:“......”
她的傻小姐哦!
柳清酒带着两个丫鬟到了前院时,往日里空空荡荡的院子,早已燃起了篝火,各式各样的猎物被架在烤架上已烤的金黄油亮,桃花树下,摆了联排的桌椅,桌子上各式的瓜果点心,引得柳清酒多日以来寡淡无味的肚腹直冒酸水。
她这番作态,着实像个方进了大城市的乡巴佬,见了什么好吃的都想咬上两口。
锦书无语的扯扯柳清酒的袖子,道:“小姐,不过一些粗茶淡饭,你能不能不这么丢人?”
柳清酒:“......锦书,你这么凡尔赛,你主子知道么?”
锦书:“...我主子不就是你么?”
柳清酒疾走两步,不,她不是。
说来奇了,方才她连动一下都能痛不欲生,偏生锦书那个丫头给她按摩了一会儿后,她竟然感觉身上那些酸痛的穴位似被一股神奇的暖流抚过,不但疼痛缓解了好多,就连步子都轻便了些许。
唔,看来这些高门大户的丫头们也都就业不易,没两把刷子连当人丫鬟都不够格。
等明日里,她定然好生求了锦书再给她按上一按。
晏卿离早在她们主仆三人,穿过回廊时,就移不开目光。
卸去了所有伪装的柳清酒,摄去的又何止晏卿离一人的神魂,特意被锦书装扮过的柳清酒着了一身白锦衣裙,极致的素净衬着她那一张明媚如似人间四月天的精致容颜,完美的恰到好处。
微微上挑的眉宇下,一双墨玉瞳眸,仿似是暗夜星辰俱汇聚,璀璨星河一般照耀着这山川岁月。
初秋的夜风吹过,吹皱一池秋水,晏卿离按下心尖涟漪,于众人的惊艳与鸦雀无声中迎过柳清酒,道:“柳姑娘,你可是来晚了。”
柳清酒莞尔道:“背着人时,还叫人家酒酒,大庭广众之下,却叫人家柳姑娘,卿卿,你好善变哦!”
大庭广众之下,被调戏了的晏大当家:“......你能不说话么?”
柳清酒:“唔唔唔...”能,她吃东西就好了。
黄莺:“......”
初见时,大当家的明明还是位仪态翩翩的朗润君子,怎的才接触她柳姐姐几日,变成了这般直来直去,不懂情趣之人?真是白瞎了她柳姐姐对他这般情深义重。
柳清酒在众人惊艳的目光中坐到了晏卿离身侧,黎明珠满怀心事的端起跟前的大瓷碗闷了一碗酒。
她原以为凭着自己与晏哥哥的情谊足以敌得过柳清酒的美貌,却哪里想得到当初的七分美貌,竟然在转眼之间变成了足以倾人城的绝色!
她拿什么来与柳清酒争?